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戍邊,武略曠世,到了暮年,知一府之事,閑暇舞文弄墨,則成了他最向往之事。最佳著作,便是那首舉世聞名的嶽陽樓記。


    隻是隨著年歲漸長,精力大不如前,不得不收斂。


    隻不過,今天朱大爺寫的卻不是自己的佳作,而是兩句詩詞。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聖賢不負卿!”


    “阿爺,這不是那……寧晏的詩詞!”


    這首詩隨著各大青樓的傳唱,如今已經是家喻戶曉。


    範嫻當然作詩的,正是寧晏!


    也是知道寧晏來府,所以,她才會故意在側院等著,設計用蹴球砸了寧晏一下。


    卻沒想到,寧晏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一點情麵不留,就把她的把戲拆穿。


    “不錯!寧晏這首詩,堪稱絕句。”


    朱大爺放下筆,點頭道。


    “再是精妙,也不過是為青樓女子所賦,哪裏比得上阿爺的文章。”


    範嫻不服氣的撅著嘴說道。


    在她眼裏,當然是朱大爺最厲害。


    “嫻兒此言差矣!昔日柳屯田奉旨填詞,也是句句經典,單輪文采也是極致風流!況且,寧晏這兩句,意境深遠,並非隻是兒女情長,大到家國天下,小到市井尋常,此句都適用得當。”


    談論文章,範嫻就是再厲害,距離朱大爺,那也是還有好長一段路。


    既然說不過,那就撒嬌,範嫻伸手奪過朱大爺手裏的筆墨。


    “阿爺,孫女說不過你,可別以為孫女不知道,方才你已經在書房,寫了半天奏折,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費神了。”


    眼看手裏的筆墨被搶走,朱大爺也隻能無奈歇寫來,可還是試圖跟自己的寶貝孫女講道理。


    “嫻兒莫要胡鬧,阿爺身為杭州知府,向官家和朝廷奏事,是職責所在。而且,此事關係重大,涉及朝堂格局,官家威望,怎能兒戲。”


    朱大爺神色肅然起來,範嫻也不敢鬧的太過,隻是筆墨是怎麽也不會還迴去的。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阿爺為何對他如何在意,那寧晏也不過如此嗎?”


    範嫻撅著嘴哼道。


    想到自己對寧晏一番捉弄,寧晏大氣不敢喘,還乖乖奉上一瓶市麵罕見的玉卿香,範嫻就心裏忍不住得意。


    但是這事,千萬不能讓阿爺知道。


    範府家教極為嚴苛,一旦涉及原則,就算再寵溺,也要重罰。


    “老夫生平數十載,閱人無數,但像寧晏這般,卻是絕無僅有!不學有術,奸懶饞滑,卻一身歪才,但凡他所涉及之事,總是給人出乎意料的結局,完全不能以常理推斷。”


    朱大爺摸著胡須,臉上的表情意味深長。


    餘杭縣衙庫房一案,朱大爺雖然沒親眼所見,但從卷宗以及朱知縣的口述中,也能清楚得知。


    明明是一樁幾乎板上釘釘的冤案,可寧晏卻鬼使神差的一般,將局麵扳了迴來。


    到現在,他都還沒有弄清楚,那完好無缺的碧血龍紋杯,到底是怎麽來的。


    如果這隻是運氣的話,那餘杭縣案牘庫一事,朱大爺就是親眼所見,而且,這一次,寧晏是完全憑著自身的才學過關。


    再加上這次杭州府衙公堂一事,誰也沒有想到,寧晏會祭出秋糧這一招,不僅徹底翻盤,而且此事的影響絕非是區區杭州府衙的公堂。


    如此一樁樁一件件,明顯不是偶然了。


    隻要是寧晏參與過的事情,總是會朝著意想不到的軌跡發展,最後的結局,也是讓人始料未及,卻又是情理之中。


    朱大爺是何等人物,上馬能帶兵打仗,戍邊幾十年,讓西夏狼兵,止步不前。下馬宰執天下,統禦百官,推舉革新。


    他老人家,什麽樣的人沒見過!


    唯獨寧晏……


    隻要他出現,事情總會跑偏!


    範嫻瞪大眼睛,她從沒有聽見阿爺如此評價一個人。


    原本以為,一個鳳雛之才,已經是足夠駭人了。沒想到,根本不算啥!


    可她見過的寧晏,根本不是這樣的啊!


    阿爺不會是弄錯了吧。


    “日後遇上寧晏,千萬要當心,你叔父已在他手上吃了虧!此人毫無廉恥之心,簡直可恨……”


    對寧晏冒用範純禮名號一事,朱大爺還是耿耿於懷。


    “孫兒知道!”


    範嫻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阿爺快快休憩,不然孫兒可要不理你了。”


    把朱大爺催去休息,範大小姐若有所思的皺著眉,心裏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麽。


    寧晏從範府離開的時候,是一路小跑的。


    娘的,範府就是個坑,以後沒事堅決不往這邊跑了。


    這年頭,大腿也有風險,抱緊需謹慎!


    迴到杭州府衙前,寧晏才知道,餘杭縣學的師長們,已經先行迴去,隻有大哥一家人在等自己!


    畢竟都是上了年紀的老胳膊老腿,撐了一天,頂不住也是正常。


    寧晏原本還打算再抱一抱趙祈這個錢塘縣公的大腿,現在看,隻能下次再說。


    反正都在餘杭縣學,不急在一時!


    天色已經不早,要是再晚,就要在杭州府夜宿。寧家人都上了馬車!


    “知行,沒事吧!”


    馬車上,寧皓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怎麽了?”


    寧晏明顯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自己去了範府這一段時間,莫非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應該啊!以嫂嫂和長腿小妞的武力值,不會出什麽問題才對。


    “範相方才可有什麽吩咐。”


    寧皓繼續問。


    “範相提起大哥,誇讚了大哥當年血勇無雙,衝陣殺敵,死不旋踵。”


    寧晏說道。


    這倒是實話,閑聊的時候,寧晏提起大哥的名字,朱大爺還真記得,隻不過是不是演的就不好說了。


    寧皓頓時一臉興奮,眼珠子都亮了。


    “那是,想當年……”


    眼見大哥又要開始光輝歲月,嫂嫂雲慧立即輕咳兩聲,悄無聲息的打算。


    “方才叔叔不在這片刻,杭州府主簿與人前來,說要將今年寧家莊園的收成盡數收下,且提前付了銀錢。”


    “秋糧畢竟是叔叔所種,妾身認為,此事,還是等叔叔迴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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