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製住心中的興奮,方肅淡淡道。


    “讓娘子見笑,區區薄名,哪敢勞煩娘子記掛。既然娘子有命,自當從命!”


    “那妾身就等接下來的行酒令,見方公子佳作!”


    玉卿娘子輕笑道。


    大宋一朝,但凡飲宴,行酒令是必不可少的節目。


    節目的規則其實很簡單,由執令的人主持出題,可以是詩詞,也可以是對聯,或者是其他的文學方式,在坐諸位輪流答題,詞句意境符合為上佳,


    要是答不上,或者是答的不工整,由執令之人裁決,是否處罰。


    處罰的方式,就是喝酒!


    當然,你也可以不答,直接一口悶。


    所以,玩這遊戲,一個字,能喝就行。


    最終一圈下來,執令者會選出一名獲勝者,進行相應的獎勵。


    財大氣粗的人家,很現實,直接獎勵真金白銀,那特麽才叫爽。


    玉香樓是開門做生意的,自然不會吃飽了沒事幹拿錢去砸人,那多俗啊!在場各位,都是文人雅士,黃白之物,俗不可耐,大概率還會因為降低了對方的逼格,導致對方拂袖而去。


    所以,一般都是一些附庸風雅的玩意。


    什麽硯台,宣紙,筆墨,字畫等!除了裝逼,屁用沒有。


    當然,終極獎勵,則是玉卿娘子的入幕之賓!


    這就很香豔……


    事實上,行酒令的精髓,則是讓人有充分的發揮空間,去展示自己的才學。


    比如詩詞一道,一旦作出名篇佳作,流傳開來,整個宴會的水準,都跟著提升了。


    在場的各位,都能蹭上一波熱度。


    尤其是玉卿娘子,作為花魁宴的主角,自然少不了她的話題。


    要是佳人伴佳作,佳作寫佳人,那就更不得了了。


    “娘子何故厚此薄彼。”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有人高聲道。


    杭州府學一方,一個身材高大,臉型方正的學子,昂然走出。


    玉卿迴過頭,似乎早就料到對方會出現一樣。


    此人名叫陸謙,曾在杭州府跟玉卿有過一麵之緣,也是今晚揚言要成為玉卿娘子入幕之賓的那人。


    想到這些,玉卿微微皺了皺眉,誰會喜歡一個整天張口閉口就是想睡自己的人。


    不過,陸謙卻忽然不覺,反而一副跟玉卿很熟的模樣。


    “州府一別,娘子可好。”


    “公子安好。”


    輕輕施了一禮,玉卿尷尬而不是禮貌的迴應。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氣氛一時很尷尬,按理說,玉卿打過招唿後,應該立即接上剛才的話題,讓代表杭州府學的陸謙,有足夠的發揮空間。


    然而,誰知道,小娘子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大哥!你這出場方式,一看就是舔狗的人設啊。


    寧晏在一邊悠閑的吃瓜,一邊內心吐槽。


    這會兒是沒機會跟玉卿搭上話了,寧晏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


    “娘子剛才所言差矣!”


    陸謙絲毫沒有下不來台的意思,反而道。


    “陸某不才,詩詞一道,也算小有涉獵,況且我府學之中,人才濟濟,娘子要求佳作,我等府學學子也自當一盡綿薄之力。”


    “陸公子誤會了,妾身全然沒有這意思呀。”


    玉卿一臉為難的表示道,然後用一副我見猶憐的眼神,看向餘杭縣學一方的方肅。


    你再演的像一點,我保證他們能掐起來。


    寧晏表示無語,看來自己這個前任,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呀。胸大人靚心機婊,我還真有眼光!


    “陸兄!何必為難玉卿娘子。”


    如寧晏所料,方肅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紅著脖子站出來懟道。


    “要是想要切磋詩詞,方某奉陪便是,聽聞陸兄在杭州府學素有才名,待會酒令之上,敬聽陸兄佳作。”


    “方兄客氣,彼此彼此。”


    “請!”


    氣氛到這了,玉香樓也不墨跡,立即添酒迴燈,重新開宴。


    這本來就是設定好的今晚宴會高潮環節,無論是餘杭縣學還是杭州府學勝出,最大的贏家,都是玉香樓。


    接下來的場麵,就很沒意思了。


    餘杭縣學和杭州府學學子涇渭分明,分別坐在兩側。由玉卿娘子執令,雙方分別在詩詞一道上論高低!


    說的好像很有意思,不過內容讓人非常無聊。


    聽你們無病紳吟的裝逼,還不如偷瞄幾眼舞伎小姐姐們換衣裳,那身材,看不出來,其中幾位很有潛力噢!


    寧晏退了下來,王博和李群兩人卻興致勃勃的圍上去。


    你確定你能聽懂,寧晏表示非常懷疑。


    場麵上,隨著行酒令玩的越久,玉卿的神色,越發的不好看了。


    餘杭縣學一方,明顯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


    方肅和陸謙兩人差距不大,奈何其他餘杭縣學學子拉胯,一個個被灌的滿臉通紅。


    行酒令很多時候考驗的是臨場反應和學識儲備,一方氣勢恢宏,窮追猛打,群起而攻,一方卻獨木難支。


    餘杭縣學的落敗,不過是遲早的事。


    畢竟府學的底蘊擺在那裏,縣學要是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要輸。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張淳的臉色已經黑的跟鍋底一樣!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餘杭縣學贏不贏,玉卿並不十分關心,最多看在同在餘杭縣的份上,給你放放水,你自己不爭氣,怪不了我。


    關鍵的關鍵!


    詩詞的水平,根本沒有出眾的地方。


    不說那些可遇不可求的驚世名篇,就連上佳之作,都算不上。


    兩人嘴裏的詩詞,最多算是中上之作,就這都還勉強。


    想象中的巔峰對決變成了菜雞互啄,這落差實在是太大了!就現在的那幾首勉強的詩詞,別說傳唱出去,不丟人都不錯了。


    要是可能,玉卿都想把兩人的腦袋給掰開,塞進去幾首名篇佳作。


    再這樣下去,這花魁宴就要辦砸了。


    “陸公子這首蝶戀花,用詞精妙,意境深遠,今晚若是再無佳作,就當折桂了。”


    玉卿違心的對陸謙剛才的那一首蝶戀花,進行了點評。


    看得出來,這首詞比前麵的水平高不少,顯然是精心準備過的壓軸之作。


    矮個子裏麵拔將軍,也隻能這麽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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