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柱媳婦停下腳步認真思量。


    過了一會兒她就向秦梅兒認真道謝:「謝謝他姑了啊,要不說嘛,還是長安城的人見過世麵,知道的也多,要不是你提醒,險些誤了我家四牛。」


    秦梅兒笑了笑,心下鬆了一口氣。


    她心說能夠說動秦家的人就好,也好向那位交差。


    「我迴頭就叫四牛迴來,好好的與他說道說道,他便是不同意去考,我也得逼著他去。」


    秦柱媳婦下定了決心。


    秦梅兒笑道:「這就好,這就好,我也喜歡四牛這孩子,生怕耽誤了他,我估摸著啊,以四牛的才學,隻要去考,必然高中的。」


    她這麽一番誇獎,自然就說到了秦柱媳婦的心坎裏。


    「不瞞你說啊,我們家這四個孩子,就數四牛最為孝順懂事,不管是對我還是他爹,還是他的姐姐們,那都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人也聰明的很,你說,這天下間有幾個人十一歲就能中秀才,十四就能中舉人的?」


    秦梅兒含笑又誇了幾句,實在說不下去了,才和秦柱媳婦告辭迴家。


    秦柱媳婦急匆匆的迴家,拽了秦柱迴屋,小聲的嘀咕著:「他爹,要緊的事啊。」


    「什麽事?」


    秦柱也才迴家,還沒洗涮就叫媳婦給拽進屋裏,難免有幾分氣悶:「啥事這麽要緊?你總得等我洗了手腳再說吧。」


    「顧不上了。」秦柱媳婦拽著他不叫出門:「我和你說,這可是關乎咱兒子一輩子前程的大事。」


    秦柱一聽就站住了。


    秦柱媳婦繼續道:「陛下開恩科了,今年就能考會試,這可是我剛碰到梅兒姐姐聽她說的,她還與我說啊……」


    秦柱媳婦一股腦的將秦梅兒所說的話講了出來:「我估摸著這事有準,梅兒姐姐說的也對,隻長安一地的舉子科考,總比全天下一起考中進士的機率高吧,我想,咱們得讓四牛去試試。」


    秦柱坐下,一邊喝水一邊思量。


    想了許久,最終還是動了心。


    畢竟那可是進士啊。


    舉人都已經是老爺了,那進士可是官老爺,這天底下的讀書人能中進士的有幾個?要是秦翊中了進士,他們秦家可真就改換門楣了,往後他也能揚眉吐氣的做老太爺,方圓這幾十裏內,可再沒一個敢欺負他的。


    「我……我叫二弟去叫四牛迴來。」


    想清楚了,秦柱就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才走了幾步,他又迴過頭來:「他娘,你與我收拾些東西,我親自去長安,既然馬上就要開恩科了,咱就不能叫四牛再來迴跑了,耽誤了他讀書這可是大事,還是我親自去的好,我過去了多住些日子,好好照顧四牛讀書。」


    「嗯。」秦柱媳婦趕緊起身就要替他收拾衣物和銀兩。


    正收拾間,秦柱就道:「你也去吧,咱們去了租個院子住著,也好照顧四牛的飲食起居,畢竟宋先生那裏隻他一個大男人,也沒個女人,難免有疏漏的地方。」


    秦柱媳婦更加歡喜,收拾東西也利落了很多。


    這廂梅太太匆匆到了吳家。


    吳太太正奇怪呢,這不年不節的,也沒什麽事自家表妹如何來了?


    她帶著下人迎出門去,就見梅太太滿臉的惱意,步履也顯的匆匆忙忙的。


    因著裹了小腳,梅太太走的快了就有幾分踉蹌,需要告下人扶著,才不會摔倒。


    幾時見過梅太太如此?吳太太就更加驚異了。


    「表妹?」


    在梅太太步上台階的時候,吳太太還伸手拉了一把:「可是家裏有事?」


    梅太太擺手:「進屋說。」


    表姐妹兩個進了屋子,梅太太坐下顧不得喝茶就急忙對吳太太道:「表姐,咱家,咱家琳寧死的冤啊,這孩子……」


    吳琳寧的死是吳太太心中最痛的傷疤,平日不敢提及,隻要一想到好好的女兒年輕小小就去了,她心疼的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梅太太也知道她的心病,向來是不提的。


    可今日卻猛不丁的提了。


    這叫吳太太越發不解。


    「表妹?」


    「表姐。」梅太太拉住吳太太的手,未語先哽咽了:「表姐,咱們家琳寧是叫侯家給害死的,那些個狗賊,不是個東西的狗玩意,他們如何狠得下心來。」


    吳太太心跳漸漸加快,心中的痛意越來越明顯:「侯家,侯家,哪一個侯家?表妹,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梅太太一邊抹淚一邊道:「還能是哪一個?就是侯相家,他家的惠珠不是自小體弱多病麽,原來還以為是娘胎裏弱,可沒成想卻是因天生福薄,想要讓她平平安安的長大,就隻能給她偷天改命,侯家就請了,請了法師來,算準了咱們家琳寧命格貴重,便讓法師換了琳寧的命格。」


    說到這裏,梅太太已經痛恨不能自已:「我可憐的琳寧啊,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去了。」


    「什麽,你說什麽?可是真的?」


    吳翰林從衙門迴來,心裏有些事情想和自家夫人提,便去了正房,不想在門口就聽到小姨子說起琳寧的死因。


    吳翰林一時聽住了,等聽到琳寧是因侯家而死的,他心情複雜之極。


    吳琳寧的死要說叫吳太太痛心,吳翰林卻是又痛心又不得安寧,愧疚一直侵蝕著他,六年來不能平靜片刻。


    他一直認為吳琳寧是因為他的迂腐而死的。


    因著他罵了吳琳寧幾句,這孩子一時想不開就上了吊,卻沒想到,內裏還有這樣的原因。


    他又想到前些年有人在他耳邊提及侯家很異常,琳寧去世之後,侯家派人偷琳寧的東西。


    那時候他留了個心情,也追查了這件事情,可查來查去也沒查到什麽有用的,就認為是別人看錯了。


    可如今想來,隻怕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他又驚又痛,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就舉步進屋,想向梅夫人問個清楚。


    梅夫人抬頭看到吳翰林,趕緊擦了眼淚起身行禮:「姐夫。」


    吳翰林擺手:「你且坐下,我問你,你是聽誰提及琳寧事情的?」


    梅夫人這才細道:「我出門的時候正好經過侯家門口,聽到侯家門口有人吵鬧,就停了轎子讓丫頭去探問,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什麽?」吳太太一把攥住梅太太的手急問。


    梅太太被握的手生疼,她也顧不得計較,大聲道:「誰知道是成七娘在侯家門口吵鬧,口口聲聲說侯家害了她吳姐姐的性命,還說要替吳姐姐來出口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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