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煜再次遇到寒寧的時候是在衛生間裏,不過除了他之外,還有第三個人。

    照道理來說,寒寧不是商業圈子裏的人,一般性的商業酒會再怎麽樣也邀請不到寒寧的頭上,但這次舉辦酒會的富商有個小女兒,正在茱莉亞音樂學院就讀,寒寧作為茱莉亞音樂學院裏最出名的亞裔,這個女生自然想認識,可是在國外的時候沒有認識的門道,現在迴國了,不管能不能成功,總要央求著父親答應試一試,甚至為了合理的邀請,還專門在酒會上搞了一個音樂鑒賞,還將一架收藏的昂貴鋼琴給抬了出來。

    現在的寒寧可不是原主那個生命裏隻有音樂的人,基本的社交還是要有的,而且這個周姓富商為人也很不錯,支持慈善事業了幾十年,在業內的影響力也不小,這個麵子他自然要給。

    幸好他來了,否則要是發生了與原劇情嚴重脫軌的事,就算是他想要補救恐怕都不容易,比如說,一杯送到了楊清漫手中的,被下了藥的飲料。

    楊清漫跟富商的小女兒是閨蜜,兩人家世旗鼓相當,性格也都不是那種專橫跋扈的,念書的時候就相處的很不錯。這次周筱雅趁著放假迴國,自然也想跟好朋友聚一聚,所以單獨給楊清漫下了帖子,正好楊清漫也想要跟著哥哥,畢竟覬覦她哥哥的人太多了,她的時刻盯著才行,這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來了。

    兩人十幾年的朋友了,自然是無話不談,楊清漫的那點小秘密,周筱雅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這會兒見到,自然眼神揶揄的看著她:“還沒拿下啊?”

    楊清漫拿起一顆櫻桃塞進了周筱雅的嘴裏:“吃你的吧。”

    周筱雅嘿嘿一笑,一邊嚼著櫻桃一邊往她耳邊道:“要不你霸王硬上弓試試?你都二十五了,再耽誤幾年,皮膚也不光滑緊致了,身材也慢慢走樣了,皺紋也慢慢的出來了,而你哥呢,男人三十一枝花,還是鑽石王老五級別的一支花,多得是女人投懷送抱,你放心?”

    楊清漫微微咬著唇沒說話,她要是放心,會總跟著哥哥參加這種戴著虛偽麵|具的酒會麽。在國外見識了新世界的周筱雅見楊清漫有些意動,忙不迭的跟她灌輸如何霸王硬上弓。

    兩人正躲在角落裏說得起勁的時候,一個侍應端著托盤走了過來,一杯橙汁一杯草莓汁,兩人正說得有些口渴,很順手的一人拿了一杯,比起橙汁,楊清漫更喜歡甜甜的草莓,作為她的閨蜜,當然清楚對方的喜好,所以拿了另一杯橙汁。

    楊清漫正準備喝的時候,被周筱雅激動的拽了一下她手:“漫漫你快看!是寧神!”

    楊清漫不明所以的看著她:“什麽寧神?”

    周筱雅道:“就是寒寧啊,我們學校有個亞裔群,寒寧在我們眼裏那就是男神,我們總是各種花式偶遇寧神,可是從來不敢靠近,隻敢遠遠的看一眼而已,剛剛我爸幫我介紹的時候,我差點沒克製住自己露出癡漢臉了,我家寧神好帥,啊啊啊他朝我走過來了!!”

    楊清漫早就見過寒寧了,雖然對方的確長得帥,但她早就過了花癡的年齡了,見周筱雅這一副追星的模樣,頓時有些無語。

    楊清漫以為寒寧過來是跟周筱雅打招唿的,畢竟今天是她家主場,卻沒想到寒寧隻是看著她笑了笑,然後朝自己道:“有沒有興趣跳個舞?”

    楊清漫啊了一聲,完全沒反應過來過來的時候,手中的酒杯就被寒寧拿下放到了一旁,拉著她進入了舞池。

    舞楊清漫自然是會的,但是這跟她跳舞的人卻不是她想要的,一般酒會上主動邀請別人跳舞的都是對對方有意思,畢竟他們也沒有什麽商業合作,用不著應酬。

    就在她想著怎麽解釋自己對他沒興趣的時候,寒寧就傾身過來,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你的飲料,你被二哥下了藥。”

    楊清漫瞪大了眼睛看向寒寧,寒寧卻隻是朝她微笑,然後幾個轉圈帶出了舞池,就鬆開了她的手走開了。

    楊清漫轉頭看向還站在角落桌邊的周筱雅,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周筱雅還在一旁道:“你跟寧神很熟嗎?寧神邀請你跳舞誒,你竟然跟寧神跳舞,漫漫你怎麽能跟我的男神跳舞啊啊啊啊!”

    楊清漫打斷周筱雅的花癡:“這杯飲料剛剛有人動過嗎?”

    周筱雅搖頭:“沒有啊,我一直在這兒,沒人動,你喝吧,不然再另外拿一杯也行。”

    楊清漫搖了搖頭:“你自己玩吧,我去找我哥。”說著拿起那杯飲料朝自家大哥走去。

    寒寧能發現飲料裏加了東西,自然是因為他異於常人的五感,不管是視覺還是嗅覺,寒寧早就超越了正常人類的範疇,至於鎖定楊正庭,那是因為現在楊正庭身上還殘留了一絲非常不明顯的藥香。

    以至於在衛生間裏見到楊正庭的時候,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下藥這種招數,實在是太低級了。

    他懶得看,但不表示楊正庭放過他,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給楊清漫安排的好戲已經被打斷了,楊正庭擋住寒寧的去路,還遞給他一朵白玫瑰胸針笑道:“我們和解吧,遊樂園會繼續建,我爸準備放棄了,你也跟靳煜說說,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大家今後說不定還會有機會合作。”

    別說楊養和了,楊正庭都被靳煜一連串的手段給逼急了,嘉揚可是他早就視為囊中之物的東西,現在要是被人瓜分幹淨了,他籌謀這麽多年豈不是竹籃打水。他還不知道靳煜突然的動作是因為那些照片,還當是為了遊樂園,眼看著嘉揚損失慘重,楊正興為了那塊地依舊寸步不讓,這才恨急了眼的現在就對付起楊清漫了。

    人一旦急了,就容易走臭棋,像上一世循序漸進多漂亮,那才是大贏家該有的姿態。

    看著現在裝作吊兒郎當卻快要掩飾不住眼中暴怒的楊正庭,寒寧勾唇一笑:“合作的機會當然會有,不過不是跟你,楊正庭,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是什麽意思你明白嗎?”

    楊正庭微微眯了眯眼,臉上還是紈絝的痞笑:“嗯?什麽意思?”

    寒寧看著他歪頭一笑:“你把人當傻子的時候,殊不知你在別人眼裏也跟個傻子差不多。”

    楊正庭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卻依舊裝無辜道:“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寒寧挑眉一笑,滿眼嘲諷:“你真是傻得可憐,你想要爭奪什麽自己關上門爭就是了,自以為手段很高明嗎?”

    說著拿起剛剛楊正庭遞來的鮮花胸針,一片片的摘下花瓣:“你想要我手裏的股份,當初就該直接花錢跟我買,多簡單的事,可惜你心太黑,也許是這麽多年陰溝裏躲藏慣了,習慣了陰謀詭計,你的家人對你不設防,你就覺得這世上的人全都可以被你掌控了?”

    楊正庭不知道寒寧到底知道了什麽,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麽暴露了,更何況,一個隻知道彈鋼琴能怎麽樣。當他正這麽想的時候,腿上傳來一陣劇痛,寒寧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腳朝他踹了過來,他隻覺得自己的膝蓋骨簡直要被踹碎了。

    正當他下意識想要反擊的時候,也不知道寒寧朝他手臂上點了哪裏,他兩隻手瞬間酸麻的提不起勁來。等他整個被寒寧撂倒在地的時候,楊正庭甚至都沒反應過來。

    寒寧用膝蓋抵在楊正庭的胸口,看他疼的臉色發白,嘲諷的一笑:“就你這點本事,也就隻配陰溝裏活著了,還想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家產沒爭到,卻樹立了一堆敵人,像你這種傻子真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算計了靳煜又來算計我,真是傻得可憐。”

    寒寧說完,抓起剛剛被他撕成一片片的花瓣往他嘴裏塞,又扣著他的下顎強迫的使他吞咽了下去:“下藥這種爛俗的招式你自己好好品嚐吧,希望你會喜歡,花中藏藥,你倒是挺別致。另外,雖然你今天沒成功,但你算計我的這份仇我記下了,盡管我隻是個彈鋼琴的,但對付你這種陰溝的老鼠也綽綽有餘了,希望你能承受得住。”

    寒寧說完將他踢到了一邊,打開水龍頭重新洗了洗手,抽出紙擦手的時候往裏間看了一眼,一點都不在乎被誰看了好戲,轉身就走。

    寒寧離開後,靳煜才出來,他來的比較晚,又是趕場來的,所以準備整理一下儀容再出去,沒想到全程目睹了這樣一個場麵。

    地上那個家夥他懶得多看一眼,但滿腦子都是寒寧剛剛那幹脆利落放倒楊正庭的幾招,以及將楊正庭壓在地上,那嘲諷又淩厲的眼神,就是那個眼神,哪怕隻是迴想,都讓他血液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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