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


    翌日。


    沈殊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他自從學生年代起就起早貪黑,像這樣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日子,竟然是少數中的少數。


    眼前閃動著楚征泛紅的麵容和青筋畢露的手臂,腦後隱隱殘餘略微粗暴的拉扯感,癢癢的。他下意識摸摸腦袋,翻下床換了拖鞋。


    好沒實感啊。


    看著廚房裏圍著圍裙忙碌的頎長身影,沈殊默默感慨。


    昨天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


    一覺醒來多了個男朋友……他要怎麽和不是小朋友而是男朋友的楚征相處才好呢?


    就在沈殊苦惱的時候,楚征已經熄了火,端著擺盤精良的早餐走過來了。


    他笑意盈盈地給沈殊介紹起早餐搭配,眼睛亮晶晶的,盛滿對沈殊的愛意,濃稠得化不開。


    “哦,對了,還有酸奶……”


    還沒把椅子坐熱,楚征又匆匆起身,跑去開冰箱。


    奶白色的黏稠飲料順著透明的杯壁滑落,正在咀嚼煎蛋的沈殊忽然哽了一下,紅著臉錯開視線。


    啊……說起來,昨天很努力地全部咽下去了。


    “這是我留學的時候在華人超市翻到的小眾貨,雖然不貴,但味道很不錯,所以迴來以後也經常買。”楚征把杯子推向沈殊,“沈哥嚐嚐看?”


    頂著對方善意期冀的目光,沈殊顫抖著手拿過杯子,咕咚咕咚地吞咽起來。他閉著眼,喉頭滾動,於是完美錯過了楚征此時不知該說是沉醉還是忍耐的神情。


    不可以著急。


    對於直男來說,願意嚐試和他戀愛就已經是破天荒的勇氣了。


    倘若夜生活不幸福,甚至操作不慎產生陰影,那永遠抓住沈殊的機會就稍縱即逝。


    他必須提供爽到超越一切的體驗,才能讓沈殊上癮。


    這一點他有信心,可光看不能吃實在煎熬。


    天知道他昨晚上看著沈哥迷蒙著淚眼、乖乖全吃下去的笨拙模樣時,有多想不顧一切把他按倒在地板上……


    他的好沈哥,在這方麵幹淨如白紙。接吻時連換氣都不會,哪怕被戳得幹嘔還傻乎乎地往下送。


    楚征舔了舔嘴唇,眼神晦暗了些。


    可他還是笑著給沈殊盛湯夾菜,佯裝無事聊天打趣,逗得沈殊笑得開懷。


    “我給你請了一周假,帶薪的。”楚征撐著臉,“想做些什麽?”


    “我臉現在這樣,哪裏都去不了吧?”


    沈殊洗漱時特意觀察了一下,臉上的傷痕沒消,自己看起來活像一個遭遇家暴無處可逃的可憐人。


    “那就待在家裏?”楚征指了指超大平層另一端的客廳,“遊戲機和電視都有,可以用來打發時間。”


    沈殊訕笑:“太長時間沒休息,連休息事做些什麽好都不知道了。”


    “沒關係。沈哥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以永遠放鬆……我會搞定一切困難的。”


    沈殊有點感動,他知道楚征的承諾並非謊話,而是切實踐行的:“那就麻煩你了……”


    “噓!”楚征微微蹙眉,“和戀人可沒必要說‘麻煩你了’‘謝謝’這種客氣話。”


    “嗯……”


    沈殊臉上露出了困擾疑惑的神情他的人生至今為止都是以不給別人添麻煩為宗旨,以等價交換為信條,即便麵對戀人,也很難立刻轉變模式。


    楚征於是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沈哥實在過意不去的話,就用吻做報酬吧。”


    沈殊輕咳一聲,擦幹淨嘴邊的湯漬,就快步走到楚征身邊,笨拙又輕柔地吻上對方的嘴唇。


    卻沒料到楚征耍壞心眼,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往懷裏一拉。靈巧的舌尖輕鬆攻略他的防線,探入口腔,同厚實的舌交纏起來。


    良久,楚征才鬆開沈殊,一挑眉,最後還要意猶未盡地輕輕吮吸一下他的下唇。


    “小征要的是這樣的報酬哦,哥哥……下次可以試試主動伸舌頭過來。那樣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沈殊的臉紅得像蘋果,暈乎乎地點了頭。


    他的嘴唇昨晚被楚征多番傾軋,早就紅腫。現在被吻著,稍稍有些刺痛,但並不令人討厭。


    小情侶都是這樣黏黏糊糊的嗎?


    ……但是,好像也不錯。


    他抬頭,楚征已經收拾好碗筷,全數塞進了洗碗機。


    “我中午給沈哥叫外賣好不好,冰箱裏的食物不多了。”


    沈殊想了想:“我可以戴口罩和帽子出門去超市買菜。”


    “也可以直接叫代送。”楚征抓著沈殊的手,輕聲說:“我不想沈哥太辛苦,既然放假了,就開開心心、什麽勞動都不做,隻是享受,好不好?”


    沈殊被他哄得暈頭轉向,隻能點頭答應。


    過了一會兒,楚征換上通勤的西裝準備出門上班了。


    沈殊送他到門口,他便笑著調侃道:“沈哥想我可以發信息,我會秒迴的。”


    聽起來像是在記恨沈殊之前冷處理他發來的信息那件事。


    沈殊嗆他:“才不會想你。”


    “真的嗎?那我傷心了。”


    “……騙你的。”


    沈殊的心跳得好快,他看著楚征那張漂亮精致到極致的臉,一時間失語。


    情人眼裏出西施原來不是虛言。


    啊,雖然楚征本來就挺西施的……?


    “想要離別親親。”


    楚征指了指自己的麵頰。


    沈殊踮腳,如他所願。


    “那麽,晚上見。”


    房門合上,偌大的平層歸於寂靜。沈殊定定地站在門口,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竟然在楚征離開的第一分鍾,就開始……


    有點想他了。


    作者有話說:


    大薯又多了個新稱唿:西施(?


    第38章 “老公?”


    沈殊現在的生活,像是一台運行到岌岌可危邊緣卻忽然被按下了停止按鈕的機械。雖然不用麵對毀滅的問題,但也失去了向前的動力。


    楚征說,他會把竇至源送進精神病院。


    事實也的確如此。


    那個雨夜之後,沈殊就再也沒聽到過任何和竇至源有關的消息。就算發信息給雲蓁詢問,對方的迴答也是如此:竇至源不在公司。


    這就耐人尋味了。


    因為就在他擄走沈殊的當天,人事部那邊還傳來他即將出任cfo的消息。


    雲蓁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隻當是沈殊家裏有事請假,甚至還問了一句:“妹妹現在還好嗎?”


    “還好。”


    這也不是假話。


    自從之前沈芊芊發脾氣之後,沈殊就固定了打電話的時間,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抽空和她聊天。


    她最近狀態不錯,身體恢複得很好,又能下地活動了。


    她說,醫院的小花園裏開了新的花,很漂亮。她交到了新朋友,對方性格很好,很溫柔,和沈殊有點像。


    “是個很漂亮的阿姨哦。”


    有一次通話被下班迴家的楚征聽見。他一開始以為電話那頭是沈殊熟識的女人,非常吃味。


    “沈哥背著我在和女人打電話調情啊。”幾乎是怨念地說出這句不是玩笑的玩笑話。


    得知對象是沈殊的親妹妹後,他若有所思:“是那個女孩子啊。”


    沈殊的父母出車禍那天,他幫忙守夜的那個總是在昏迷的女孩子。


    “……哥哥晚安!”


    電話那頭的沈芊芊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興高采烈地講述自己的生活,好奇沈殊每天都在做什麽,然後在沈殊表達時間太晚了後乖乖掛電話去睡覺。


    她尚且不知道楚征的存在。


    楚征從身後環住沈殊的腰,兩人跌跌撞撞地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他的手探入掀起的衣擺,一麵撫摸沈殊光滑的皮膚,一麵喃喃:“……說起來,沈哥不隻是我一個人的哥哥呢。”


    沈殊無奈,楚征跟小狗似的舔吻他的耳廓脖頸。實在太癢,他隻能抬手按住對方亂動的腦袋。


    “以前就是這樣啊。”


    孤兒院所有的孩子都叫他哥哥,楚征反倒不是最早來的那個。


    在他看不見的角度,楚征的眼神陰翳了些:“……是啊。”


    “但是,”沈殊用指腹輕輕刮著楚征的側臉,“我是你一個人的男朋友。史無前例的第一次這樣想,你會不會開心一點點?”


    “嗯。”


    楚征終於笑了,黏黏糊糊地索吻。沈殊張開嘴,任由他掠奪,鼻腔裏泄出些許短促的氣音。


    “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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