絨絨叫了很多聲,慕家父子也叫了無數次,都沒能喚醒慕晚辭。


    慕晚辭沒有半分動靜,容顏美麗而冷寂,卻好似隻是睡著了。


    他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晚兒(妹妹),卻沒想到,還有再見的一日。


    他們狂喜、激動,心潮澎湃。


    可是,晚兒(妹妹)再也無法迴應他們,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看他們。


    夜·小紙人·玄站在床榻邊,看著小團子悲傷的淚珠兒啪嗒啪嗒地掉落,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心裏酸楚而難過。


    小團子知道慕晚辭已經死了,但堅定執著地想要找到她的魂魄。


    如今見著了,卻是這樣的情形。


    讓人感喟不已。


    絨絨叫得嗓子都啞了,糯嘰嘰地哭求。


    “小呆呆,你想想辦法救娘親好不好?”


    “你娘已經死了一兩年,這屍身不可能死而複生。”


    夜玄沒敢說,慕晚辭剛剛下葬就被魔從棺材裏起出,帶走煉製。


    否則,她的屍身不可能保存得這般完好。


    絨絨哭得更洶了,淚如泉湧。


    慕廷舟和兄弟四人看著小寶哭得快暈了,悲傷地勸解。


    她根本聽不進去,趴在慕晚辭的身上,一聲聲地哭叫著。


    晶瑩的淚珠兒掉落在慕晚辭的心口。


    眾人不是背過身去抹淚,就是任由淚水肆意長流。


    悲痛得快窒息了。


    忽然,慕晚辭的心口散發出微弱的金芒。


    慕廷舟等人驚奇地看見,那些金芒流閃著飛向晚兒(妹妹)的臉龐上方。


    “怎麽會這樣?”慕潤中不可思議地問。


    “那些金芒是什麽?”慕嵐西問夜玄。


    絨絨起身一看,被這幕奇景驚呆了。


    夜玄道:“也許是小團子對娘親的思念感動了老天爺。”


    他的神力起作用了嗎?


    下一瞬,慕晚辭的眼睫顫了顫。


    慕嘉南不敢置信地揉眼,“妹妹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


    慕昊東也激動道:“我也看見了!”


    絨絨輕輕地推著慕晚辭,軟糯地哀求:“娘親,娘親你快醒來。”


    一聲聲稚嫩的哀求,讓人動容。


    慕廷舟來到床邊,握著慕晚辭的手,哽咽著低啞道:“晚兒,你好歹睜眼看看小寶……小寶年幼,你不能丟下她不管……”


    這時,慕晚辭緩緩睜開雙目。


    “妹妹醒了!”慕潤中不敢相信,以為產生了幻覺,“我沒眼花吧?”


    “晚兒真的醒了……”慕廷舟狂喜,老淚縱橫。


    “娘親,娘親……”絨絨歡喜地叫著。


    恨不得爬上去,鑽到娘親的懷裏。


    慕晚辭睜著迷茫的雙眸,冷漠地看著眼前這些人。


    好似根本不認識他們。


    “娘親,娘親。”絨絨抓著她,奶甜的聲音透著無與倫比的歡悅。


    “妹妹。”兄弟四人也露出喜悅的笑容。


    老天爺還是關照他們的,讓他們再見妹妹一麵。


    夜玄簡直不敢相信,死了一兩年的凡人,竟然睜眼了!


    難道是神力和小團子的淚珠起了作用?


    如此說來,他的神力有著起死迴生的功效!


    他美滋滋地覺得,他這個上古邪神就是這麽牛掰。


    扭轉生死!顛倒陰陽!


    緩了片刻,慕晚辭的三魂七魄終於歸位。


    她的眼眸有了幾分生機,眉目顧盼生輝。


    看見女兒,她的眼圈立馬紅了,顫著手抱住絨絨。


    “小寶,對不起……”


    “娘親,我好想你,每日都在想你。”


    絨絨窩在她的懷裏,又乖又奶地蹭蹭。


    宛若一隻幼崽小奶兔,尋求娘親的疼愛和嗬護。


    看見這溫馨的一幕,慕家父子的心裏既欣慰又喜悅。


    慕晚辭早就看見慕家父子,此時她愧疚地落淚。


    “父親,對不起,女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


    “晚兒,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慕廷舟默默地拭去淚水。


    “妹妹,是我們當哥哥的不好,沒保護好你。”慕昊東等兄弟的心情五味雜陳。


    他們間接害得妹妹飽受傷害,命運多舛,還導致妹妹年紀輕輕就慘死。


    他們該死!


    慕潤中哭得快無法唿吸了,淚雨滂沱,“是我的錯……倘若那夜我守在妹妹身邊,妹妹就不會……”


    慕嵐西悔恨道:“是我的錯!”


    兄弟四人都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


    這幾年,每日每夜他們都自我鞭笞,悔恨交加。


    可是,無論他們如何痛恨自己,都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慕晚辭嘶啞道:“哥哥,跟你們無關,是意外。”


    她知道,或許這就是她的命。


    夜玄看見她的印堂有一縷黑氣,而且越來越多,便掐指算了算。


    “她留在陽間不足一個時辰,你們有話快說吧。”


    “晚兒不是醒了嗎?怎麽還會……”慕廷舟又驚又痛地問。


    “她死了一兩年還能醒來,已經是老天爺開恩。”夜玄道,“神力隻能讓她複活一個時辰,時辰到了就要送去地府投胎。”


    眾人哀傷地沉默了。


    絨絨死死地抱住慕晚辭,奶嘰嘰地哭道:“我不要娘親死!我要娘親活著!”


    慕晚辭摸摸她的小腦袋,溫柔地開解:“小寶,每個人都會死,娘親累了,想去天上好好地歇息。你也希望娘親不要那麽累,是不是?”


    絨絨沒說話,窩在她懷裏嗚嗚地哼唧。


    ……


    五年多前,上元佳節,慕晚辭跟著五位兄長去街市賞燈。


    經過幾年的調理,她的抑鬱病有所好轉。


    她看見那麽多精致漂亮的花燈,看見那麽多新奇的玩意兒,玩得很開心。


    不料,偶然的意外扭轉了她幸福的一生。


    恰時,五位哥哥都不在她的身邊。


    人販子從身後把她打暈,在人潮洶湧裏把她擄走。


    此後每一日,她四肢酸軟,神智模糊。


    隻記得,四肢被牢牢地綁住,有時在馬車裏,有時在船上。


    後來,她被關在一間暗黑的石室,跟她一起的還有幾個年輕姑娘。


    慕晚辭還是昏昏沉沉,不過她終於知道,擄走她的人是人販子,他們要把她和這些姑娘賣到秦樓楚館,或是賣給權貴人家當小妾。


    她跟著四哥學醫術,學了一點皮毛,知道送來的飯菜裏加了料。


    她不敢再吃,硬是扛餓兩日,這才腦子清明一些。


    終於,人販子把她賣給一個豪富。


    在前往洛都的半途,慕晚辭借如廁的良機逃跑。


    她無頭蒼蠅似的逃奔,遇到了中箭受傷的蕭禦。


    過了一夜,她醒來沒看到他,想著他應該是嫌棄自己,這才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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