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青陽山以西多為江河湖泊,澤淵遍布。


    在無名強陣即將泛起黃光的極短時間,王路就利用雪瞳的千倍放緩一霎將太一化陣符和萬裏傳送符給激發。


    當黃光爆開,在太一化陣符的無形破解下,被引動的萬裏傳送符被他精準地打在了一無所覺的丁雨蜓之身並在黃光的遮掩下,將其瞬間帶離。


    與此同時,她手中多出的儲物袋,有著為她精心準備的東西。


    丁雨蜓也不負所望,了解了所有的前因後果,當機立斷將鬼神不見符激發,刹那遠去。


    感應到她離自己越來越遠,王路心下滿意。


    丁雨蜓並沒有因他被留在天符門而猶豫不決惶恐不安,讓他最放心的做法,就是保證好自家的安全。


    隻有她安全了,沒有了後顧之憂,他才能盡起所有之能生生地從固若金湯的天符門殺出。


    王路一心二用。


    趁著鬼神不見符和太一化陣符還有一段時間才失效,他一邊感應著即將逸出他靈覺的丁雨蜓,一邊瘋狂地朝青陽山之西逃逸。


    《縱越雲間》火力全開,讓他的速度來到了四千三百五十丈的最快之境。


    從雨蜓離開到此時的六十來息,在避過了那雙莫測無形之眼的凝視,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波瀾不驚。


    以他當下之速,隻要六百五十四息就能衝出青陽山,逃之夭夭。


    大事已成,他才會傻乎乎的去摻和什麽說得好聽點的替天行道、難聽些的趁人病要人命強取豪奪的大舉之意。


    不過,要是雨蜓慘遭不測,則又是另一迴事。


    乖徒兒不僅分毫無損,還得到了天符門足夠的機緣。


    看來,磨難和造化隻在翻掌間,僅一線隔。


    隻不過,驚變來得是如此地猝不及防,讓王路冷不丁的脊背發寒。


    原本他以為可以順利逃離,哪知驀感滅頂之災正跨空而來。


    那雙深邃的眼睛再次把目光照射到了他的身上,跟隨著他的極限遁逃沒有絲毫挪開的意思。


    王路神情一凜,突然間恍然大悟,在他剛踏入青陽山時,心裏的猛地一緊。


    竟然如此!


    原來,在他踏入的一刹,就被天符上人明確無語的感應,令其狂喜不已。


    因為自己的肉身才是他夢寐以求的最佳也是最契合的那具。


    不要問他是如何得悉的,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準確認知。


    難怪,當他看到丁雨蜓時沒有貿然動手而是小心翼翼的等待著最為合適的時機。


    現在想來,他的潛意識中,已然察覺到了那股歹毒的惡念,為何沒有即刻去救她而是耐心的等待,為的就是不讓天符上人察覺到他的所在。


    潛意識幫他做到了,然而讓他想不明白的,為何又一次的被此獠給盯上。


    如今細細思來,說不定這廝對丁雨蜓的動手,目的僅僅是為了把他給引來。


    是啊,自己一千三百歲不到就繪出了遠超一般高級高階符的高級高階符,一身的力道強得一塌糊塗,《六符訣》更是曠古爍今,以及他身上還未顯露隱藏的天大秘密……


    此般種種,還有哪一具身體能將他超過!


    同時,為了將他誆騙入局,還故布疑陣滿天下的尋了成百上千的爐鼎,以之來打消自己的顧慮與懷疑。


    幾近七百年的醞釀,隻為等待著自己的主動入甕。


    王路一口冷氣吐出,天符上人布局的深沉與微妙,令人歎為觀止。


    心念電轉間,他便破悉了天符上人的毒辣算計和精心設計。


    一方麵是他這麽多年來每每死裏求生以血凝結的智慧與經驗。


    另一方麵,隨著他修為實力的提升特別是雪瞳本質上的改變讓他對於危險有著超乎尋常的嗅覺和感應。


    現在唯一慶幸的,朝他追來者並非此人而是另有其人。


    此獠不知為何,暫時還騰不出手來對付他,此人應是被某件重要至極的大事給拖住了,一時半會兒還脫不開身。


    即便如此,危機仍在飛速向他拉近。


    對方的速度是絕對的快。


    原本他認為自己四千三百五十丈的彈指之速已經是本界的巔峰之速,哪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是自己一廂情願,夜郎自大了。


    災禍將至,王路並沒有束手就擒的打算。


    該跑還得跑,越是遠離青陽山越是安全。


    這是他的直覺。


    並且,他已有預感,隨著自己的驟然發難並瞞天過海地送走了丁雨蜓,牽一發而動全身,現下的天符門已變得風聲鶴唳,相信陳家的強者已經殺到了青陽山。


    而最讓天符上人忌憚的陳天風也會在某個特殊的時間節點現出身來,給予天符門致命一擊。


    覆滅天符門,哪會是一時半會兒,至少數日才成。


    最起碼,轟破天符門的護山大陣就需要一定的時長。


    此陣不破,天符不滅。


    王路迅若奔雷,目光冷凝,他估計,最多四百零二息就會被對方追上。


    這個位置離護山大陣的邊緣還有近七千裏之遙。


    談不上近也說不上遠,卻已足夠。


    不過,和對方的一戰必須快,唯有快速斬殺對方,他才有一線生機逃出生天。


    原因有二:


    第一,鬼神不見符倒是還有一枚,可太一化陣符給了雨蜓,他已兩手空空,此符還能維持半個時辰,如果不能在半個時辰內滅殺對方,那他將不得不被迫留在青陽山,就如一隻待宰的羔羊,等待著天符上人的奪舍。


    哪怕他斬殺掉追來之人,超過了半個時辰,同樣無濟於事。


    第二,趁著天符上人分身乏術,幹淨利落的把對方除掉,一旦由他抽出手來,自己仍難逃一死。


    越快越好,他估摸著,天符留給他的最多也就半個時辰。


    四百零二息後,離天符上人閉關的洞府將會來到一萬三千裏。


    哪怕他拋下手中大事急如星火的殺來,就算他的速度達到了彈指之速極限的萬丈每息,也得兩百息。


    所以,他隻能盡可能的瘋跑,離青陽山越遠越好。


    說不定搏殺到最後,就是那一裏半裏的差距決定著自己的生死。


    王路把所有的一切盡皆入眼,把各種各樣的可能一一推演並應對。


    本次不僅涉及生死還關係著被奪舍與否的榮辱。


    隻不過,千算萬算,他是否有考慮到,天符上人既然將他能否奪舍的根本交給前來的追他之人,是否意味著,這是對其人實力的絕對肯定,以及對他的絕對放心。


    或者說,整個天符門,除了這人外,餘者,他都是持懷疑之態,不信任的。


    此人之強,或許,遠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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