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上午由先生們統一授課,下午便是學生們自學,也可以單獨去向先生請教。有的家境富裕的學生,家中還另外聘請了西席,下午自然便不會待在縣學。


    寧晏就想這麽幹!


    但他確是為了去縣衙。


    “我輩讀書之人,當以學問為先,你卻將半日大好時光,耗費在刀筆吏上!不可……”


    張淳怒其不爭的哼道。


    在他看來,寧晏就應該為餘杭縣學發光發熱,努力讀書,貢獻他所有的才華,去幹什麽縣衙的文書。


    微末小吏,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你了不起,你清高!行了吧。


    寧晏內心狂翻白眼,小聲試探道。


    “那學生迴頭問問杭州府學那邊……”


    張淳:“……”


    看寧晏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張淳一個勁的忍著自己氣的快翹起的胡子。


    這混賬,分明是看清了自己的意圖。


    待價而沽!


    “我輩讀書人,當輔佐明君,造福天下蒼生,你這等,也算是提前熟悉政務,就……準了……”


    張淳哆嗦道。


    “學生……”


    寧晏還要說話。


    “滾……”


    得嘞!


    寧晏麻溜的跑路。


    得了便宜,寧晏就不賣乖了。


    免得真的把張淳這種老實人逼急了,揪著自己揍一頓,寧晏還真沒地兒說理。


    古代沒人權的!


    上午日常劃水,並且跟自己的兩個學渣好友,進行了充分的交流。


    交流的主要內容,自然是玉香樓。


    哪個小姐姐膚白貌美,哪個小姐姐大長腿,哪個小姐姐最會做人,等等……


    在達成了下次繼續的約定後,餘杭縣學的學渣團之間的友誼,再一次有了飛躍性的提升。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縣學一放堂,寧晏趕緊開溜。


    出了縣學,直奔餘杭縣衙。


    縣衙的大門口,寧晏算是熟門熟路了。


    縣衙門口幾個當值的衙役,都是大哥寧皓手底下的人,熟麵孔了。其中帶頭的寧晏還挺熟,叫常三。


    遠遠看見寧晏,常三就上來招唿。


    “寧公子!”


    “我大哥可在。”


    寧晏問道。


    縣衙文書嚴格上來說,連吏都算不上,隻是知縣朱澄私自聘請的幕僚。


    而且,寧晏並沒有得到朱知縣親自應允,都是大哥寧皓,在他們中間帶話,寧晏來到縣衙,第一時間,肯定是找大哥。


    “東城有人械鬥,寧班頭剛才急忙帶人去了,此時不在縣衙。”


    巧了!


    大哥不在。


    “縣尊呢!”


    不行就臉皮厚一點,直接找老朱。


    常三皺著眉。


    “現在是秋糧收割之時,事關重大,縣尊一早帶著人去了鄉間視察。”


    老朱也不在。


    寧晏腦瓜疼,不行就先去玉香樓,大白天跟玉卿小娘子交流一下做人的心得!


    這個想法不錯……


    正當寧晏準備轉身的時候,常三笑嘻嘻的道。


    “寧班頭走的時候,吩咐我等,如果寧公子來了,直接去後衙找周先生便是,縣尊已吩咐,周先生自會安排。”


    你一次說完會死。


    “寧公子請。”


    常三帶著寧晏,從側門往後衙的方向走去。


    “寧公子昨夜,在玉香樓的花魁宴上,可是驚豔四方,不僅贏得美人歸,還為我餘杭縣出了一口惡氣。”


    一邊走,常三一邊目光興奮的哼道。


    “隻可惜昨晚我當值,沒有親眼見到寧公子的風采。”


    “要不!今晚玉香樓,繼續見識見識……”


    寧晏挑挑眉。


    常三這貨妥妥的老司機一枚,寧晏跟他特別熟,沒其他原因,玉香樓裏碰麵的次數多了,自然也就熟了。


    被寧晏一說,常三眼神一亮,不過,很快就暗下去。


    “寧公子見笑了,花魁娘子,我可消受不起。”


    我特麽也照樣消受不起。


    玉卿這個小娘皮子,仗著自己是花魁,一曲纏頭就是好幾貫錢!


    這還隻是聽個曲而已,想要教她做人,還得看她心情。


    說起這個,寧晏就恨得牙癢癢,自己的家當,現在還掛在人家牆上呢。


    昨晚隻訛了她五十貫,便宜她了。


    “寧公子,兄弟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常三忽然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


    “聽說寧公子手上,有一物,可令女子神魂顛倒,無法自拔。就連玉卿娘子這等花魁,也抵擋不住。”


    “兄弟在外麵有個相好的寡婦娘子,貞烈的很,還差一些沒有拿下,能不能將這東西給兄弟一點,事成之後,兄弟一定重謝。”


    說完,常三一臉期待的盯著寧晏。


    寧晏心中的第一反應。


    這他麽的,誰造的謠。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還能是誰,這話肯定是玉香樓裏傳出來的!


    玉卿,讓你做花魁,簡直是太屈才了。


    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


    寧晏都沒想到,自己的香水市場,還能用這種方式打開!


    “那東西叫香水,隻是上好的水粉而已,並沒有那種效果……”


    說出來,寧晏都覺得好像不對。


    上輩子,多少無知的少女們,被那些渣男用香水騙去學怎麽做人。


    “寧公子放心,兄弟絕對守口如瓶,不會對外人說起。”


    常三猥瑣的眨眨眼,一副我懂得。


    我特麽……


    寧晏吐血。


    人就是犯賤,你越是否認,他越是覺得煞有其事。


    比如常三!


    “此物在櫃坊就有的賣,隻是不便宜,五貫錢一瓶,常兄舍得。”


    聽說五貫錢一瓶,常三頓時一臉肉痛,他一個月在縣衙的月錢還不到十貫,加上一些灰色收入,也不過十幾貫,一瓶香水,就要了他一小半。


    不過想想那寡婦的風情,常三一咬牙。


    “寧公子,兄弟謝了,事成之後,再請你喝酒。”


    不是說好的有重謝嗎!


    牲口!


    寧晏沒好氣的瞪了常三一眼。


    把寧晏送到後衙,常三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寧晏目測大概率是跑去櫃坊買香水。


    周鳴也是老熟人了,他還是一副老樣子,臉上不溫不火,似乎永遠是個老好人,誰也不得罪。


    見到寧晏,周鳴熱情的上來招唿。


    “寧公子來啦。”


    “周先生!”


    寧晏見過禮後,周鳴帶著寧晏,正式進入後衙的堂房。


    “秋糧收割,關乎一縣賦稅,不可大意。縣尊操勞,無暇分身,但卻也吩咐過我,安頓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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