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裏,今夜甚是熱鬧。


    由赫章允做東,宴請了不少人,這些人都有一個特點,都是蒼梧邑有名有姓的權貴人士。


    這樣做的目的是,要聯合起大家的實力。


    明天,三天的時間一到,就該程開泰給出答複了。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赫章允要動員所有人,把這些人集中起來,給程開泰施加壓力。


    他要告訴程開泰,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一邊,你不會是想和所有人做敵人把。


    同時,赫章允還特邀了蘇如煙。


    這是要讓蘇如煙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讓她明白自己的本事有多大。


    也是在告訴其他人,蘇如煙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對她有念想的人,還是趕快打消不切實際的想法。


    為此,還讓楚懷瑾為首的一眾才子也到場。


    可惜的是,沒能把郡守也邀請過來。


    不過為了保證聚會的有序進行,郡守派出了不少官差維持醉仙樓的秩序。


    醉仙樓二樓,最尊貴的一張桌子上坐著赫章允。


    蘇如煙則和赫章允在同一桌。


    穿著打扮得體。


    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瞧不見了。


    三千青絲雖斷了,卻不妨礙她的美豔動人,她今天梳理的發型,讓她凸顯出幾分英氣。


    赫章允一直在找著她說話。


    可她更多時候,是看著酒樓的某個地方,自己想著事情。


    另一桌,楚懷瑾喝著悶酒。


    看著赫章允像一個勝利者一樣展現著蘇如煙,這就和一把小刀子割著他的肉一樣。


    他現在和蘇如煙的關係是大不如前。


    就在那次茶會後,蘇如煙對自己就變得疏遠,單獨和自己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就算單獨相處,她對自己談論的話題也興致乏乏。


    本來,把美人才子好男色的事情告訴他後,就認為能和她修補關係。


    在知道美人才子卷入程飛接被殺事件,連人都找不著時,自己更是高興壞了。


    可結果是,自己是想多了,事情最後的得益者變成了赫章允。


    接著這個機會,赫章允接近了蘇如煙,更逐漸拉近關係。


    而蘇如煙,竟也慢慢接受了赫章允。


    外人都知道赫章允舉辦這次晚宴是要做什麽。


    蘇如煙竟答應出席了,這就代表著一種信號。


    自己本是不該來的,來了隻是自找沒趣。


    可其他才子都來了,自己要是不來,不就顯得自己不如其他才子。


    能參加這樣的晚宴,本來就是一種身份的證明,能參加的,自如是要參加的。


    可來了後,卻看不得蘇如煙和赫章允在一起。


    楚懷瑾的表情沒能瞞過同桌的才子,有人開口道:“看來蘇姑娘也隻不過是個世俗之人,追求的終究不過是些權貴。”


    “是啊,要論長相,懷瑾勝過赫特使,論才學,一樣是懷瑾勝過赫特使,就這樣了,蘇姑娘選擇的還是赫赫特使,而不是懷瑾。”


    “懷瑾也不需要傷神了,蘇姑娘選擇了赫特使,就證明她不配,一個貪圖權貴的風塵女子有什麽好留戀的。”


    同桌的才子你一言我一語。


    聽到其他才子的話,楚懷瑾喝酒是一杯接一杯。


    他也有想過要讓自己釋懷,可他就是不甘心。


    自己付出了那麽多努力,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本來以為自己在蘇如煙的爭奪中是獨占鼇頭,遲早會抱得美人歸。


    卻被人橫刀奪愛了。


    如果這個人真讓自己服氣了,自己還能無話可說。


    可這人,長相長相不如自己,才學才學不如自己。


    他不就是占著官職在身。


    可就他作為一個官員,他不僅沒有做到職責,還是個貪官汙吏,是誰都知道他收了程家軍的賄賂,整天就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


    這讓自己這樣的讀書人不恥,他的做法就是對當官的侮辱。


    而就這樣的一個人,卻奪走了自己的心頭之愛。


    一想到這,心裏就是不甘,酒喝完一杯就是一杯。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隻想要發泄。


    他看了看同桌的才子,都是些和自己交情甚好的。


    楚懷瑾壓低了聲音,說道:“這事不能這樣算了,我要讓赫章允難堪,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咱們收集程家軍賄賂他的證據,到州牧那裏告他一狀。”


    想到這個辦法要是真的成功了,楚懷瑾的眼睛就越發的明亮。


    同桌的才子卻都愕然了。


    在赫章允的宴會上說要對付赫章允,這樣合適嗎。


    再說。


    讓自己這些人和赫章允對著幹……


    就自己這些人,確實是有名聲的才子,可對方是特使。


    沒有功名在身的自己,拿什麽和人家鬥。


    雖說程家軍賄賂赫章允不假,但口說無憑,證據呢,總是要證據的。


    其他才子知道楚懷瑾是喝酒喝多了,這個時候說的話隻是些瘋言瘋語。


    楚懷瑾是喝醉了,自己可沒喝醉,自討苦吃的事情不會有人願意去做。


    笑了笑,都沒有接話。


    見到其他才子的反應,楚懷瑾卻沒有就此罷休,反而跟加激動說道:“我輩讀書人為的是什麽,為的還不是一口浩然正氣,為的還不是為民請命,這赫章允,在其位不謀其政,一麵接受賄賂,一麵留戀於美色,讓他這樣的人當官,就是禍害,按我說的去做,我們就是正義之師,我們的名聲將會得到傳頌。”


    同桌的才子還是沒有人迴應,隻是表情尷尬。


    心裏在想著。


    什麽浩然正氣,什麽為民請命。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楚懷瑾是什麽人,自己還不了解。


    確實是書香門第之家出身,有著一肚子才學。


    可要說到浩然正氣、為民請命,那就是個笑話。


    就是覺得蘇如煙被赫章允搶了,心裏不甘心,事情的本質就是兒女私情,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爭風吃醋,竟還要和什麽正義之師相媲比。


    楚懷瑾不尷尬,自己都替他尷尬。


    大家都知道楚懷瑾是喝多了,有人忍不住勸說道:“懷瑾,你醉了,還是少喝點吧。”


    勸一個喝醉酒,正在發泄情緒的人別喝酒,結果就是……


    “我才沒醉,誰說我喝醉了,我還要喝。”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喝醉,楚懷瑾是一杯酒接著一杯酒下肚。


    酒精的作用下,他更是肆無忌憚了,站了起來:“不就一個赫章允,你們怕他,我可不怕,他無德又無能,拿著朝廷的俸祿,卻玩忽職守,州牧是讓他來辦事,他卻收了程家軍的賄賂,一直虛與委蛇,整天就與青樓女子廝混,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當官,我一定要將這事上告州牧,讓州牧治他的罪。”


    這一句話從他口裏說出來後,是一片的安靜,同桌的才子都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突來的氣氛變化,讓楚懷瑾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他迴憶著自己說的是什麽話。


    眼睛茫然四顧,看著一個個人,這一個個人像是靜止一樣看著自己。


    其中就包括了赫章允。


    這樣一句話,是酒勁上頭後的肆無忌憚。


    這話說的很大聲,大到所有人都能聽到。


    大家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楚懷瑾這是在說什麽?


    他在罵赫章允,還罵得這麽難聽。


    而今天,這場宴會的主人就是赫章允。


    楚懷瑾清醒了過來,才這發現自己說了什麽。


    什麽酒勁都沒有了,背後是汗流浹背。


    怎麽就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赫章允麵前。


    說出去的話,收也收不迴來。


    楚懷瑾喉結劇烈活動著,想說話,卻說不出口。


    他在看著赫章允,看著赫章允的反應。


    赫章允整張臉都黑了。


    這場晚宴的目的是為了表現自己。


    可卻跳出一個人來搗亂,說自己無德又無能,拿著朝廷的俸祿,卻玩忽職守,拿了程家軍的賄賂,一直虛與委蛇,整天就與青樓女子廝混。


    還要讓州牧治自己的罪。


    這是撕下了自己臉皮,狠狠的進行踐踏。


    而且,這人還是一直和自己不對眼的楚懷瑾。


    赫章允殺人的心都有了。


    舉起的酒杯狠狠的摔碎在地上。


    發作前先是看了一眼蘇如煙。


    往日裏,蘇如煙和楚懷瑾的交情甚好。


    而和楚懷瑾會有矛盾,就是蘇如煙的原因。


    詢問蘇如煙的意見是有必要,要讓她感受到被尊重。


    蘇如煙卻站了起來,說道:“如煙在那邊看到了朋友,這就去聚聚。”


    就這樣留下一句話,蘇如煙離開了。


    在外人看來,蘇如煙這手段用得好啊。


    拿著借口離開,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和她沒關係。


    她要是在現場,處境就會尷尬。


    不替楚懷瑾說話,就會顯得薄情寡義。


    要是替楚懷瑾說話,就是下了赫章允的麵子。


    她要在場,就會隔在兩個男人中間,還不如走開,讓兩個男人自己把事情解決了。


    隻要她不在場,不管結果會怎麽樣,都和她沒關係,她都可以置身事外。


    在外人看來,借口離開,是一個明智之舉。


    然而,蘇如煙卻不是真的借口離開,她是真的看到了朋友。


    靠近街道的一張桌子上,坐著兩個女人,這兩個女人不是誰,正是華雲箏和秦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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