對於寒寧,寒正清是從無視到慢慢的憎恨。當初寒寧父母的意外的確是意外, 隻是意外發生後他刻意的耽擱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那時候寒寧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對於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叔叔很是依賴。

    他不會蠢到去做刻意捧殺這麽愚蠢的事情, 就算能把寒寧養傻了, 但不代表周圍的人都傻,也不會對寒寧真正的悉心培養, 不過是多張嘴多口飯,哪怕等寒寧長大了, 繼承了他爸的股份要跟他爭,那也看他有沒有能力了,十幾年的時間, 足夠他將寒氏企業牢牢掌握在手中了。

    這個計劃一直到寒寧上高中, 因為關係的淡泊讓寒寧寧可自己住外麵,這樣也好, 寒正清也不想整天在家裏看到那張酷似他大哥的臉, 而且寒寧從未流露過對公司感興趣的意思,這就讓寒正清更滿意了,如果是這樣, 他不介意讓他一輩子拿分紅當個少爺。

    但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h&p這個龐然大物似乎在盯著他,第一次對他出手的時候, 是他解聘了一個公司的老骨幹, 這個骨幹是寒寧父親的人, 也是他公司裏最大的絆腳石,等他好不容易將這人給踢除,公司也開始狀況不斷,不是上麵被卡就是下麵出狀況,那時候他忙的焦頭爛額卻找不到根源,最後還是一個跟他關係不錯的朋友提點他,是h&p的老總發了話。

    h&p是一個新興產業,公司是通過整合部分子公司重新整合起來的,但家族卻是個老牌勢力,背景很深,但是跟寒氏企業毫無交集。他費了很大力氣才跟h&p接觸上,沒想到隻是因為寒寧是他們老總的故人之子。

    寒氏不是個小企業,在花都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放眼全國還是稍有欠缺,寒正清很想說,這是他們寒家的事情,用不著外人插手,可是對方就是這麽不講道理,幾次三番整的公司差點停牌,最後卻又收手留給了他一條生路,這讓寒正清心裏更加窩火,對方說要不是這關乎著他們寒少未來生活的保障,隨時可以讓整個寒氏破產,一個棍棒一個甜棗的幾次後,寒正清除了忍氣吞聲將寒寧供的更好之外別無他法。

    好不容易等到寒寧主動鬆手股份了,那邊又派人來敲打了一番,明明可以稍微壓點價,最後卻高價買入,股份到手後他還沒享受這種再也不需要忌憚別人的自由,氣溫突然暴熱,停電停產,看著公司每天的虧損也一夜之間暴跌的股價,寒正清心都在滴血,隻要稍微再晚一點點,他甚至就能以白菜價從寒寧手中將股份給買迴來,可是就早那麽兩天,一切都成了定局。

    好在那段時間他總算是熬過去了,氣溫也逐漸的恢複了正常,可是他公司還沒緩過勁,全球地震爆發了。地震之後他就瘋魔了,他苦心經營了一輩子的公司,他耗盡了心血的公司全毀了,但那時他滿心沉浸在一無所有的絕望中,隻希望這樣慘烈的地震之後國家會有些幫扶補助,卻沒想到,這竟然是末世的開端。

    他要是知道這就是世界末日,他怎麽會那麽拚命的上下遊走,怎麽會錯過了收集物資的最佳時間,以至於公司沒了,房子直接震毀了,所有的資金不動產全成了消散的雲煙。

    他帶著兒子老婆跟著政府的救援住到安置房,在那裏,他不再是寒總,沒有使喚的下屬,沒有絕對的權利,沒有錦衣玉食的生活。最開始還是他兒子認清了現實,緊跟國家的腳步,從誌願者成了國家隊的外編人員,隨著人口的減少,用人的緊缺,現在也混到了隊長,勉強維持一家三口度日。

    最讓他氣的是,末世前,為了一鼓作氣拿下股份,他賣掉了部分投資產業,其中就有個農場,地震後,農場雖然也有所損失,但因為地廣人稀損失不大,而且畜牧區大部分的東西都存活了下來,這在末世之後是多大的價值,那個之前從他手上買走農場的小老板更是住進了中陽區。

    中陽區以前挺偏的,許多在花都發展的外地人會在中陽區買房子,因為這裏便宜,然後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去市區上班,就算是這邊的別墅,連收藏的價值都沒有。但是現在,因為這邊是整個花都地震後完好度最好的地區,所以政府將這邊作為安置點,看現在市區的樣子也知道,以後肯定是以中陽區為發展點從外擴建,而且中陽小區的別墅區,現在住的都是非富即貴末世後還有能力享受的,而那個老板住的就是中陽小區後麵的大廈,原本是他應該住進去的!

    後來政府開始重新分配幸存者,但如果不是自己的房屋,每個月將要給政府付房租,雖然隻是象征意義上的一點點,但如果這邊有自己的房產,就能租給政府收房租了,尤其是現在最火熱的一帶,寒正清這時候才想起來,他好像記得末世前,寒寧賣了他手中所有的不動產,在這邊買了一套別墅。

    想到這點他就坐不住了,看著一家三口住著甚至都沒三十平大的地方,再一想那套別墅,寒正清就找了過來。

    他不知道具體是幾門幾棟,但寒寧是他的親屬,災後大多數親屬分散,現在找過來,隻要基本資料對的上,別人都會幫你查,這一問,就問到了寒寧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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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是小秋開的,看到外門蒙頭蒙臉看不清模樣的人就眉頭一皺,寒正清感受著屋內撲麵而來的熱氣,連忙將臉上裹的東西給扯了下來,詢問道:“請問寒寧在嗎?我是他的叔叔。”

    露臉之後小秋就認出寒正清了,深深看了他一眼,留下句等等就把門再次關上。

    正窩在沙發上看著他儲存的電影資源的寒寧聞言抬了抬眼皮,沉默片刻道:“讓他們進來。”

    小秋哦了一聲再次去開門,寒寧又道:“如果他們身上不幹淨那就弄幹淨了再進來,免得把家裏的地毯弄髒了。”

    小秋聞言一笑,看來寒少跟寒正清真的鬧翻了,雖然他們先生懷疑寒少父母的意外跟寒正清有關係,但始終查不到有利的證據,主要是他們先生後來遇到寒寧的時候有點晚了,都過去幾年了,再來調查當年的事情總有些難,但寒正清這人的確對寒少不好,要如果不是先生在上麵壓著,這些年那個寒正清還不知道會怎麽磋磨寒少呢,鬧翻了也好,這種親人不要也罷。

    寒正清和他兒子寒銘宇被引著進來,卻在玄關被要求脫下外麵髒亂的衣服,看著一塵不染潔淨的客廳,再看看他們身上,為求保暖,能扯上身的衣服都扯出來了,一瞬間寒正清的臉色有些難堪,但這段時間的經曆也將他打磨了一些,於是忍下這口氣,給他兒子使了個眼色,乖乖照辦了。

    等跟著那人來到客廳裏麵,看到正坐在壁爐前蓋著厚厚毛毯的寒寧,還有寒寧那白淨不見絲毫消瘦的模樣,就知道末世之後他恐怕都沒受半點苦,寒正清差點沒能掩飾住眼神的扭曲,他們一家三口在外麵挨餓受凍擠在一個鳥籠裏過的苦不堪言,寒寧卻在這邊如此享受,難道就沒有想過他還有個叔叔,就沒想過去找他們嗎。

    寒正清顯然忘了,他同樣也沒關心寒寧的死活想著去找他。

    寒正清剛坐下,還沒開口就聞到一陣濃鬱的奶茶香,一個高壯的男人端著一杯奶茶走了過來,寒正清不自覺的咽了咽喉嚨,連一旁向來沉默的寒銘宇都忍不住將視線投遞過去,幾個月了,食物越來越少,政府的救濟糧隻能維持生存所需,地震後他們幾乎是一無所有的被政府安置,別說屯糧了,連口水都要靠政府才能喝的上,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嚐試過甜的滋味了。

    阿暉將奶茶遞給寒寧後,看向沙發對麵的兩人,問了一句:“要給他們倒嗎?”

    寒寧聲音清清冷冷道:“不用了,奶茶都不夠我自己喝的,給他們白開水吧。”雖然不談姚憑軒給準備的,就是他自己的小世界裏都有不少,但他就是這麽小氣,不給。

    寒寧剛說完,又否定道:“算了,白開水也別了,幹淨的水資源寶貴,說不了兩句話的。”

    寒正清臉色一冷,有些難看到:“小寧。”

    寒寧將湯匙輕輕的在奶茶裏轉動:“叔叔,好久不見,好幾個月了吧,怎麽,日子過不下去了才想起還有我這麽號人?有句話我覺得真的挺對的,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如果我今天住在貧民區,叔叔還會來找我嗎?”

    一旁的寒銘宇蹙眉道:“小寧...”

    寒寧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沒問你,你別說話。”

    寒正清歎了口氣:“地震後公司毀了,家也沒了,當時一片混亂,後來又跟著政府撤離避暑,避暑的時候我就在多方打聽你,可是找不到你人,生怕你有個什麽,後來迴來這邊重新安置,等差不多安置好了,我才想起你末世前有在這邊買過房子,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來問問,沒想到真的找到了,小寧,叔叔來晚了,你要是怪叔叔也沒關係,看你這段時間過的挺好,叔叔也放心了。”

    寒寧輕笑了一聲:“那你現在看到了,我過得很好,你可以放心的走了。”

    坐在寒寧不遠處的阿暉和小秋聽到這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這怎麽聽都好像在那啥一樣。

    寒正清卻沒注意到這種小地方,隻是滿心憤懣,他自以為從小看這長大十分了解的侄子,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白眼狼!

    但不管怎麽樣,既然來了,他就沒那麽容易離開,看這這一屋子的外人,寧可收留一群外人,也不管親叔叔的死活,他算是看清寒寧了,但麵上還是要慈愛道:“小寧,不管怎麽樣我們都是一家人,現在世道亂了,人心隔肚皮,一家人守望相助才能好好過下去,你堂哥現在也進了巡邏隊,負責靜安區那一片,還當了小隊長,等他再穩當點,就把你也弄進去,以後形勢還不知道什麽樣,但至少吃國家飯的總會保險些,現在上麵正缺人,隻要做得好很快就會進入編製內,總會有些優勢。”

    寒寧笑了笑:“說吧,你們想做什麽,再彎彎繞繞就隻能請你們離開了。”

    寒正清的臉上徹底掛不住了,還沒有經曆更多的磨難,他的忍功還沒練的那麽深。寒銘宇也沉下了臉:“小寧,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如果有什麽誤會,你可以說出來,何必這樣話中帶刺冷嘲熱諷的。”

    寒寧嗤笑了一聲:“你還委屈上了,那我問你,地震之後你們有找過我嗎?說謊的人,斷子絕孫苦難一輩子最後餓死。”

    寒銘宇一下子卡住了,他不相信什麽誓言,但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就算不相信也會本能的一頓,他們沒有找過寒寧,雖然他當時的確說過,找找寒寧,看他情況如何,一家人在一起,家中青壯年勞力多,不管生活還是安全也有更多的保障。可是他爸說不管,他就真的沒管了。

    這算是一種習慣了,其實他對寒寧不討厭,很漂亮很可愛的一個小堂弟,小時候他們關係很不錯的,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不自覺的離他遠了些,好像是父親掌管寒氏之後,還有家裏人對待寒寧的態度,讓他也有樣學樣的與寒寧漸行漸遠了。

    寒寧還沒有怎麽樣,一旁的阿暉就笑出了聲,寒寧朝阿暉看過去,阿暉連忙道:“抱歉寒少,沒忍住。”

    阿暉旁邊的小秋抿嘴忍笑,寒寧翻了個白眼:“去準備晚餐吧。”

    阿暉站了起來,幹脆應道:“好咧,寒少今天想吃什麽鍋?”

    寒寧道:“羊肉鍋吧,感覺今天晚上會有雪,吃熱乎點晚上也能睡得好些。”

    阿暉起身去準備了,小秋沒有動,坐在寒寧旁邊守著。不一會兒阿暉就端出一個大爐子,以及一個完整的凍羊腿,將一碟碟的吸水後舒展開來的蔬菜拿了出來擺在了桌上,拿著刀一片片的切羊肉,盤子裝不下,直接用一個竹籃子裝,他們一屋子一共六個大男人,就連小身板的寒寧都食量大得很,別看羊腿大,真放開了吃,未必夠。

    這些食物放在末世前那自然不算什麽,但是現在,冬天的火鍋本就誘惑力十足了,這麽多菜這麽多肉,讓寒家父子兩恍惚有種迴到末世前的錯覺,鍋中火鍋底料不斷傳來的香味,引|誘|著他們腹中雷鳴陣陣,寒正清頓時對寒寧更恨了。

    當人有的時候,可以克製著自己這不吃那不吃的保持健康保持身材,但人當沒有的時候,那便會無限放大|欲|望,哪怕以前不屑一顧的泡麵都變得無比渴望,明明地震至今連半年都沒有。

    見到這些,寒正清的眸子更深了幾分:“小寧,不管這中間有什麽誤會,我們總歸是一家人。”

    寒寧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要吃飯了,我就不留你們了,以後沒事別再來了,有事也沒別來,反正哪怕你們死在我門口我都不會看一眼的,所以別自討沒趣了。”

    寒正清臉色一冷:“你這是過上舒坦日子了,就不要親叔叔了?”

    寒寧冷笑著看著他:“親叔叔?一個從未管過我死活的親叔叔我可真要不起!”

    寒正清滿臉的痛心疾首:“這裏麵有誤會,我們真的找過你,你是我大哥唯一的血脈,你自己捫心自問,這些年我對你有半點不好嗎?現在你跟別人吃香喝辣,卻要餓死親叔一家,小寧,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寒寧直接笑出聲了:“對我好,陌生人?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寒正清看向阿暉和小秋,完全的陌生,他可以肯定,自己從未見過他們。寒寧道:“沒有他們,你會對我好?叔叔怕是忘了,你之所以對我好,是因為一直有人盯著你呢。”

    一旁的小秋和阿暉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這件事他們一直以為寒少是不知道的,原來寒少什麽都知道。

    寒正清臉色一白,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強裝鎮定道:“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不認啊?人在這兒呢,對持啊。”

    如果是別人,寒正清可以黑的都說成白的,可如果他們真的是h&p的人,那真的是百口莫辯,而且如果是h&p,那寒寧現在能有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將他們得罪死了,光扒著一個寒寧又有什麽用。想到這裏,寒正清心中更恨了,先是大哥,出生就注定擁有一切,現在是寒寧,什麽都不做就比他兒子過得好,這對父子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寒寧見他不說話,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想,既然上一世能在末世之後還能讓阿暉他們對他看顧,那沒道理末世前跟他的生活毫無交集,而且之前他賣股份,寒正清給的太幹脆,那麽大筆錢,寧可變賣一些不動產也要湊錢給他,這根本不是寒正清的作風,所以隻能是上麵有人施壓。

    寒寧也懶得再跟他們掰扯,再說下去,火鍋都要不好吃了,於是幹脆道:“有本事你今天就在這裏發誓,我爸媽的死跟你沒有半點關係,如果說謊了,將大水肆掠,房屋傾塌。”

    寒正清比寒銘宇穩得住,聞言幾乎是立刻指天發誓:“如果大哥大嫂的死跟我有關,必將大水肆掠,房屋傾塌!”說著看著寒寧:“這樣你滿意了?”誓言什麽的,隻有小孩才會相信。

    寒寧輕笑:“那就以今年為限吧,今年過年之前,如果誓言沒有應驗,我親自去接你們一家,隻要有我一粒米,就少不了你們一口飯,如果誓言應驗了,你們全家,將不得好死。”

    寒正清心中瞬間一寒,可是距離過年也沒多久了,甚至一個月都不到,現在頂多是大雪肆掠,他們這邊又不是沿海,就算是海嘯也衝不過來,這麽一想,頓時底氣更足了,直接站起身來:“好,我等著你!”

    寒正清很想走的十分瀟灑,可是濃鬱的火鍋香仿佛將他禁錮住了一樣,政府的救濟糧就是白米,或者集體大鍋飯,大鍋飯就是糊糊裏麵加點菜葉子或者細小到根本撈不到的肉絲,撒點鹽,到後來連菜葉子都沒了,肉絲更看不到,稀到筷子都|插|不住的糊糊,天天吃這東西吃幾個月,突然聞到火鍋香,要挪動步子真的十分艱難。

    寒寧卻是不客氣道:“怎麽,還要我親自起身送你們?”

    一旁的小秋笑眯眯的湊過來:“兩位,請。”

    寒正清看了眼小秋,到底不敢得罪,帶著一直垂頭沉默的兒子離開了。

    離開了別墅區,寒正清忍無可忍的咒罵出聲,走在他旁邊的寒銘宇突然道:“大伯的死,真的跟你無關吧?”

    看著兒子的眼睛,寒正清惱羞成怒的往他頭上拍了一巴掌:“問這種蠢話,老子在你眼裏成什麽人了!”

    寒銘宇這才鬆了口氣,雖然以前寒寧對他們不是那麽親近,但還是敬重的,突然這樣,他真的很擔心這裏麵真如寒寧說的,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己的父親。

    寒正清父子走後,寒寧朝小秋道:“將他們坐的地方踩過的地方消消毒,誰知道帶進來什麽不幹淨的。”

    小秋連忙去拿消毒噴霧,阿暉一邊在鍋裏煮東西,一邊道:“寒少要是不想見到他們,交代一聲就是,何必給自己找不舒坦。”

    寒寧輕笑:“誰說我不舒坦了,你知道最讓人舒坦的是什麽嗎?”

    阿暉滿臉好奇:“是什麽?”

    寒寧眉頭一挑:“他們在挨餓受凍的時候,我在吃香喝辣。”

    對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從來不是直接弄死,末世的苦難那麽多,直接弄死了反倒是種解脫,他可以完全什麽都不做,隻要過得比他們好,而且還要在他們眼前過得好,嘔也嘔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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