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躺就是三天三夜。


    爭分奪秒片刻不停的在神念中演練四層無盡重疊以及恢複神識,整整兩年,他的確疲憊了,累了。


    他和宋風雨幾乎同時醒來。


    在王路的感應裏,宋風雨的法力好似更凝練深厚了一絲。


    和他之前每每耗盡法力再圓滿的情形相差無幾。


    這個就是所謂的物極必反,水中生火。


    當然,這樣的事還是少做為妙,做多了,虧空嚴重,根基多多少少會受到損傷。


    過猶不及也是這個道理。


    還有最後三分之一的路程,兩人默一點頭,再次出發。


    時光匆匆,又是一年。


    他們已遁至西原二十億裏之深。


    此處的靈氣與環境讓王路感到疑惑。


    照理來說,越是深入西原,靈氣會濃鬱一些,此處卻完全不是這麽一迴事,和一年前的地域相差無幾。


    再看四周的草木小河小溪飛禽走獸,同樣如此。


    宋風雨何等心細如發,一下看出了王路的不解,笑道:“師弟勿需多想,答案將很快揭曉。”


    “開。”


    雪瞳開啟,放眼看去,無盡的一縷一縷的各色靈氣浮遊天地,毫無規律。


    這裏便是秘族的入口之處,連雪瞳都沒能發現任何異樣,更沒有一點陣法的蹤影,天地還是那片天地。


    如此,隻能說明,此地大不簡單。


    宋風雨一改輕鬆,神情鄭重而嚴肅,他深唿一口氣,“咻”,一枚紅光彌漫精致小巧的令牌懸浮身前。


    王路一見令牌,即便以他的見多識廣,也不由得心頭一震。


    一股撕裂天地的大力自令牌透出,無形中好似一雙鐵手臨身,一左一右鉗住他的身體,仿佛下一刻就會把他生生扯開,一分為二。


    王路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這是什麽鬼東西!


    宋風雨麵上一縷淒然劃過,開口道:“師弟有所不知,此令名“裂乾”,取乾坤碎裂之意。它為天緣宗護宗至寶,是爹以千年壽數換取,能夠破解本界的一切陣法,裂乾之名由此而來。然而它並非裂乾令之本體,隻是注入了一縷此令的精粹,可以使用四次。第二次為爹將我帶入秘族,第三次是他死在了秘族,這是最後一次。”


    說完,宋風雨看向王路。


    “嗬嗬,如果這最後一次我們被困住,就將永遠被困於秘族,除非他們善心大發的放我們出來,對吧?”


    王路不等宋風雨的搭話,快速道:“我王路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答應之事,從沒有反悔的,風雨兄盡管放心,秘族嗎,破人因緣,壞人家庭,阻人相認,哼,別說我和風雨兄交情匪淺,就算形同陌路,我也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難怪,僅僅兩千多年,宋前輩就駕鶴西去,原來如此。若不是被削去了千年壽數,憑著他經天緯地的天資再有風雨兄的成長,上陣父子兵,你們雙劍合璧,救出貴母輕而易舉。”


    王路很是感慨與歎息。


    他明白,如果沒有“裂乾”,哪怕宋明堂打探到了秘族的入口所在,也束手無策,隻能望洋興歎。


    而天緣宗之所以拿裂乾和宋明堂做交易,在他想來,如此有傷天和的逆天之舉按照天緣宗一向平和隨性淡然的行事風格來說是堅定拒絕的,他們卻做了,這就說明宋明堂身上有著連天緣宗都無法拒絕的奇異所在。


    可惜了一代人傑。


    被剝奪了壽數,他隻能四處尋覓機緣,盡快增強實力,於是才有了對宋風雨的放任不管。


    然而最終,他還是敗了。


    聞弦歌而知雅意,一通則百通,對於宋明堂的身隕,他是唏噓不已。


    聽到王路對他的一諾千金,看到他的重情重義,宋風雨感動道:“師弟,如果我們一去無迴,還請,還請……”


    王路打斷他,笑道:“風雨兄什麽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趕快施法,我是太急不可待,想要看看秘族人究竟是多長了一個鼻子還是多生了一隻眼睛。”


    宋風雨點了點頭,拋去所有的思慮,容色堅毅,“喝”,口中念念有詞,對著紅色令牌打出數千道法訣。


    “砰。”


    令牌上,紅光勃然綻放,隨著法訣和密咒的注入,令牌越來越亮,紅光如洪流般奔泄,四散開去,五息不到將方圓十裏的天地包裹。


    宋風雨的法力如狂風驟雨般輸送,隨著時間的推移,紅光越來越濃烈,越來越多。


    數之不清的紅光張牙舞爪地在十裏天地看似毫無規律的瘋梭狂射,實則,雪瞳下,它們在找尋著這無跡可尋陣法的破綻。


    連天地都有缺,何況一個區區的陣法。


    半盞茶功夫,光芒之紅已濃鬱到嬌豔欲滴的液體狀,宋風雨的法力折去兩成。


    見此,他停了下來。


    且像是全然不擔心裂乾是否能破開秘族的這個無形大陣,張口吞下一粒丹藥,以期盡快恢複法力。


    兩人雖處於鋪天蓋地的紅光,可紅光對他們幾乎沒有影響,反而讓王路感到渾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他一邊盡情享受著這千載難逢的融融暖意,雪瞳下,紅光早已覓得破綻。


    其實在它們從令牌上迸出的一瞬就尋到了大陣的薄弱之處,隻是由於陣法的竭力阻擋才令紅光的速度放緩,以至於看在眼裏,就像越來越多堆積如山還紊亂無序的亂跳瘋跑。


    實則,它們如光似電的躍動,便如億萬人一齊發力,勢不可擋。


    王路預計,十息後,大陣將難以抵禦,被紅光撬開一個口子,兩人則順利踏入。


    他默默計數,十,九,八。


    第三息,山唿海嘯的紅光驟然減少一半。


    王路雙眼一凝,力量提身。


    七,六,五,四。


    第七息,一個隱約模糊的空間黑洞驀然幻化,“咻咻咻咻咻”,紅光如退卻的潮水飛入黑洞。


    王路和宋風雨對望一眼,嚴陣以待,蓄勢待發。


    三,二,一。


    “轟。”


    黑洞由黑轉紅,化虛為實,終是顯現。


    “我們走。”


    宋風雨身形一動,一霎沒入紅洞。


    王路同樣毫不猶豫,雙腳一跺,“轟隆”,頓時地動山搖。


    他縱身一躍,從紅洞一穿而過。


    與此同時,在他穿過紅洞的一刹,那枚裂乾令牌倏地化為一道紅光射入虛空,“叮”的發出一道輕音,完成了它的使命,稍縱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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