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公子帶著滿身的怒火離開。


    成煙羅目送他離開之後便迴了軍營。


    一連在軍營呆了好些天,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成煙羅這才收拾了物件迴府衙。


    她一迴去就碰到了秦翊。


    兩個人站在院中相視而立,但都沉默寡言。


    過了好久秦翊才道:「迴來便好生歇著吧。」


    成煙羅點頭:「是。」


    她迴到屋內,將帶迴來的東西放置好,又叫丫頭打水洗漱。


    才剛換了一身衣服,就聽到敲門聲。


    成煙羅開門,就看到燕九娘站在門口。


    「進來吧。」她將燕九娘帶進屋中,順手關了房門。


    燕九娘輕聲笑著,朝成煙羅福了福身:「我過來謝你的救命之恩。」


    成煙羅擺手,倒了一杯茶遞給燕九娘:「我是為了秦翊,你要謝便謝他去。」


    燕九娘喝了一口茶,把杯子輕輕放下,她瞧著成煙羅出了一會兒神。


    成煙羅摸摸自已的臉:「你看我做甚?」


    「怪不得呢。」燕九娘又笑了。


    「怪不得什麽?」成煙羅有些摸不著頭腦。


    「怪不得四牛那般喜歡你,為你牽腸掛肚,睡不安寢,食不知味。」燕九娘瞧著成煙羅:「成姑娘這般絕色,也確實……」


    成煙羅入了神:「他竟連小名都告知你了。」


    燕九娘笑著擺手:「你想差了,我原姓程,我父親是四牛的夫子,四牛還喚我一聲燕然姐,隻是小時候被拐子拐賣才淪落到這種地步。」


    「呃?」成煙羅心中一驚:「你便是燕然姐?」


    燕九娘點頭:「這個名字好久都沒人叫過了,我都快忘了,要不是碰到四牛,隻怕……罷,不提這個,我今天來見你,便是不想叫你誤會他,前段時間他去青樓也是為了我,他想替我贖身,隻是我當時和朱公子說好了要嫁給他的,就拒絕了四牛,後頭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四牛與我並無男女之情,隻是念著小時候的情分才想幫我的。」


    成煙羅怔怔出神了好久。


    燕九娘道:「這段時間你在軍營練兵,四牛也是早出晚歸,我瞧著他是真心……」


    燕九娘的話沒說完房門就被推開了,秦翊黑著一張臉進門:「燕然姐,還請慎言。」


    「好。」燕九娘笑著起身,她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道:「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了啊,改日再與你們說話。」


    燕九娘走的瀟灑,秦翊便有些尷尬了。


    他站在屋中,出神的看著成煙羅。


    好些天沒見著成煙羅,秦翊隻覺得心裏空蕩蕩的,似乎做什麽都像缺了魂一般。


    今日見到了心尖子上的人,他的心就被填的滿滿的,眼中心中就隻剩下成煙羅了。


    成煙羅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低頭輕咳一聲:「燕然姐剛才想說什麽?」


    秦翊別過臉不敢看成煙羅:「燕然姐自小愛開玩笑,她說什麽你都莫當真。」


    成煙羅皺眉,她站起身緩步走到秦翊麵前,一雙秋水眸子直視秦翊:「秦季明,你為何不和我說明白?」


    「啊?」秦翊後退一步,一臉的疑惑。


    成煙羅再上前一步:「為什麽對我都瞞著燕然姐的身份?為何不和我說明白燕九娘就是程燕然?為何要叫我誤會你?」


    她一字一句問的快速又怒氣沖沖,叫秦翊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成煙羅笑了:「你是故意的是嗎?」


    秦翊臉色瞬間變白。


    他沒說話,也不敢直視成煙羅。


    「你是故意叫我誤會,故意疏遠我的,我知我對不住你,你如此我也不怪你,隻是,你有什麽話該和我說清楚,便是你怪我,我也能接受,大不了不叫你再見到我就是了,可你這麽……這麽含含糊糊的又算什麽?」成煙羅眼中含了幾分苦意。


    秦翊一直不敢看成煙羅,他右手握成拳:「你即然都猜到了,我又何必多說什麽。」


    成煙羅心中似被重重一擊,她苦笑一聲:「也罷,反正你我也不是真正的夫妻,如今瞧不上了眼了,分開便是,隻是……我要在府衙住到過了正月十五,等王家那邊不再尋燕然姐了再去軍營之中,你放心,今後我會很少迴來,還有,你若是喜歡上什麽人,自可以領來家中。」


    說完話,成煙羅一指門口:「現在,請你出去。」


    秦翊又肩微垂,心口疼的難受。


    他什麽都沒說,轉身出了門。


    成煙羅氣狠了,坐到椅子上好久都不願意動彈。


    程燕然站在偏房的屋中靜立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一聲,她坐下拿起書繼續讀了起來。


    因為成煙羅和秦翊慪氣,這個年過的便不怎麽美滿。


    整個府衙後院氣氛也很壓抑,旁的人並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都以為是秦翊移情別戀,放著好好的新婚妻子不疼,偏生看上了一個煙花女子。


    那些下人對程燕然便更有了意見。


    程燕然全當沒看到。


    她自小時候被拐,這些年聽到的閑言閑語,受過的苦難多了去了,這些對她來說真不算什麽。


    不過,她也感念成煙羅救命之恩,又念及和秦翊小時候的情誼,倒是真心替這兩個別扭的人著急。


    程燕然原想找秦翊談談,隻是秦翊並不見她。


    她想尋成煙羅說說心裏話,成煙羅卻成天見不著人影。


    程燕然沒耐何隻能獨自嘆氣。


    她心說這麽一對佳侶如何偏弄的跟怨偶似的?


    程燕然在青樓呆了那許多年,又如何看不出一個人有情無情來?


    她瞧著秦翊打心底裏喜歡成煙羅,而成煙羅對秦翊也並非無情,可偏生這兩個人太過別扭了,誰也不肯先開口,而秦翊更是把所有的喜愛都壓在心間,也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等到過了正月十五,成煙羅果然說話算話,真的搬到了軍營中去住。


    開了春,她還專門買了好幾條海船帶著人出海去了。


    這一去,便是好幾個月。


    而程燕然也被秦翊安排到了他手底下的胭脂鋪子做個管事,這幾個月,秦翊也一直在想辦法改變粵府的現狀。


    他興修水利,開懇梯田,同時又找優質的糧種。


    倒也是他時運好,在找糧種的時候,偏生碰到了他幫過的藍貞娘,這才知道藍貞娘後來嫁的丈夫羅訴竟是一個種田的好手。


    羅訴讀過書,讀的書還不少,也十分聰明。


    隻是他誌不在官場,他一直對種田和改良糧種感興趣,也有這方麵的天分,從小時候他就一直努力,後頭藍貞娘嫁了人,他更是加倍的努力。


    倒是真叫他尋到了好的糧種,經過幾年的培育,再加上他在別的上頭又賺了許多錢買了很多良田,他倒是種出了不少糧食,如今,羅訴可以說是整個粵府數得上的糧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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