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光景如江水流向遠方,一去不複返。


    “化船”穩穩地停在一座萬丈之高冰山的半腰間。


    碧空如洗,天空的藍純粹得纖塵不染,把純白無瑕宛如白玉的冰山照耀得猶如一個藍色的夢境,美輪美奐。


    為何沒有太陽?


    抬首看天,原來整個天空的藍,竟全是藍雲堆積所致,叫人震撼。


    王路不得不感歎造物的神奇與強悍。


    此處氣溫極低,像是把風凝凍,周遭沒有一絲風的氣息,難怪說連元嬰期強者都會被凍傷,這並非虛話,因為自己肉身的力量略微地折損了一絲,周身黑光的流轉快了那麽一線。


    三女沒有尋求他的幫助,均放出了各自的防禦寶物來抵禦嚴寒。


    冰山很大,至少十萬裏之廣,高低不平的山巒蜿蜒起伏四下散開,拱衛著他們此時踏足的主峰山脈。


    此處位於主峰半腰的一塊平地,高聳的主峰好似一根筆直豎槍直破雲霄,在藍光的環繞下鋒芒畢露,刃光耀天。


    四周空寂無人,落針可聞。


    嗬,何來的冰獸與雪怪?


    說也奇怪,一路行來,是否寶舟的速度過於太快,連一頭妖獸都沒能碰到。


    汪穗朝王路行了一禮,給東華琉和東華璃略微頷首。


    三人抬頭望空,目光迅速匯聚在一起,光芒所至,猶如鋼針般,狠狠刺在虛空的一點上。


    為此,三女心領神會對望一眼,輕喝一聲,雙手如穿花蝴蝶飛快打出如天女散花的不同法訣,很快一根拇指粗的血紅光線幻化而出,隨著法力的瘋狂注入,靜止不動的光線陡然間一個跳躍直奔她們先前目光鎖定的那個虛空之點。


    原來如此。


    帝君遺藏隱藏在頭頂某個空間節點,此點好比傳說中的芥子空間,看似微小,進入後,少說也有百裏範圍,大者甚至百萬千萬億萬裏之遙,因每個人的實力不一而不同。


    王路聚精會神地盯著如同鑰匙一樣能夠打開空間節點的那根血線。


    機會難得,空間節點本就稀少,它深埋在空間未知的某個微點裏。


    他猜測,或許虛空並非一成不變的隻有一層,而是兩層、三層甚至多層,否則節點如何能完好無損地保存下來,就像表層破碎,對它也沒有絲毫影響,因為它位於第二層中,依舊安然無恙。


    鑒於對空間大道皮毛般的理解,他是無從去想,更無法理解,唯有按照常規思維去解釋。


    其實,這是他第二次見到以光線的形式去找尋寶藏的藏身之地。


    第一次的九嶽秘境,金木水火土五顆至今讓他不知何種等級如鑽石般精致絕美的礦石,他和陳雅兒攜手進入,於一具幹屍腰間儲物袋收獲了每每助他斬殺強敵的《夔牛踏天訣》。


    仿佛就在那時,從此和陳雅兒結下不解之緣。


    看得出來,血紅光線極耗法力,三十六個白淨玉瓶懸浮空中,靈液時不時被三人一口口服下。


    王路略微看去,好家夥,竟是令神識與法力幾乎瞬間圓滿稀有罕見的萬年靈乳。


    萬年靈乳,第一次見是莽海的孫雪,此女當時布下殺局,認定自己和獨狼五人全會被祭獻,卻沒想自己比她提前一步並留下後手。


    緊後的天運秘境,自己把她堅定地護在身後,一怒為紅顏大殺特殺,徹底把悲喜禪宗的花和尚送去了西天,力竭而倒時,她把三瓶萬年靈乳留給了自己,隨後就那樣飄然遠去。


    當時那刻,他痛苦得想哭,讓他不勝唏噓,無比心酸。


    哈,收迴神思,王路忍不住心裏一歎。


    血紅光線曲折蜿蜒,在虛空盤旋著不停向上、向左、向右又向前,方向不斷變化,如針一樣穿梭。


    雪瞳下,空間仿佛並非光滑如鏡,它像大地般,有高山、有平原、有山丘、有裂穀、有盆地,有江河汪洋,它平仄高低,深淺不一,這給了他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啟發。


    三個時辰後,三十六瓶萬年靈乳被消耗一空,此時的血線完全失去了蹤跡,任憑王路如何找尋搜索都無濟於事。


    他知道,此線已去到了極遙遠的虛空,而它的作用,就是為了把遺藏的入口給激活,四人方能順利進入。


    隻是,究竟以怎樣一個方式踏入,相信很快就有答案。


    萬年靈乳一去,汪穗眉頭輕皺,或許連她都沒有料到想要撬開遺藏之門會如此耗費法力。


    很明顯,她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早就留了一手。


    玉手揮動間,另外三十六個玉瓶頃刻浮空。


    “咦,不對,太不正常了!”


    之前全身心去留意血線,現在把注意力拉迴來,一次還不覺得,三五幾次,連續十幾次,三女法力的深淺與多寡簡直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每次幾乎都同一時間服下靈乳。


    要知道,每個人的資質、天賦、神識、身體、靈覺、性格、秉性、長相等等千差萬別,全不一樣,從而導致法力的深淺與多少都截然不同,天壤之別。


    三女卻打破常規不僅做到了行動如一,連法力的誤差都幾乎為零,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說東華琉和東華璃相差無幾還說得過去,汪穗不僅比她們年長,也根本不是孿生姐妹,她們是如何做到完美統一的?


    同門師姐妹修行相同的功法倒是可以,每個人都是天地間唯一的、特立獨行的個體,同門同修共同的功法說不定可讓修為一致,但法力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分毫不差,精準如一的。


    她們此時的所作所為,太過於逆天,如果非要有個解釋,那就是她們看似三人,實則為同一人所為。


    “轟!”


    想到此處,王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不對,還有另一個答案。


    要做到行動一致,連法力都同等到一絲不差,除同一人施展外,那就是她們並不是人,而是被他人創造出來、和人極為相像、全然分不清真假的傀儡人。


    想到這裏,王路的心在尖叫,內心可怖至極。


    不是這樣的,肯定不是,王路你不能自己嚇自己。


    因為汪穗和東華琉東華璃長相完全不同,如果是同一個模子刻畫,那三人應該是毫無二致才對。


    還有一點,就算三女是傀儡人,自己的雪瞳怎會沒有任何的異動與感應,而且,憑此界的修為和神通,就壓根造不出這般真偽難辨、逼真的、有血有肉的傀儡。


    雖然王路竭力否定,但,此念始終縈繞,再也抹之不去。


    近而遠之,是他對三人最好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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