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是被唐小胖子送過來的大公雞的叫聲給喚醒,起身上了廁所,洗漱後,去廚房生火,金嫂兒在他把火升起才走了進來。


    “鐵牛,以後,多睡一會,小孩子要有好的睡眠,你現在可是正長身體的時候,廚房裏的事,不是你幹的。”金嫂兒說著,麻利地幹了起來。


    “嬸嬸,已到天亮我就睡不著了,閑著也沒事,也不是累活兒。”鐵牛心疼嬸嬸,想多幫他幹點活。


    “好了,就你小嘴兒會說,好了,嬸嬸不說你了。”金嫂兒知道小家夥對自己的心意,也就不說什麽,忙活著。


    “他嬸嬸,起的這麽早啊?”朱玉茹起床,來到廚房,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已經做得差不多,不好意思地問道。


    “農村人,習慣了,雖然在城裏,也改不了早起的習慣。”金嫂兒笑著說道,然後看著燒火的鐵牛。


    “小鐵牛可是好孩子,心疼我,每天都是早早地起來幫忙,唉,苦了這孩子。”金嫂兒對著燒火的鐵牛歎了口氣。


    “沒啥的,小孩子有個好的作息習慣,培養自律,他幫你,心疼你,說明我這個大外孫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以後,你會享受小家夥的福氣。”朱玉茹笑著說道,看到金嫂兒誇獎自己的外孫,心裏美滋滋。


    “是啊,我就喜歡小家夥的個性,你看我家那兩個丫頭,到現在還沒有起來,以後,我都不知道他們會怎樣麵對夫家?”金嫂兒忙活著說道。


    “以後的日子誰說的清,過好現在就好,新社會,新國家,他們會有更好的生活。”朱玉茹微笑著說道。


    兩個人聊著天,不一會兒,楚老太太、苗苗也起床,來到廚房,頓時,廚房裏熱鬧起來,過年的熱鬧氣氛一下子提前來臨。


    楚漢生起來,洗漱之後,早就講二踢腳和一千響的鞭炮掛好,拿著大前門點燃,頓時,鞭炮聲響起,還在睡夢中的金家姐妹和大花貓,小碳頭被鞭炮聲炸醒。


    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不滿地嘟囔著,去洗漱,大花貓一家四口和小碳頭也跑了過來,看著一地的紅紙碎屑。


    早飯非常豐富,一大家子分坐兩大桌子,邊吃邊聊一會的出行計劃,過年了,秧歌高蹺那可是最歡快的樂子,鑼鼓聲一響,不管是男女老少都會心潮澎湃,有的老年人都會跟在秧歌隊的後麵扭動幾下。


    今年,很多單位都組織了秧歌隊,到各個單位拜年那是必不可少的項目,去年過年,大家都看到過,也都非常喜歡這個歡快的節目,嗩呐和鑼鼓一響,那感覺就自動上來。


    看著穿著如戲服一樣好看的衣服,臉上畫著的彩色,很美很漂亮,手中舞動的扇子,還有貼上金紙閃閃發光的棒子,棒頭摳出來的空隙裏釘上去的大錢嘩嘩一響,整齊劃一的動作,更是讓跟著跑動的孩子們興奮。


    大家也是談著這件事情,畢竟,每年都有秧歌隊過來拜年,百草堂也算是這條巷子裏非常出名的小單位,拜年給些喜錢,那是非常有麵子的事情。


    你給上五塊,人家管事的先生喊一嗓子主家賞錢五十,你給十塊,管事喊一嗓子主家賞錢一百,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拿得出來的。


    組織秧歌隊一般是街道、敬老院等單位為了籌集,一些改善生活的經費的一種方式,也算的上是一種讚助,做好事發善心的行為。


    每年都是老花子張羅的,今年也是如此,老花子早就將紅包準備好,一個紅包五十塊錢。


    小金蘭一聽到大家說去看秧歌更是小臉激動的發紅。她可是最喜歡那踩高蹺的,站在綁好的木棍子上,有些身手不錯的,還能做出空翻的動作,那是她早就想學的,一直沒有看出門道。


    楚家人是在南方,根本沒有看到過北方過年的扭秧歌大戲,更是想一睹其真相,大家都在期待著。


    吃完飯,幾個女人在收拾著碗筷,男人和孩子已經站在大院的門外,小鐵牛也跟著大人站在大門口,楚漢生早就準備好鞭炮,隻要扭秧歌的人一到家門口,鑼鼓嗩呐一響,鞭炮就點起來。


    小巷口,穿著花花綠綠秧歌服的隊伍,在人們的前擁後繼中向這邊走了過來,唐家去外地過年,大門緊閉,秧歌隊直接向這邊過來。


    一大群人組織好隊伍,站在大門口大喊著拜年發財的吉祥話,楚漢生的鞭炮就響起,管事人大喊著:“主家打賞五百,感謝主家,大家扭起來。”


    嗩呐鑼鼓響起,秧歌隊舞動起來,原本,一小節嗩呐結束,也就趕往下家,今年給了五十塊錢,管事的給鼓樂那邊發了信號,時間就長了不少。


    今年的秧歌隊多了旱船,媒婆、西遊記裏的豬八戒和孫悟空,看點比去年多了不少,圍觀的人也是裏三層外三層,一大家子人站在台階上,觀看著熱鬧的拜年場景。


    這邊的秧歌隊還沒有結束,小巷那邊又有秧歌隊的身影出現,小鐵牛發現是街道的,後麵還有,是公安局的,公安局的後麵還有,穿著草綠色軍裝的秧歌隊、後麵的就不知道是哪裏的?


    “爺爺,每個裏麵再加五十。”小鐵牛擠進老花子身邊低聲說道。


    “咋了?”老花子不明白地問道。


    “街道。公安局還有很多,這都是以後的人情,少了不好。”小鐵牛說完,從口袋裏掏出兩遝錢遞給老花子。


    老花子明白過來,又拿出五十塊錢的一個紅包交給現場的的這個管事,管事也是個妙人,對著鼓樂給了個眼色,鼓樂停下。


    “主家看到我們表演精彩,又加賞五百,那還等什麽,給我動起來。”管事的大喊道,一聽到加賞,秧歌扭得更加歡快。


    街道張主任帶著隊伍站在人群外麵,看著這邊熱鬧的場麵,公安局的後勤主任也是站在隊伍前麵,這一下子,小巷就堵住了,鼓樂喧天。


    這一波結束,秧歌隊向前湧動,張主任已經走了過來,待秧歌隊排好隊伍,張主任高喊著百年的吉祥話,老花子趕忙迎了上去。


    “張主任新年好,新年好。”老花子說著掏出已經是一百塊錢的紅包,張主任一接過去,楞了一下,去年才十塊錢,怎麽今年這麽厚。


    張主任將紅包遞給管事的,管事的打開紅包,數了一下裏麵的票子數量,高聲喊道:“主家打賞一千塊,祝主家新年快樂,生意興隆,扭起來呀。。。。”管事的大聲喊完,聲音故意拉的很長。


    鞭炮再次響起,鑼鼓嗩呐響起,熱情的秧歌隊舞動起來,已經表演結束的秧歌隊沒有走多遠,迴頭駐足看了起來。


    街道之後,是公安局的秧歌隊,在秧歌隊的前麵,兩人抬著一個蓋著紅布的牌子,大家都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都在竊竊私語。


    老花子趕緊走了過去,公安局後勤馮主任抬抬手,整個隊伍停了下來,馮主任在老花子耳邊耳語了幾聲,帶頭向大門走去,吩咐著楚漢生搬來梯子,將那塊蒙著紅布的牌匾掛在大門正中,馮主任和老花子分站兩邊,一人手中捏著一根紅色繩子。


    秧歌隊已經站好隊伍,管事人站在前麵,大聲喊道:“感謝鐵家對公安戰線的支持,特授予鐵家擁軍光榮家屬。”


    管事人話聲一落,老花子和馮主任一使勁,紅布落下,牌匾上擁軍光榮之家幾個金色大字漏了出來,掌聲齊動。


    楚漢生也應景地點起鞭炮,劈啪的鞭炮聲中,老花子將兩個大紅包交給馮主任,一個裏麵是一百,一個是整整齊齊一遝錢,一千塊。


    “主家打賞一千塊,讓我們向擁軍光榮的鐵家送去新年的祝福吧,給我扭起來。”管事的喊完,後退一步,鼓樂響起,鑼鼓喧天。


    這一波結束,秧歌隊將地方讓了出來,下一個秧歌隊湧了過來,前麵也是抬著牌子,蒙著紅布的牌子,一大家子人不知道又是怎麽迴事,迷惑地看著,


    老花子趕緊迎了上去,和前麵的人耳語了幾句,頓時眉開眼笑,將來人迎到大門口,楚漢生早就將梯子搬了過來。


    在旁邊的大牆上將牌子掛了上去,領頭人站在台階上,聲音洪亮地喊道:“這是市政府授予鐵家的榮譽市民之家,感謝鐵家一如既往地服務人民群眾,幫助政府、協助政府工作。”


    掌聲響起,排成一排的秧歌隊在管事人的喊聲中,再次扭動起來,鞭炮聲,鼓樂聲響徹小巷。


    秧歌隊就沒有停過,一波接著一波,張主任站在人群中,眼睛一愣一愣地,他根本不明白這個百草堂到底做了什麽,怎麽就有那麽多單位送牌匾,怎麽忽然出來一個鐵家,不明白呀。


    整個大院的人們也不明白,隻有,小鐵牛知道,這些是他沒有想到的,能夠獲得這麽多殊榮。


    整個一天,鞭炮聲、鑼鼓聲、嗩呐聲、人們的歡唿聲、掌聲、歡笑聲就沒有停過,小巷一直是被堵著。


    中午,大家都沒有吃飯,誰餓了去扒拉一口,小金蘭和小金竹一直站在台階上,眉開眼笑就沒有停過,小胸脯驕傲地挺著。


    直到下午四點多,小巷子的人群才漸漸散去,饑腸轆轆的女人們在廚房開始做飯,男人們和孩子坐在中堂等候,小鐵牛則是窩在廚房燒火打下手,他害怕進了中堂會被詢問。


    一頓豐盛的晚飯端上桌子,大家都沒有動筷子,就連已經流口水的小金蘭也在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


    “今年是非常熱鬧的一年,團聚的一年,也是最難忘的一年,值得說的事,小鐵牛用稚嫩的肩膀,挺起了鐵家,默默地為大家做事,為了有這麽和睦幸福的家園,大家幹杯,謝謝鐵牛。”郭先生端起冒著熱氣的酒杯,大聲說道。


    其他人也都舉起麵前的杯子,大人的是白酒、葡萄酒,小孩的是汽水,不停地向上冒著氣泡,一股清甜的氣味都沒有被美味的肉食掩蓋。


    “幹杯。。。。”


    “幹杯。。。。”


    。。。。。。。。。。。


    幹杯聲不停,玻璃杯的碰撞聲不斷,小鐵牛隻能嘿嘿地笑著,迎接著一大家子人的善意、慈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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