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定遠縣,秦氏商鋪因為香皂對人造成毀容,被查封了。


    另一邊是除了定遠縣,分店出售的新香皂被哄搶一空。


    這二者放在一起,進行對比後,給人的感覺就是諷刺。


    一方被官府否定,一方被群眾肯定。


    在大家看來,秦氏商鋪被查封了,應該會做些什麽事情。


    可結果就是,秦氏商鋪擺爛了,破罐子破摔,就這樣放著不管了,被查封就被查封,連掌櫃夥計都撤了。


    可反之,分店多麵開花,不管是新香皂,還是絕美的布匹,都引起市場的巨大反響。


    秦氏商鋪的擺爛隻是針對於定遠縣,從而把精力全部都放在分店上。


    給人的感覺就是。


    你在針對我,那我就不陪你玩,我就去別的地方。


    如果這事不是秦氏商鋪做的,大家會認為這是一種懦弱認輸,是不敢在定遠縣招惹是非。


    可這事是秦氏商鋪做的,再到分店的發展的情況,就讓人覺得,這就是一種諷刺。


    諷刺需要有對比。


    秦氏商鋪被查封的第一天,大家沒有什麽感覺,


    被查封的第二、三、四天,明顯感到定遠縣冷清了,怡紅樓的姑娘都在抱怨客人少了。


    被查封的第五、六、七天,斷裂感油然而生,感覺就是,定遠縣從一個人見人愛的名妓,變成家裏多看一臉都嫌棄的黃臉婆。


    在定遠縣身上,有什麽東西在流逝著。


    以市儈的目光來說,那就是錢。


    之前,定遠縣有著一個個外來客,他們給定遠縣帶來了一筆筆收入。


    如今,這些外來客都跑了,跑去那些開著分店的地方。


    第一次,大家正視秦氏商鋪被查封後的影響。


    七天的時間,大家的想法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中也包括了範經綸和範家。


    看到秦氏商鋪被查封,卻連屁都不敢放,他們得意極了,為自己的計謀大聲叫好。


    在知道秦氏商鋪跑出別的縣城開分店,覺得是怕了自己,是識時務的表現。


    隻是隨後,秦氏商鋪開了一家家的分店,生意更越來越好,讓他們覺得心裏不舒服。


    而接著,在定遠縣發生的變化,他們都看著眼裏。


    本來對付秦氏商鋪,是為了搶奪市場。


    現在,定遠縣的市場是搶奪了過來,卻發現自己的收入還不如之前。


    原因是,消費的人都不在定遠縣了,他們都去光顧秦氏分店了。


    這樣的結果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可自己又能怎麽做。


    除非是讓所有秦氏分店都關門。


    可自己有這個能力嗎,就算知縣也沒有這個能力。


    說到知縣,知縣就找上了自己。


    在場的有主簿範經綸,範家家主範建誠。


    知縣臉色陰沉,心情顯然不是太好。


    知縣的名字叫張德望,開口就道:“告訴我,你們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聽語氣就知道,這好事兩個字不是指真的好事。


    “大人,我們沒做啥啊。”範經綸道。


    竟還在對自己耍糊塗,張德望怒拍桌子,“秦氏商鋪是怎麽迴事。”


    “這……大人不是知道的嗎。”


    張德望自然知道是怎麽迴事,要不是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秦氏商鋪怎麽會被查封,可他沒有預料到後續事情會這樣發展。


    在他想來,最後事情會鬧到自己這裏來,自己會以和事佬的身份處理這件事,從而在其中謀取到好處。


    可誰想到,秦氏商鋪不按常理出牌。


    被查封了,幹脆另起爐灶,也不來找自己,讓自己一番準備化做了泡影。


    這根本不是什麽懦弱認輸,而是一種自信。


    意思就是在說。


    沒了你,我一樣會輝煌。


    至於你沒了我,就變成定遠縣現在的模樣。


    張德望不僅沒有在這件事情種謀取到好處,更還蒙受了損失。


    定遠縣好,自己就好,定遠縣衰落,自己就是最受傷的那一個。


    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敢說我知道。”張德望氣不打一處出,“行,我可以允許發生過的事情,我的要求隻有一個,秦氏商鋪沒被查封前,定遠縣是什麽樣的,現在還得是什麽樣的,你們能不能做到。”


    範經綸和範建誠四目對望,卻說不出話來。


    自己又沒有秦氏商鋪的香皂和布匹,這要自己怎麽做到啊。


    張德望氣極反笑,“意思是,你們搞出了這麽一個爛攤子,還要我幫你們擦屁股?那我要你們何用,要你們何用。”


    重複的話,表示正在暴發的邊緣。


    知縣發威,範經綸和範建誠瑟瑟發抖。


    在他們身上,籠罩著知縣站立起來的身影。


    知縣需要一個迴答,要是不給出個迴答,就算他們一個是主簿,一個是範家家主,下場也別想好過。


    歸根到底就是一個原因,知縣的利益受到了影響,隻要彌補了這部分影響,事情就還好說。


    事以至此,也就隻能夠講利益了。


    可在秦氏商鋪的事情上,自己也沒有收益,這個時候拿出利益就是在割自己的肉。


    人在自己利益受損時,總會生出一個惡念。


    範經綸和範建誠在交談著,最後生出了一個惡念。


    他們把自己惡念告訴了張德望。


    聽完後,張德望是陰晴不定,說道:“你們確定要這麽做。”


    “大人,你隻管放心,這事隻和我們有關,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不,和我們也沒有半點關係,這事是匪寇做的,是匪寇打劫了秦氏商鋪。”


    “秦氏商鋪的人都走了,卻把商品留了下來,等這些商品入手,轉手一賣後,所得的錢財會全歸大人所有。”


    “官府隻是查封了秦家商鋪,沒有義務看管商品,被匪寇打劫,也怪不了誰。”


    範經綸和範建誠,你一言我一語,越交談越是歡悅。


    張德望沒有做任何表示。


    可這也表示他沒有反對。


    換句話,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範經綸和範建誠心領神會,沒有多說什麽,靜悄悄的離去……


    這一夜,十數個黑衣蒙麵人潛入了秦氏商鋪,每一個黑衣蒙麵人都背著一個大麻袋,看樣子是準備滿載而歸的。


    隻是他們自認為信心滿滿的行動,卻早就被人盯上了。


    “先生可是料事如神,兄弟們,都準備一下,先生說了,抓賊要抓贓,往死裏打,但不能真的打死人。”


    十幾個黑衣蒙麵人,進入秦氏商鋪前,背著的是一個空的麻袋,離開秦氏商鋪後,背著的麻袋裝得滿滿的。


    本來載歌載舞的心情,下一秒是天旋地轉。


    是真的天旋地轉。


    人被打翻了,頭腦著地,接著是一番暴打。


    這一群黑衣蒙麵人假冒的是匪寇,可怎麽能和真的匪寇比,再說,就算是真的匪寇,遇到對方也翻不起浪花。


    就切大白菜一樣簡單,三兩腳就把人放倒。


    說了不能殺人,那攻擊的位置就是手腳。


    慘叫聲接連響起。


    一個個黑衣蒙麵人被打斷了手腳。


    並不去阻攔發出慘叫聲。


    說了抓賊要抓髒,就得叫得更大聲點。


    不發出慘叫聲還不行。


    一定要讓人叫得越大聲越好,就和殺豬一樣。


    黑衣蒙麵人被打蒙了,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口頭上的言語。


    “我們是摩坨寨的,你們怎麽敢打我們,你們要慘了,快放了我們。”


    這是打算虛張聲勢嚇怕人。


    可換來的是看著白癡一樣的目光。


    還把摩坨寨搬出來,難道就不知道摩坨寨和自己的關係。


    結果就是,十幾個黑衣蒙麵人手腳嚴重變形的躺在地上。


    就他們的樣子,治好了也隻能做個廢人。


    這就是往死裏打,但不能打死人。


    打人的來得快,去得也快。


    這時,聽到聲響的百姓才圍了過來。


    秦氏商鋪本就處於繁華地帶,慘叫聲又那麽的大聲。


    起初,百姓是畏懼,都躲著,可又抵不住好奇心,聽到沒什麽聲音了,就圍過來看看。


    接著,他們看到秦家商鋪外躺著一地人。


    他們黑衣蒙麵,一看就知道不是好貨色。


    在他們身邊掉落著大麻袋,有的打開著,能看到裏麵裝著漂亮的布匹,還有香皂。


    一下子就知道這是怎麽迴事了。


    有人想要打劫秦氏商鋪,卻被不知道哪裏來的英雄好漢教訓了一頓。


    “我剛才好像聽他們說是摩坨寨的。”


    “咦,那個不是範家養的打手嗎。”


    “還真是啊,範家什麽時候和摩坨寨有關係了。”


    百姓你一言我一語。


    “都讓開。”


    有捕快來到,帶隊的是捕頭伍宗候。


    看著地上的一地人,也不知道是可憐還是,歎息道:“把人都抓起來。”


    一群黑衣蒙麵人被人贓並獲的抓了個正著。


    一場打劫,成了魚兒入網。


    隻能說一句,想要打劫秦氏商鋪的人,腦子病的不輕。


    再想想他的對手……


    伍宗候那聲歎息,意猶未盡。


    自稱是摩坨寨的黑衣蒙麵人被官府抓了。


    作為主簿,範經綸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範家家主範建誠隨後也被告知。


    他們看著彼此,看見彼此的臉色難看。


    “這如何是好啊。”範建誠急得手足無措。


    “不用擔心,隻要一口咬定是摩坨寨的,這事就牽連不到我們。”範經綸信誓旦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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