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寧像個小媳婦一樣上前,一邊幫他脫西服外套, 一邊言語溫柔地道:“一風你迴來啦, 今天工作累不累?想先洗澡還是先吃飯?先洗澡的話那我上去給你放洗澡水。”

    如果那在梁洛心看不到的地方的手沒有偷偷用力掐他一把的話,徐一風大概有點想順勢往下演, 看看寒寧還能演出什麽劇情來。結果還是寒寧了解他, 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以暗掐來阻止。

    於是徐一風隻好表情冷漠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人, 順著寒寧的劇情的往下。

    寒寧心中暗讚他的上道,麵上小心的看了他一眼, 那有些不安的小表情表現的簡直活靈活現:“這是我媽媽,她剛迴國,所以來看看我。”

    見到徐一風, 梁洛心下意識的擺出姿態來, 微微點頭示意。

    寒寧見狀差點沒直接嘲諷的笑出來,要如果他媽跟他關係很好, 這樣也沒錯, 甚至就算故意刁難徐一風,徐一風也要笑著臉哄著討好,可是目前的關係狀態是母子陌生, 徐一風還是她兒子的金主,這番姿態做給誰看。

    徐一風自然沒有錯過寒寧的反應,於是繼續頂著寒寧剛剛給他設定的人設道:“這是我家, 不是你的會客室, 你知道我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記好你的身份。”

    說完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梁洛心的轉身上樓,他怕他再不上樓,寒寧會要他演出更奇怪的戲份來。

    聽到這話,梁洛心臉色一白,她從來都是被人捧著的,這樣直接的無視,簡直就像是在打臉。更不用說,她原本以為寒寧跟這位徐總是愛情而結合,他們這本就不被大部分人所認可的感情,對待彼此的長輩自然是各種小心翼翼的討好,結果誰知道,竟然跟她聽說的不符,如果是沒有感情的包養關係,那對方的母親在他眼裏恐怕連個陌生人都不如。

    這一瞬間,梁洛心覺得寒寧給她丟了極大的臉。

    等徐一風上樓後,寒寧抱歉的看著梁洛心:“對不起啊,他不喜歡家裏有陌生人,我從來都不會帶人迴來的。”

    梁洛心緊緊的捏著自己的皮包,很想冷臉直接甩手走人,可是理智讓她努力的冷靜下來,但再在這裏待下去她也受不了,所以緩緩站起身來,用她自己看不到的扭曲表情做出慈愛的模樣:“是我不好,給你添麻煩了,你手機號給我一個吧,我們下次約外麵好好說說話。”

    寒寧點頭,報了自己的手機號,見她甚至有些慌忙的離開,這才輕笑了一聲轉身上樓,見徐一風正在換居家服,便抱了上去:“表現不錯,獎勵一個。”

    徐一風被親了一口後,滿臉無奈的看著他:“包養關係?”

    寒寧直接掛在了他的身上:“不包養,你就等著被她各種拿捏吧。”

    徐一風直接將他抱起來往臥室走:“她一迴來就來找你了?準備找你要錢嗎?”

    寒寧道:“不是要錢她還能有什麽事找我,可惜找了也沒用,我的口袋比我的臉還幹淨,晚點我要去找我大哥說一聲,可不能露餡了。”

    徐一風無奈道:“如果你不希望被打擾,多得是辦法,你要是不想出麵,可以我來。”

    寒寧搖了搖頭:“我想試試,再給她一個機會。”

    雖然可能結局不會變,但寒寧還是想要試一試,就算最後還是跟上一世一樣的結果,但至少他給過機會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又跟上一世最恨的那段時間時隔了這麽多年,在完全不同的心境下,選擇處理事情的方式自然也會不一樣,但最終如何,看的還是梁洛心的選擇。

    徐一風不知道寒寧內心所想,隻當他說的給一個機會是看看能不能改善母子之間的關係,雖然麵上說著不在乎,但內心應該還是在乎的,這讓徐一風有些心疼,連忙親親抱抱的安撫。

    寒寧知道徐一風誤會了他的意思,也樂的被安撫,老夫老妻這麽多年了,生活總要發生一些事情調劑調劑,梁洛心就是他們現在的調劑。

    梁洛心說改天聯係,寒寧原本以為至少會要一段時間,畢竟他展現在梁洛心麵前的,跟她認知的差距甚大,總要有點時間消化這件事,沒想到過沒兩天,梁洛心就聯係了他。

    寒寧隨便穿了一件休閑服,所有值錢的東西一律不帶,努力將自己沉迷實驗的人設往死裏造,見車庫實在找不到一輛便宜車,便叫了一輛計程車,這才來到梁洛心邀約的茶樓。

    看著寒寧的時候,梁洛心的本能作祟,對他身上的衣服哪哪兒都看不順眼,感覺隻要多加點裝飾,就能將那張臉蛋的威力發揮到十乘十。

    梁洛心以前也不是這麽愛慕虛榮的人,她年輕的時候的確是愛情至上,那時候年輕就是她的資本,可是唯一能跟歲月為敵的就是金錢,她需要用金錢來保養自己延緩時間的衰老,但走出世界見識的越來越多,那顆不斷提升的心便下不來了。

    廉價的衣服穿不上身,廉價的護膚品更是不可能入她的眼,還有那些能夠提升她容貌氣質的飾品更是不能少,隨隨便便的一個月開銷就不菲。

    有人說如果她隻是為了錢,當年就不該離開寒寧的爸爸,現在的梁洛心也是後悔的,可惜那時候她還年輕,所追求的並不是這些,後來出去看的多了,也知道像寒寧爸爸那樣優質的男人真的很少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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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已經這個年紀了,想要找個人安定下來很容易,但想要找個能負擔得起她條件好的安定那就太難了,她又不是會願意放下身段去哄男人的女人,她前幾十年被人捧慣了,生活也還真沒低到塵埃,哪裏會願意去哄那些有錢的老男人,所以依靠兒子是她現在唯一的選擇。

    但是沒想到,她的兒子竟然會是這個樣子。

    梁洛心努力不讓自己的視線往寒寧的穿著上看,垂眸盯著茶杯聲音輕緩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我還是覺得,你這樣依靠別人是對你自己未來沒有保障的。”

    寒寧道:“可是不依靠他我的實驗就不能繼續了。”

    梁洛心道:“你的實驗進行了這麽久還沒有一點進展和成果,那就是在浪費時間。”

    寒寧頓時沉了臉:“你可以不認同我這樣的行為方式,但你不能否定我的追求。”

    見他似乎有些生氣,梁洛心連忙道:“我不是否定你,我隻是希望你的未來能有個保障,雖然這些年我的確沒有盡到一個做媽媽的責任,但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你媽,我還能害你嗎?”

    寒寧靜靜的看了一會兒杯中的茶葉才開口:“你想要說什麽?”

    梁洛心道:“你名下有房子嗎?”

    寒寧搖了搖頭:“除了實驗室是我的,我什麽都沒有。”

    梁洛心真的不想承認這是她兒子,但她還是要忍:“不如這樣,你想辦法弄一筆錢買一套房子,人不管怎麽漂泊,總要有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房子才算安定,媽媽不是也想定居下來嗎,總要有個位子住,總在外麵租房子也不是個辦法。”

    寒寧道:“上個月實驗室才來了一批器材,花了不少錢,現在是肯定沒辦法找徐一風要到錢的,不然你去看房子,先拿個首付,貸款我來弄,後麵的還款我來。”

    梁洛心差點直接冷了臉,小房子她肯定是不樂意的,但隨便一套別墅首付就是幾百萬,她要是有這個錢還會來找寒寧做什麽。

    “小寧,媽媽這些年在外麵過的也很難,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錢來。”

    寒寧哦了一聲,又道:“我手上倒是有一套房子。”

    梁洛心眼睛頓時一亮。

    寒寧道:“房子是徐一風的,當初我們還在念書的時候曾經住過一段時間,是個一室一廳,空置很多年了,你可以先住過去,就不用在外麵租房子了。”

    梁洛心詫異道:“一室一廳?”

    寒寧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反應這麽大,但還是點頭:“那時候徐一風事業剛起步,沒什麽錢,後來有錢了,但懶得搬了,將就著在那兒住完了大學才搬家。”

    梁洛心嘴角微抽:“那畢竟是你們住過的地方,我住不合適,算了。”

    寒寧知道她不可能答應,估計聽到一室一廳就已經嫌棄的不行了,連房子什麽樣在哪裏都不想多關心一下,聽她說算了自然不勉強。

    梁洛心又假借著關心他生活的旗號各種旁敲側擊,然後總結出她這個兒子,真的是滿心實驗,而徐一風給他關於實驗的花費很大方,但實驗之外的錢幾乎是沒有。

    最終狠了狠心,梁洛心道:“其實這次媽媽迴來本來不想打擾你的生活,可實在是沒辦法了,我也很怕那些人找到你這裏來,畢竟你是我的兒子,他們要是找不到債主,自然會找債主的親人。”

    寒寧一愣,隨即表現出驚訝來:“債主,還債?你在外麵欠人錢了嗎?”

    梁洛心點了點頭,硬是將自己的眼眶給逼紅了:“是的。”

    寒寧道:“欠了多少?”

    梁洛心道:“欠了三千萬。”

    寒寧垂眸,跟上一世一樣,不過借口不同,這一世是欠債,上一世是三千萬的贍養費,給了就不再對他糾纏。這一瞬間寒寧頓時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見寒寧聽後不說話,梁洛心連忙道:“小寧,你會幫媽媽的對不對?”

    寒寧看著她反問:“所以什麽緩和母子關係,其實最終的目的隻是為了要錢是嗎?”

    梁洛心連忙搖頭,寒寧卻道:“你所謂的緩和母子關係,就是將你所欠的債轉移到我的身上?這二十幾年你對我不聞不問,隻是因為你生下了我,可是你生下的我,卻是我爸當初拿一千萬買來的撫養權,那時候你就放棄我了,將我賣掉了,現在你缺錢了,就想到我了?梁洛心,我不欠你,我從來不欠你什麽。”

    梁洛心沒想到寒寧會這麽說,頓時整個心也冷了,果然一提到錢,什麽都是假的。

    寒寧起身想走,梁洛心一把將他拉住:“我是你媽,你贍養我本來就是應該的!”

    寒寧輕輕一笑:“這世上沒有什麽應該不應該,你覺得應該,那你就去告我吧,法律怎麽判,我就怎麽來。”

    梁洛心道:“小寧,你就真的這麽狠心嗎?”

    寒寧看向她:“這句話我也想問,你真的就這麽狠心嗎?”

    說完直接朝旁邊看了一眼,原本坐在不遠處喝茶的兩人頓時起身,然後一把按住另一個被綠蔭遮擋位子上的人,一把扯過了那人手上的相機,抽走了記憶卡,又搜出了身上所有的電子設備,隨後遞給了那人一張名片:“一切損失,聯係上麵的電話,原價賠付。”

    梁洛心怔怔的看著事情突然的發展,寒寧看著她道:“你迴來的目的我一開始就很清楚,我想著,你哪怕願意多付出一點耐心,多一點哄騙,錢給你也就給了,可惜你連一點點多的耐心都不願意給,恨不得你迴來了,開口我就立刻將錢送上,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

    寒寧的動作出乎梁洛心的意料,同樣的,梁洛心的動作也有點出乎寒寧的意料,他以為至少對方會再想些心思哄騙他一段時間,沒想到這才第二次見麵,就準備拍下些東西為以後做打算了,既然這樣,寒寧又何必再陪她浪費時間。果然他就不該浪費時間期待些什麽。

    寒寧不想玩了,但梁洛心什麽都沒得到,她怎麽可能就這樣放手,大不了就光明正大的告上去,孝字大過天,不說寒寧,就是那個寒曦,還有跟寒寧有關係的徐一風,他們肯定也不想因為寒寧的關係而造成些名譽受損。

    梁洛心想的很好,甚至想到他們要給多少錢她才願意和解,但她還沒付諸行動,寒寧就先發表了一篇文章。

    寒寧有時候會發一些論文,但大多數都是關於他的研究,一些學術上的新發現等,這是第一次發表與學術無關的東西,但卻造成了社會極大的轟動。

    這其中雖然也有寒寧購買的水軍造勢,但也的確是個一直被社會探討的議題,生而不養,能不能被孝字綁架。

    文章算是寒寧的自述,這些年他的家庭關係,他跟梁洛心的母子關係,全都發表了出去,上一世很多東西他不願意說,加上梁洛心的哭訴,便直接將他道德綁架了,現在他先發製人,就看梁洛心還能說出什麽來,隻要她能說出一點自己對不起她的地方,寒寧就將所有的身家全都償還給她。

    可惜梁洛心說不出來,不管她想要怎麽樣的辯駁,她都說不出來,所有她認定的正確,其實她自己都知道,那隻是在強詞奪理,她可以各種跟寒寧叫囂,因為寒寧是她的兒子,可是麵對大眾,她說不出來,她還沒不要臉到將白的說成黑的。

    徐一風和寒曦其實有點不太理解,為什麽寒寧要將事情直接鬧到社會的輿論上,他們想要對付一個人,哪怕是親媽,動作起來也簡單的很,寒曦是覺得可能這些年的生而不養讓寒寧心中還是有氣,這樣做隻是為了出氣,於是讓他出夠了氣便罷了,鬧得太難看對他自己並不好,雖然寒寧不是公眾人物,但其實也算是半個公眾人物,現在舒坦了,誰知道以後某天會有人再次翻出這件事來對他抨擊。

    而徐一風因為不知道有上一世的那些過往,所以也不是太理解寒寧這樣做的目的,但他對寒寧是支持的,隻要寒寧想做,那便去做,有什麽事他來頂著。

    隻有寒寧自己知道,上一世從哪裏跌過,這一世就要從哪裏爬起來,否則他將永遠耿耿於懷。

    隻不過當網絡上的輿論慢慢有了些微的偏移時,寒寧就敏感的發現了,但他有些奇怪,上一世梁洛心輿論占了上風是因為背後有薑旭,可是這一世薑旭別說買水軍了,現在隻怕連溫飽都有問題,不可能幫梁洛心,他讓人緊盯著梁洛心,也知道不是她找的人,於是幹脆自己動手去查,然後就查到了信號的來源竟然是羅沢。

    現在在羅沢的,是唐縉。

    那一瞬間寒寧甚至覺得有些毛骨悚然,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許薑旭不過是螳螂,唐縉才是黃雀。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寒寧突然覺得頭一陣刺痛,上一世被車子撞飛時最後出現在他眼中的畫麵再次浮現,隻不過這一次畫麵似乎在一幀幀的從他眼前走過,許多他記憶中沒有的細節慢慢呈現。

    驚懼恐慌朝他狂奔而來的徐一風,他的身後是麵色陰冷甚至帶了些得意的不是薑旭,而是唐縉。

    徐一風迴來的時候看到客廳沒開燈,還以為寒寧去了實驗室沒迴來,上樓換衣服的時候才見到正睡在床上的寒寧,頓時有些緊張的打開床頭燈,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寒寧,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阿寧,是哪裏不舒服嗎?”

    寒寧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搖了搖頭,伸手朝著徐一風道:“抱抱我。”

    徐一風連忙抱了上去,輕撫著他的後背:“怎麽了?有不舒服的要告訴我。”

    寒寧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我沒事,就是覺得我好像沒有自己以為的天才,有些事不到最後,我竟然都沒搞清楚,幸好還來得及,要是再晚一點,那真的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徐一風不明白寒寧在說什麽,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安慰:“誰說的,我家阿寧一直都是小天才,有時候有些不明白隻是暫時的,現在弄清楚了那就行了。”

    寒寧輕笑:“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徐一風老實的搖頭。

    寒寧再次一笑:“別的不說,至少這一世,有一件事沒白活。”

    徐一風道:“什麽事?”

    “這一世,我們沒有白愛一場。”

    寒寧覺得自己是個很矛盾的人,有時候他可以善良到對一個毫無交集的陌生人伸出援助之手,有時候又能狠到,因為一件這一世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上一世也已經無法證實真假的事情下狠手。

    當唐縉在羅沢被逮捕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賬戶裏為什麽突然多了一筆錢,也不知道那些甩在他麵前各種公司內部資料交易的證據是哪裏來的,但鐵證如山,他被直接遣送迴國接受審判。

    他幾乎掏光了身家去打官司,可是罪證確鑿,他想要見一見徐一風,可是徐一風根本不見他,直到被宣判,他死不認要求上訴卻被強行拖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誰在搞他。他懷疑過寒寧,甚至懷疑過徐一風,是不是他教唆梁洛心迴國,又暗中給梁洛心造勢的事情被發現了,所以這是他們對付自己的手段。但即便他們真的發現了,也不至於如此下狠手。直到入獄許久之後,誰也沒有來過,他更加不確定了,如果真是他們做的,不該來看看他的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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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某一天,他在監獄裏看到電視新聞裏,幾乎全國都在喜大普奔的慶祝一款特效抗癌藥物的成功研發,而研發人就是寒寧,一個年僅三十,就拿了諾貝爾醫學獎,獲得了巨大成功的男人,這是國內自主研發的第一款特效抗癌藥,這也是世界上最年輕的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

    而寒寧研發出來的這款藥對應部分癌症的治療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百分之九十,這個幾率簡直可以視同百分之百了,也就是說如果得了這款藥能治療的癌症,就有百分之百的治愈率,隻要能花得起這個藥錢。

    寒寧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幾乎鋪天蓋地,每天的新聞都有關於他的報道,除此之外,一些臨床試驗者在國家台的關注下慢慢治愈,也給了國人極大的信心,以及在國際上掀起的軒然大|波。寒寧的成功和這份成功會帶來的一切,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個注定了會載入史冊的人。

    不過這一切都跟唐縉無關,他隻是個還在服刑的人。

    但寒寧的成功還是給了他巨大的衝擊,不知道是不是在這份衝擊之下,讓他做了個並不是很美好的夢。

    夢中他看著一個薑旭的跳梁小醜在徐一風麵前各種蹦躂,看著好不容易在他快要能夠靠近徐一風的時候,他的初戀情人迴國了。

    他看到徐一風如何喜悅如何興奮,如何不安如何小心翼翼,他對待他的初戀情人就好像走在鋼索上一般,太過小心不敢走錯分毫,仿佛錯一步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可是太過小心反而讓他們的感情變得敏感而可危。

    他看著自己將那兩人如何玩轉,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徐一風打算跟寒寧求婚時破碎。自己付出了那麽多,守了那麽多年,一個什麽都不是,完全依附徐一風而活的人如何值得,他做了這輩子最瘋狂的事,買|兇|殺|人。

    最後夢中的畫麵是徐一風冰冷的眉眼,看著他被捆綁住手腳套進麻袋裏,隻露出一顆頭來,被人吊著在水中沉浮,直到最後失去生機。

    寒寧的成功讓國內醫學跨越了一大步,當全國,甚至世界為他歡唿的時候,有人在出租房裏滿臉麻木,看著吃完還沒清理的外賣盒子,突然情緒崩潰的痛哭,如果他早一點認清自己,現在是不是還是薑家二少,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如寒寧所願,離他遠遠的,遠到永遠不會跟他有交集的地方。

    有人後悔,自然有人憎恨,她是寒寧的母親,親生母親啊。看著以寒寧父之名享譽一切的男人,原本她也是可以的,可是為什麽,寒寧為什麽要如此狠心!

    然而現在寒寧的高度已經是她無法企及了,她連靠近都不行,如果她說自己是寒寧的母親,迎接她的不是榮耀,而是唾罵,她恨,恨這世間所有不公的一切。

    百年後,近代史上記錄著兩個傳奇一般的男人,一個以科技將華夏推動到世界的頂端,一個以醫學,讓華夏在世界有了絕對底氣。這兩個男人是同性婚姻法第一對注冊的夫夫,是即便永眠後,依舊不願放開彼此雙手的深情。

    世人不知道他們兩人在臨終前有沒有下一世之約,隻知道如果這世上還有愛,那一定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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