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我現在鋪子也賺錢,當初你們給我的陪嫁也不少。我拿舅母是當娘親一樣的,當女兒的給府上用來買年貨的錢,怎麽就不能收了?”


    陳氏掏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你這孩子,真是對我的心思。行,舅母收下。今年,咱們好好過個年。”


    蘇墨月也鬆了口氣,她還真怕舅母堅持不要,府裏過得緊巴巴的。


    晚間她照例在哥哥書房,已經習慣了每天在這看書或者寫字。


    嘎吱一聲,書櫃後麵的暗門打開,鬼公子閑庭碎步地走了進來。


    蘇墨月眼神一亮,“你怎麽來了?快坐。”說完又去倒茶,又吩咐門口的翠蘭去拿點心果子。


    “你在給景王解毒?可還順利?”鬼公子坐下之後問道。


    “還不是我三表哥,給我找了這麽一個糟心的活。”


    蘇墨月對著鬼公子吐槽起了沈時射。


    鬼公子麵具後的眉頭皺了起來,“你不想給他解毒?”


    蘇墨月歎了口氣,在鬼公子對麵坐下。


    “倒也不是不願意,就是他那個人脾氣太暴躁了,我生怕他哪天把我砍了。而且他和我三表哥......哎,總之一言難盡!”


    “他經常對你發脾氣?”鬼公子繼續問道。


    “倒是不對我發脾氣,可是我親眼看見他發脾氣好多次了。在太醫院打了一個太醫,在長公主的花會杖斃了婉凝公主的嬤嬤,前幾天還打了一個侍衛,差點打死。”


    蘇墨月這麽一算,自己才認識他多長時間,他就打了這麽多人。


    鬼公子麵具後的表情已經扭曲了,不知道該怎麽說。


    他能說什麽?


    “你是不是覺得他很殘暴?心狠手辣?”鬼公子問道,黑袍子下麵的手微微顫抖。


    蘇墨月搖了搖頭,“不,我要是他,我一定比他還殘暴。就那個太醫,簡直該死。還有那個嬤嬤,狗仗人勢。我其實就怕他哪天看我不順眼再把我宰了。”


    鬼公子衣袖下的手瞬間又鬆開了,想說你這麽好,他不會的,想了想又咽了迴去。


    “我先走了。”鬼公子起身要離開。


    “你等等!”蘇墨月慌忙起身,想去給他拿點北疆送迴來的吃食。


    起身起得太著急,不小心壓住了衣裙,踉蹌間眼看著就要摔了下去。


    鬼公子眼疾手快地轉身扶住蘇墨月的肩膀,緊接著就向後仰去。


    還好後麵是臨窗的小榻,隻腰間磕在了小榻邊緣。


    蘇墨月也跟著摔了下去,被他及時用雙手扶住了肩膀,算是穩住了身形。


    她的手拄在小榻上,視線正好對上了鬼公子麵具下的眸子,目光深邃,看著她的神色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蘇墨月臉色有些紅,慌忙起身說道:“我去給你拿點東西。”


    就跑了出去。


    鬼公子坐起身,一隻手捂著胸腔的位置,喉嚨處傳來一絲血腥之氣。


    沒一會兒,蘇墨月拿著幾個盒子迴來了。


    “這是我大表哥送迴來的年禮,你拿迴去嚐嚐。”蘇墨月恢複如常,把東西遞了過去。


    鬼公子接過之後沒再說什麽,就從密道離開了。


    那以後的日子,蘇墨月每日都去九重閣坐一會,有時候幫著算算賬,有時候跟他們一起探討京中的局勢。


    “閣主,蘇家四小姐來了,想買的消息比較奇怪。”


    蘇墨月正在和朱雀下棋,青龍在一旁看著,這時候白虎進來了。


    “什麽消息?”蘇墨月有些詫異,這蘇知寒又搞什麽花樣。


    “她想問有沒有能引鳥的辦法,藥物也行,或者會口技的人也行。”


    白虎百思不得其解,引鳥幹什麽?


    平陽侯府吃不上飯了?


    蘇四小姐要抓鳥烤著吃?


    蘇墨月站起身在地上走來走去,心裏琢磨蘇知寒問這個消息是為了什麽?


    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嫁給周逸錦為正妃,可是和鳥有什麽關係?


    “她以為她是鳳凰啊?還要招鳥,真是異想天開。”朱雀在邊上嘟囔道。


    “鳳凰?她要是鳳凰我就是真龍天子了。”青龍沒好氣地說道。


    朱雀嗔怪了青龍一句,“怎麽說話呢?也不怕犯了忌諱。”


    蘇墨月神色一動,鳳凰?


    哼,虧她想得出來。 .0 .


    既然如此,就成全她!


    “白虎,跟她說,有一種藥能做到,十天能做好。價格比較貴......五千兩銀子。”蘇墨月冷笑著說道。


    “嘶......五千兩?閣主你覺得她能拿出五千兩麽?”


    “能!”


    白虎轉身出去,心想閣主可真狠啊,他們九重閣還沒賣過這麽貴的消息。


    等到白虎再迴來,一臉佩服,“閣主,她答應了,說十天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青龍在邊上問蘇墨月,“你那個妹妹就不是什麽好鳥,不如我替你出手解決了算了。”


    “同意,青龍的功力僅在主子之下,殺個侯府庶女還是沒問題的。”


    蘇墨月搖搖頭,“你當皇城探事司是吃素的麽?為了她,搭裏一個你,實在不值當。她不是在籌謀麽?我就幫她一把,若是成功了,不用我們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


    在她看來,仇得報,但是不能把自己人搭裏麵。


    蘇知寒,不值得!


    又隔了三日,依舊是雷打不動去景王府的日子。


    這日是臘八,也是沈氏出月子的日子,晚上一大家子就能在一起用飯了。


    蘇墨月隱隱發現周昱祁今日的脾氣好了許多,時不時地還能笑一下。


    就連景王府別院的下人,今日走路都比從前歡快了許多。


    聽說宮裏賞了臘八粥下來,周昱祁還沒施針,就說留蘇墨月在這吃午飯。


    蘇墨月點頭答應了。


    進去的時候,周昱祁已經脫好了衣裳。


    兩人像是默認了這種相處模式,倒是比從前少了許多尷尬。


    準備銀針的時候,蘇墨月掃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修長挺拔的脊背上,有幾處疤痕,像是戰場上留下的。


    整個後背都是古銅色的皮膚,沒有一絲贅肉。


    不得不說,景王殿下從臉到身子,都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正要下針,就看見周昱祁腰間有一處淤傷。


    蘇墨月白皙柔嫩的手指劃過那處淤傷,周昱祁渾身一震,胸口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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