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往後大房的事情你少摻和。”蘇未央進門就直截了當地說道。


    哥哥這人,比她還一根筋,認準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果然,蘇遠熙不悅地說道:“我還沒說你呢,知寒那事也不怪她,你幹什麽現在對她這樣?”


    蘇未央在椅子上坐下,“蘇知寒是怎麽跟你說的?她騙我多少她說了麽?”


    “不可能,知寒怎麽會騙人,一定是你誤會了。你這個急躁的性子也要改一改,前幾天知寒還說觀音菩薩誕辰日的時候,要去給你求一尊送子觀音呢。”


    蘇遠熙有些不讚同地看著蘇未央,覺得她對蘇知寒的成見太大了。


    蘇未央有些無力地看著蘇遠熙,莫名就理解了蘇墨月。


    她從前也很無力吧,無論她做什麽,解釋什麽,家裏人都隻相信蘇知寒的話。


    自己現在就像當初的蘇墨月,連和親哥哥之間都沒有一點信任。


    “明日世子找我何事?可是我之前的文章入了他的眼?”蘇遠熙問道。


    蘇未央不由得有些頭疼,之前哥哥的一篇文章托她帶給世子袁天義看看。


    袁天義卻說裏麵的內容華而不實,看似花團錦簇,實則沒有一句有用的。


    袁天義的學識在世家公子中都是數一數二的,他若說不好,那一定是不好。


    “世子沒找你,是我不想讓你去。”


    “至於你那文章......世子說,還需要磨練。”


    蘇未央知道哥哥心高氣傲,袁天義說的原話,她並不敢直接說出來。


    饒是說的如此婉轉,蘇遠熙還是覺得羞愧難當,又有些不服。


    “世子就算學識出眾,可也眼界太高了些吧?我那文章,不少同窗學子都互相傳閱了,說頗有大家之風,怎麽到世子那就一文不值了呢?”


    蘇未央雖說了解哥哥的性子,可此時看他桀驁不馴的樣子,還是覺得有些不悅。


    “世子的學識是皇上都誇讚的,而且世子比哥哥年長了好幾歲,如今西僵的軍務多是世子在京中處理。他的眼界和心胸以及對朝堂的了解,自然比哥哥強一些。”


    蘇遠熙聽見蘇未央把袁天義捧的老高,等於在說他學識眼界都不行,氣得怒目圓睜。


    “有你這樣做妹妹的呢?你就這麽瞧不起我?在你心裏我一無是處是不是?”蘇遠熙歇斯底裏地喊道。


    蘇未央認真地說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咱們讀書本就是要實事求是。你這樣居高自傲,目中無人怎麽能行呢?”


    蘇遠熙一把就把書案上的筆墨紙硯掃到了地上,“你給我滾,不用你說教我。”


    蘇未央臉色沉了下來,“我會給爹娘去信的。”


    說完就離開了蘇遠熙的書房,心裏思量能不能讓哥哥爹爹那讀書。


    蘇未央剛走,書房外角落裏的蘇知寒就走了過來。


    推門進去也不說話,低頭幫著蘇遠熙把東西收拾了起來。


    一邊往起撿,一邊說道:“我剛才在外麵聽見了,二姐姐怎麽能這麽說你呢?四哥在是府裏讀書最好的,二姐姐如今真是變了,哎!”


    蘇遠熙看蘇知寒進來,神色緩和了許多。


    “你別弄了,一會讓小廝進來收拾。未央如今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真是氣死我了。”


    蘇遠熙想起蘇未央的話和語氣,就覺得怒意難平。


    “哎,自從二姐姐去了幾次大姐姐那,就像變了一個人。這也不怪二姐姐,大姐姐如今......”


    蘇知寒沒再繼續說,蘇遠熙卻聽明白了。


    想起蘇墨月上次對他和蘇司南的態度,蘇遠熙氣得咬牙切齒,心裏把蘇墨月徹底怨怪上了。


    蘇墨月卻不知道,侯府一會兒的功夫,出了這麽多事。


    此時她正在床上躺著醒酒呢,家裏的幾位夫人輪流過來看她,看的蘇墨月羞愧不已。


    第二日一大早,蘇墨月就起來上妝梳頭,今日她要去鋪子裏。


    早飯的時候,老夫人一直讓蘇墨月喝粥,說醉酒喝粥正好。


    蘇墨月低垂著眼眸,臉色微紅,隱隱有些覺得不好意思。


    還是沈氏看出了她的窘態,笑著說道:“你不是去鋪子裏麽?吃完了就去吧。”


    蘇墨月給了沈氏一個感激的眼神,和外祖母還有兩位舅母告退,上馬車奔著鋪子裏去了。


    蘇墨月鋪子後麵是個小院子,製藥的藥材現在都在這裏晾曬。


    看著今日天色放晴了,蘇墨月拿了治時疫的藥材出來,在後院整理。


    “東家,前麵來人了,指明要見您。”小廝在門口喊道。


    蘇墨月洗了洗手,心想難道是袁千羽來了?那丫頭倒是說了,今日要來找她。


    誰知道一進去,就看見父親蘇文澈在鋪子裏負手而立,臉色不善。


    蘇墨月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還真是稀客啊。


    再一細看,後麵還跟著蘇司南和蘇遠熙。


    “父親怎麽來了?坐下說吧!”蘇墨月先淨了淨手,才給了蘇文澈一個眼神。


    蘇文澈也不客氣,在鋪子花廳上首沉香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昨日你隨意打發了小廝,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你祖母病重,你既然通醫理,就迴去伺候吧。”


    蘇文澈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好像說了,蘇墨月就能馬上跟他迴去。


    “我迴去伺候?祖母那麽多乖孫子和乖孫女都死絕了麽?要是死絕了,那我倒是也能迴去。”


    蘇墨月聲音清冷,麵容平和。


    隻是眼底深處的恨意,絲毫未加掩飾。


    蘇文澈聽到蘇墨月這麽說,端起茶杯就摔到了蘇墨月腳邊。


    “你這個孽障,你說的是什麽話?他們是你是的哥哥和姊妹,什麽叫死絕了?”


    蘇墨月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沒死啊,那父親告訴我沒死就是了,怎麽還摔東西呢?既然沒死,橫豎也輪不到我伺候啊。再說祖母一向厭惡我,我迴去容易把祖母氣著。”


    蘇司南和蘇遠熙在邊上坐著,都麵色不善地看著蘇墨月。


    尤其是蘇司南,眼神微眯,緊緊盯著蘇墨月。


    心想她從前不是唯唯諾諾的麽?怎麽現在牙尖嘴利的,這一番話說下人,讓人生氣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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