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黎肅故意在找機會跟寒寧接觸, 還是本身就遇到了這方麵的困擾, 第二天就借著尋求幫助的名義找上寒寧。

    黎肅:我侄女最近遇到了一些問題, 不知道這算不算靈異的範疇。

    寒寧正在用調配好的藥汁浸泡符紙,他雖然對現在的玄門了解的並不多, 但也知道,玄門天師想要成就自身,隻有兩種辦法,一是修煉, 這涉及到各門各派的內功心法,他自然不怎麽了解,再就是借助神靈的力量。但就他所感知的,也許是破除封建迷信太成功,神靈的力量近乎於無, 神靈的力量借不下來, 那麽符籙中能激發出來的威力自然也不會太高,所以他才調配這種陽火霸道的藥方,來增加符籙的威力。

    寒寧不知道現在玄門裏那些符籙威力如何,但那天他在天台所見的,威力很弱就是了, 也不知道那天遇到的是不是剛入門的小菜鳥。他正想著, 靈異這種事情一般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要是在積蓄耗盡之前還沒生意來, 那他就去賣特製加工過的符紙好了, 結果就收到了黎肅的微信。

    沒想到黎肅對這種事的接受程度這麽高,昨天才給他科普,今天就提出疑問。

    寒寧:什麽事?

    黎肅看著手機,蠢蠢欲動想打電話過去,但又怕自己不會說話,最終還是放棄打字道:我侄女今年二十歲,養了一隻狗,前段時間狗不見了,這幾天她做夢一直夢到她的狗泡在水裏,冷的發抖。

    黎肅剛發過去,就想解釋一下自己找寒寧的原因,怕他誤會,畢竟有真本事的大師,對於給人解夢找狗這種事說不定會覺得是侮辱,在他組織語言怎麽解釋更好的時候,寒寧的消息迴了過來。

    寒寧:隻夢到狗和水,沒夢到其他的?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黎肅的迴信,卻等來了他的電話,寒寧接通電話,那邊立刻響起了一聲道歉:“抱歉。”

    寒寧笑道:“道什麽歉?”

    黎肅坐在自己最喜歡的小陽台上,麵色平靜的望著外麵的花園,但眼裏的忐忑還是泄露出他的緊張:“這麽小的事情打擾你,可涵,就是我侄女,那條狗是她十六歲的時候撿迴來的,從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喂起,讀大學之後為了帶狗,不顧家人反對自己住在了外麵,她將那條狗看的很重,視作親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對寵物的這種感情。”

    沒有養寵物或者不怎麽喜歡寵物的,真的無法理解那種將寵物視作親人的感情,甚至還覺得有些不可理喻,黎肅雖然沒有養過寵物,但他能明白黎可涵對那條狗的重視,也明白突然失去某種感情的寄托有多痛苦,所以雖然這是他找的再次接近寒寧的借口,但如果可以,他也的確很想幫侄女找到那條狗。

    寒寧記憶裏沒養過寵物,但他覺得自己是可以理解這種感情的,如果是自己的寵物遭遇到了什麽意外,他也會想盡辦法找到它,甚至不惜動用一些需要付出代價的手段,所以黎肅以這件事來找他,他並沒有覺得這是無關痛癢的小事,也不覺得自己的能力被看低或者有什麽侮辱的,而是很幹脆的答應了:“你要帶你侄女過來給我看看,另外帶上一些那隻狗平時最喜歡的東西。”

    黎肅是個行動力很快的人,他本就生命有限,所以很珍惜時間,而黎可涵也很心急,她真的很擔心自家可可在外麵過的不好,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所以聽說小叔給她找了個厲害的大師,黎可涵也顧不上小叔突然的關心,連忙拿上可可最喜歡的玩具就跟著來了。

    寒寧這次約的地方是在自己租的房子裏,外麵的天氣太熱,他不太想出門動彈,近四十度的高溫,出門都有種自己熟了的感覺。

    剛把果汁榨好,門鈴就響了,寒寧開門就看到一身冷氣的黎肅,以及兩個眼睛又紅又腫的女生。

    寒寧側身讓開:“請進。”

    黎肅朝他點點頭,本來準備開口問好的,卻因沒來得及說給憋了迴去,踏進寒寧家的時候,他很想好好看看寒寧居住的地方,但又怕唐突,所以十分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目不斜視。

    倒是跟著他來的黎可涵有些好奇的看了寒寧一眼,她小叔說很厲害的大師,她以為會是白發蒼蒼的大師,沒想到這麽年輕,看模樣,好像比自己都還小的樣子。

    寒寧坐到了他們的對麵,將果汁放到了他們的麵前:“我加了一些東西裏麵,能解暑去燥,對身體好。”

    黎可涵連忙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謝謝。”說完又連忙將帶來的裝了玩具的袋子給拿了出來,有些期待的看向寒寧:“大師,這是可可最喜歡的玩具。”

    寒寧看了眼玩具,問道:“你的狗是怎麽不見的?”

    一想到現在不知道在哪裏的可可,黎可涵一個忍不住眼淚又泛濫起來了:“上個星期二,學校組織了一場外交辯論賽,要去三天,我就將可可寄養在了附近的寵物店裏,可是星期五我迴來的路上,寵物店的人說遛狗的時候,可可掙脫了牽引繩,追著一隻小母狗跑了,可可雖然是公狗,但是它七八個月的時候就絕育了,平時對母狗也沒什麽興趣,而且就算不用牽引繩都不會隨便追著別的狗跑,我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我了,所以可可掙脫了繩子想要找我,我找了好久,附近的監控能看的都看遍了,也去了可可經常玩的地方,但是都沒有。”

    寒寧道:“你的狗是黃色豎耳,頭頂有一抹白毛的田園犬?”

    黎可涵連連點頭:“是的,可可是我撿迴來的,撿迴來的時候甚至連眼睛都沒睜開,可可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寵物狗,可是它長得很漂亮,很聽話也很聰明,特別懂事。”黎可涵以為是小叔告訴了他自己的狗是什麽樣的,所以也沒有多想。

    倒是黎肅忍不住看了寒寧一眼,他很確定自己並沒有告訴寒寧,侄女的狗是什麽樣的,而且他也挺長時間沒見到侄女了,也隻是知道侄女養了一條狗,長什麽樣有沒有白毛,他更是沒多少印象。

    寒寧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現在要找的應該不是狗。”

    黎可涵一愣,有些不明白寒寧這話是什麽意思。

    寒寧朝她旁邊看了一眼:“你要找的,應該是它的屍體。”

    這話一出,黎可涵的心猛地一揪,臉都白了,整個人都慌了:“大,大師,您這是什麽意思?我的可可怎麽了?它隻是跑丟了,我已經在附近重金懸賞了,我,我再擴大懸賞範圍,它就是個小土狗,又不是漂亮的寵物犬,應該不會被人抓走,大師您幫我找找,或者您幫我算算,朝哪個方向找的幾率最大。”

    黎可涵激動的想要朝寒寧撲過去,被黎肅一把按住了:“可涵。”

    其實做那個夢的時候,黎可涵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她不願意相信,她張貼告示四處重金懸賞,從一萬懸賞到十萬,隻要有一點點的消息她就跑過去找,可是次次都無功而返。她不想去相信那個最壞的可能,她寧願相信可可隻是找不到迴家的路了,或者被什麽好心人收養了,可是寒寧的一句話,直接讓她崩潰。

    黎可涵哭的簡直要斷氣,她隻剩可可了,那麽大的家早就沒了她的立足之地,她就隻剩可可了,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可可也離開了,如果她沒有去那個什麽辯論賽,可可就不會跑丟,不跑丟,現在說不定還蹭在她身上嘴饞討食。一想到這些如果,黎可涵心疼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黎肅歎了一口氣,輕拍著侄女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然後看向寒寧:“能找到在哪兒嗎?”

    寒寧點頭:“能,不過這條狗,想要報仇。”

    黎肅神色微動:“什麽意思?”

    已經哭到嘴唇都有些發烏的黎可涵也看向寒寧,什麽意思,她的可可要報仇,找誰報仇?

    寒寧起身去拿了一張符紙過來,又倒了一碗清水,將那隻狗最喜歡的玩具剪了一撮下來,卷在了符紙裏,手腕輕輕一抖,符紙無火自燃,寒寧將燃燒的符紙放進了裝了清水的碗裏,而符紙沾了水竟然沒有熄火,還在繼續燒著,直到符紙和那一撮玩偶布都燒幹淨了,寒寧才看向碗麵。

    黎肅看著碗中的清水,什麽都沒有,黎可涵雖然不知道寒寧在做什麽,但卻知道對方在幫她,於是捂著嘴巴努力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她剛剛哭太狠了,一下子停不下來,還在抽噎著。

    過了好一會兒,寒寧才抬頭:“你的狗不是跑丟的,是死在寵物店裏,陳屍了一天,晚上被寵物店的店主帶去了河邊,將狗屍體丟進了河裏,那條河上覆蓋了不少河草,所以它的屍體到現在還沒被人發現,一直浸泡在水中。”

    黎可涵整個人抑製不住的發抖,即便是狗狗跑丟了遭遇到了意外,都還能讓她勉強接受,可是死在寵物店裏,還是她親自送去的寵物店,這讓她怎麽受得了。真相的衝擊,讓她眼前陣陣發黑。

    她毫不懷疑寒寧的話,她小叔這麽能耐的人,說的大師肯定是厲害的大師,而且這跟她的夢也對上了。

    黎肅問道:“可以看出死因嗎?”

    寒寧點頭:“脫水熱死的。”

    黎肅看了眼黎可涵,見她雖然沒哭,但整個人臉色蒼白,被打擊到失神的模樣,頓了頓,朝寒寧問道:“那隻狗,是不是在這裏?”

    他注意到寒寧好幾次往黎可涵旁邊看,而黎可涵旁邊並沒有什麽東西,所以很有可能,死了的可可,正跟在可涵的身邊。

    寒寧嗯了一聲:“那隻狗一直跟著她。”

    聽到這話,黎可涵猛地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寒寧:“你是說可可一直跟我?它在我身邊?”

    見寒寧點頭,黎可涵更激動道:“能不能讓我看看它?我想看看它,哪怕是最後一眼,我求求你了,你幫幫我,哪怕讓我跟它在夢裏見一麵都行!”

    哭著求完寒寧,黎可涵又抓著黎肅的手哭求,她真的很想再見見可可,哪怕隻是可可的靈魂,她甚至都沒跟可可好好道別,哪怕能說一句再見都是好的。

    黎肅不知道天師有沒有辦法讓普通人見到這種鬼魂,至少就他所知,那些家裏重金聘請來看風水的大師們,貌似就辦不到,他不想寒寧為難,剛準備開口安撫黎可涵,就見寒寧起身,去一旁的抽屜裏拿出一瓶透明的液體,點在自己的指尖上之後,又朝黎可涵的雙眼點了一下。

    下一秒,黎可涵驚叫了一聲可可,一下子朝著她旁邊的空位撲了過去,可惜撲了個空。

    黎肅好奇的打量他手裏的東西,又看向旁邊對著空氣又哭又笑的黎可涵,眼神透著一股驚奇。

    寒寧朝他笑道:“要試試嗎?十萬一次。”

    黎肅聞言點頭:“要。”

    見黎肅說要之後閉上雙眼,整個身體朝著自己傾斜過來,周身打上了一層光暈,看上去竟然有幾分乖巧,就連那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都好像消融了不少,寒寧笑了笑,抬手也在他的眼皮上點了一下,下一秒剛剛還隻有黎可涵自言自語的屋內,響起一聲聲嗚嗚的哀鳴。

    黎肅轉頭一看,一隻很帥氣的大黃狗正朝著黎可涵嗚嗚哀叫,那狗爪子一次又一次想要撲到人身上,可是自己隻是個靈體,根本無法與活人接觸,嚐試了幾次確定自己再也碰不到主人了,哀傷的趴伏在了半空中。

    黎可涵更是哭成淚人,一次又一次想要伸手將狗抱進懷裏,可是同樣穿|身而過,看得見卻再也觸碰不到的樣子,看得人心酸。

    “對不起可可,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把你關在家裏也不該送你去寄養,我就不該離開你這麽久,可可你走了我怎麽辦,你才四歲,才四歲啊,我們說好要至少過十五年的呢,可可嗚嗚嗚...你不要離開我,你離開了,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見到主人在哭,可可焦急的在她身邊繞來繞去,可是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扒在主人的身上將她的淚水舔掉,再也不能在主人懷裏賣萌哄她開心,再也不能用毛絨的身體去溫暖她,以後主人遇到危險了,它再也不能保護她,它再也聽不到主人的聲音,再也聞不到主人的氣味,這個世界這麽危險,沒了它,它的主人該怎麽辦。

    可可的不甘頓時強烈到化作一縷縷的怨氣,漆黑的眼珠漸漸變得深紅,周身的溫順也轉變成滲人的戾氣,原本隻是一隻執念不化的靈犬,眼見著就要變成惡靈了,寒寧立即一張符紙打了上去,可可哀嗚無聲,爪子無助的在半空撓著,一股股黑氣四散開來。

    黎可涵還以為寒寧要收了可可,連忙將可可整個擋住,哭著求道:“不要!我求求你別收走可可,它從來沒有做過壞事,就是死後也隻是跟著我,我求求你別收走可可,它不會做壞事的,它很乖很聽話的!”

    黎肅皺眉將黎可涵拉開,寒寧道:“我沒有要收它,隻是穩住它的靈體,不讓它被恨意衝頭,化作惡鬼。”

    被符籙鎮住的可可很快再次溫順下來,朝著黎可涵嗚嗚叫了兩聲,表示自己沒事。

    黎可涵抹了抹眼淚,看了眼安靜下來的可可,又看向寒寧:“可可如果投胎,還是狗嗎,還是會變成人?”

    寒寧道:“還是畜生道,隻是會投生成什麽,我也不知道。”

    可可在一旁朝著寒寧叫了兩聲,寒寧掃了它一眼:“報仇乃是天經地義之事,你若想報仇,有兩種辦法,一,我們去找到你的屍體焚化,你少了禁錮便能自己去報仇,但卻不能害及性命,否則對你下一世的氣運有影響,說不定會投生更低端的畜生道。”

    黎可涵頓時忍不住道:“為什麽?如果那個人害死可可,那可可去報仇也很正常,人命是命,狗命就不是命嗎?人間的法律無法製裁,那陰間也不行嗎?”

    寒寧道:“陰間自是可以,但這麽做是為它好,輪畜生道是因為某世作孽的懲罰,本就是懲罰,那麽枉死自然也是因果的一部分,在陰間,並不是輪迴一次就全部清算的,它的死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消除自身罪孽,如果它要殺人泄恨也不是不行,隻不過這一世功過相抵罷了。”

    黎可涵怔了怔,她也很想幫可可報仇,可是報仇隻是眼前一時的痛快,如果無法抵消可可以前的罪孽,那這一世輪迴受的苦豈不是白受了。

    黎肅道:“那第二個辦法呢?”

    寒寧道:“第二個辦法,黎小姐是寵主,它與你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如今你的寵物死了,你便可以以苦主的身份討債,以你為媒介,借以因果符的力量,那人為惡多少,該受到什麽樣的懲罰,自會與他清算,但這個懲罰的力度就不是人力可控,一切全憑因果。”

    黎可涵看向可可,可可如以往那樣,滿眼信任依賴的看著她,黎可涵頓時心中一酸:“可可,我們選第二種好不好?”可能懲罰的未必會如他們的意願,但她不想可可這一場苦白受。

    可可嗚嗚了兩聲,偏過頭想要在黎可涵身上蹭一蹭,可惜它無法碰觸到黎可涵,不過這樣的動作已經表示它同意了,它執念不消,雖然有一部分是為了報仇,但更多的還是放不下主人,現在主人幫它做了選擇,不管是什麽樣的選擇,它都會乖乖聽話。

    最終寒寧順著可可魂魄的牽引,在一個長滿了河草的河道上找到了狗屍體,因為泡了許多天,狗屍體都已經腫脹到變形了,還散發著惡臭,這麽熱的天,內裏甚至還有不少蟲子在爬。

    看到這樣的可可,黎可涵再一次崩潰大哭,這一次,她的可可真的再也迴不來了。

    黎可涵並沒有去找那家寵物店的老板討說法,討了又如何,無非是賠償多少錢,這四年的感情,哪裏是錢能清算的了的。按照寒寧的指示,黎可涵直接下了一張因果符,下符之後,黎可涵就開始密切關注起那個寵物店的老板,她很想看看,對方會受到什麽樣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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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下符的第二天,寵物店的老板從寵物店樓上下樓的時候,一個腳滑摔了下來,半截腿骨都戳了出來,直接被拉去醫院。而在老板入院的當天,一個壯碩的男人帶著一群人來到店裏打砸,但卻很好心的將寄養在店裏的寵物一個個聯係主人。

    那些被聯係的主人這才知道,他們寄養的寵物一個個熱的不行,寄養間裏沒有水也沒有開空調,要如果不是這人,有幾隻養大型犬以及最容易中暑的法鬥差點死了。這個男人之所以帶人來砸店,也是因為他寄養在這裏的貓熱死了,店主卻說開關門的間隙貓跑了。

    店主收到消息自然報|警,可是那男人早就走了。

    附近的警|察也接到了不少舉報這家店的投訴,也知道這家店的老板是個什麽德行,但人家各種證件齊全,有糾紛也隻是民事糾紛,內心不爽卻無可奈何,這次接到砸店的報|警也隻是走流程應付,找不到砸店人的信息,他們也沒辦法啊。

    店主氣得不行,等好不容易出院了,當天又因為食物中|毒被送了進去,中暑加食物中|毒,幸好送的及時撿迴一條命,否則就脫水而亡了。老板不在,又接連有因寄養死的,在店裏買的糧吃死的,在店裏被暴力洗澡內髒出血而死的寵主紛紛上門討說法,整個寵物店都經營不下去而關門。

    這件事鬧得挺大,還被人發到了網上,老板想著等風|波|平息一段時間,換個地方重新開家店。可是好不容易再次出院,他腿上的石膏甚至都還沒拆,就遭遇了車禍,差一點點就被戳破肺管,命大的死裏逃生,但在醫院住了不短的時間,這些年開寵物店賺的那點錢,全都丟進了醫院,還沒等他出院,竟然檢查出了肝癌,不過好在是早期,還有的治,怕死的老板沒辦法,賣了一套房子來治病。

    可是這病就是個無底洞,加上不管他抗癌藥還是化療,都擋不住癌細胞的擴散,看著從早期變成中期,到最後的晚期,為了治病,他將最後唯一的一套房子都賣了,但還是沒辦法用錢買命。

    寵物店老板沒錢,又因為生病一副要死的相,都沒人敢租房子給他。最後被人發現的時候,他卷著席子躺在一個橋洞裏,渾身瘦的皮包骨,而地上還有可能是因為病痛,死前掙紮時撓出的一條條血印,像極了曾經那間寵物店裏,那些貓狗臨死前,無助的在寄養間的牆壁上撓出的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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