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妹妹,你和知寒生氣,迴去我幫你罵她。但是你不能不迴家啊,祖母和父親都惦記你呢。”蘇司南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


    蘇墨月沒了耐心,起身就要離開,“翠蘭,送客。”


    “蘇墨月,你這要幹什麽?和侯府斷絕關係麽?你別忘了你姓蘇,不姓沈。我命令你,迴府去跟祖母還有大伯道歉,帶著小五迴侯府去住。”


    蘇遠熙陰沉著臉,怒斥蘇墨月。


    蘇墨月看著這位堂哥麵紅耳赤的樣子,不由得氣笑了。


    走了兩步站在蘇遠熙的身前,“四哥,你為了蘇家好我知道。我勸你,沒事的時候去看看蘇未央,問問她怎麽說?別被人賣了,還給人家巴巴的數錢呢。這不是正直,這是蠢!”


    重生一世,她給蘇遠熙的評價就是一個字:蠢!


    這種人還特別的強,認準的事,十頭牛都拉不迴來。


    蘇墨月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對於邊上的蘇司南,她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這種人但凡到她能出手的時候,絕對不會讓他多活一天。


    管家看蘇墨月走了,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兩位公子,請吧,就不留你們用飯了。”


    蘇遠熙一甩衣袍,冷哼了一聲就和蘇司南往外走去。


    蘇司南在花廳門口,目光陰冷地看了一眼蘇墨月,才和蘇遠熙離開。


    一晃就到了年三十,府上張燈結彩,大紅燈籠也掛了出去。


    大大的“沈”字,印在燈籠上。


    蘇墨月站在門口向外張望,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這個年,對她來說可能是最有意義的。


    母親和弟弟安好,舅舅健在,一家和睦。


    “我迴來的還是時候麽?”馬蹄在大門口停在,馬上的人爽朗地問道。


    蘇墨月仰頭才看清來人,是六表哥沈時數。


    “你自己迴來的?五表哥呢?”


    “他說要溫書,我就自己跑迴來了。”沈時數絲毫沒有遲疑,爽快地應答。


    蘇墨月吩咐管家把馬牽了進去,沈時數則去拜見幾位長輩。


    年三十的晚飯,是陳氏和金氏一手操辦的,沈時則帶著丫鬟婆子準備晚上的茶水點心。


    蘇墨月就這看看,那看看,吃點糖果,再吃點糕點。


    晚上的年夜飯並未分男女,一大家子都聚在了老夫人正院的花廳。


    “今年咱們沈家雖然遭難了,可也算劫後餘生。雲清和月兒也迴來了,她們是硬生生從火坑裏爬出來的......”


    沈鄴沒等說完話,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他邊上的沈宏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想說點什麽,又說不出來。


    蘇墨月仰頭收迴眼中的濕潤,笑著說道:“舅舅,咱們今兒高高興興的過年。你放心,從前失去的,我們幾個會再奪迴來。”


    沈時數也說道:“大伯父,父親,你們放心,沈家的兒孫,沒有孬種!”


    老夫人也打趣道,“好了,大過年的,咱們說點高興的。別惹我這老太太跟著掉眼淚,到時候你們還得哄著我。”


    眾人都被老夫人逗樂了,說起了從前的趣事。


    沈時數的座位挨著蘇墨月,表兄妹二人還時常低頭說話幾句。


    老夫人看著他們二人也滿是慈愛,又給了金氏和沈雲清一個了然的表情。


    幾人眼神間像是達成了什麽共識。


    用過飯之後大家開始守歲,蘇墨月則去了書房。


    這樣的日子,她想和哥哥在一起。


    剛進書房,點上燈,就看見了書案後麵坐著的男人。


    青麵獠牙的麵具,一身黑色錦袍。


    蘇墨月猛然一驚,看清坐著的人後拍了拍胸口,“哎呀,你嚇死我了,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這是送你的新年禮物。”說完就指了指桌上那個盒子。


    禮物?


    他怎麽會想給自己送禮物?


    蘇墨月心裏還在想,若是太貴重了還是要迴絕。


    遲疑著打開了那個小盒子,蘇墨月眼角在看見盒子裏麵東西的時候,瞬間就酸澀難忍。


    裏麵是一個白色的玉佩,半月的形狀。


    她抓起盒子的玉佩,貼在胸口,“你怎麽得到的?你在哪裏找到?”


    蘇墨月幾乎是痛苦著問出這兩句話,臉上的淚痕模糊了視線。


    這塊玉佩是她送給哥哥蘇慕北的,如今兜兜轉轉,竟在哥哥去世兩年多以後,又迴來了。


    這塊玉佩是能一分為二的,眼下等於隻剩下了半塊。


    鬼公子看著蘇墨月痛苦的樣子,一顆心都啾啾在一起。


    “慕北戰死之後,我仔細搜尋過戰場,雖沒找到屍身,但是找到了這塊玉佩。”鬼公子聲音黯然低沉。


    蘇墨月哭了半天,兩個人相顧無言,一個在書案前站著,一個在書案後站著。


    鬼公子幾次想挪動雙腿,又遲疑了。


    直到蘇墨月用帕子淨了臉,“讓你見笑了,我隻是有些傷心,想念哥哥。”


    “我和你哥哥也算莫逆之交,若是有難事,一定要跟我說。如果哪天我有個什麽意外,九重閣就是你的靠山。”


    蘇墨月皺了皺眉,平白無故地說什麽意外。


    “鬼大哥,你受傷了麽?還是中毒了?來,我給你看看,我可是神醫的親傳弟子,你不會有意外的。”


    蘇墨月說完,就要去拉鬼公子的手臂。


    鬼公子哪敢讓她把脈,急忙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墨月也沒挽留,頹喪地坐在椅子上,摩挲著手裏的玉佩,不由得悲從中來。


    若是哥哥還在,就好了!


    “小姐,老夫人喊你去說話打牌呢。”翠蘭在外麵說道。


    她忙用溫熱的帕子敷了敷眼睛,確認看不出什麽,才往老夫人那邊去。


    “六表哥呢?”蘇墨月進去之後,隻看見老夫人帶著沈氏和兩個兒媳在打牌,並未瞧見沈時數。


    “六少爺可能迴房了吧?”翠蘭不確定地說道。


    蘇墨月點點頭,進去和娘幾個說笑了起來。


    此時九重閣三樓,最裏麵的屋子。


    青龍坐在臨窗小榻上,翹著二郎腿,“你還去招惹她,你怎麽想的?”


    鬼公子聲音清冷,“和你有什麽關係,管好你自己那點破事,我的事不勞煩你操心。”


    “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你們是不可能的。若是你再招惹她,明日我就去提親。”


    鬼公子上前兩步,一把拽住青龍的衣領,“你敢!你若是敢這麽做,我絕不放過你。”


    青龍坐著的姿勢沒變,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那便試試吧!我對她是沒有私情,可若是我娶她,她能好過些,我自然願意。而且你怕是不知道,家裏長輩已經動了這心思了。”


    鬼公子拽著青龍的手緩慢鬆開,深吸了兩口氣。


    “隨你吧!”話語中透著無盡的絕望和落寞。


    青龍不再理會他,翻身出了九重閣,沒了蹤跡。


    鬼公子坐在床邊沉吟了半晌,“讓朱雀過來。”


    朱雀進來之後,鬼公子低聲吩咐了半天,朱雀的臉色從詫異到不解到無奈,最後是糾結。


    “是,主子,我明日就去辦。”


    離開了九重閣三樓的朱雀神色有些尷尬。


    心裏歎了口氣,能怎麽辦?攤上這樣的主子,隻能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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