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一艘大型飛舟“嗡嗡嗡嗡”地高速飛來,停在了那個依然還未被流水和淤泥填滿的巨坑。


    “刷刷刷......”


    數十人從飛舟上跳了下來,其中一人氣息深厚,麵容古樸肅穆,他看著深坑,望向無邊無際的沼澤,歎了一口氣道:“我們來晚了,此人或許早已逃走,或者和孫道友他們已同歸於盡,迴去吧。”


    “嚴長老,我們要不要四處尋找一番,說不定那人重傷並未逃遠?”一名身形魁梧、身材比常人高大三分之一的金丹初期青年恭敬地問道。


    想了片刻,嚴長老開口道:“死馬當活馬醫,嚴閻你帶著他們方圓千裏內都搜尋一遍吧。”


    聞言,名嚴閻的金丹初期修士立即安排道:“嚴龍、嚴鳳,你兩人往北,三千裏內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嚴風、嚴康,你二人向西,務必仔細搜尋,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千裏傳訊,嚴雨和我往南,至於東方就不必了,那是苗人的地盤,苗人對外來之人非常排斥,但凡不是本族者,都會被立即斬殺。”


    嚴閻這一番密不透風、臨危不亂的布置讓原本對家族愁雲慘淡的嚴長老眼神一亮,他其實一直很看好這名家族穩重卻又能隨機應變的後輩。


    嚴閻看似隨意把人點了出來,卻異常用心,在大家心灰意冷且存有私心的時候,他安排的人全是嚴家的嫡傳血脈弟子,執行力上雖然或許有些狽懶,但是忠誠上絕無問題。


    他隻為三靈根的中等資質,雖然修煉異常勤奮,可是天賦擺在那裏,好不容易才結成金丹,也隻是中品金丹,想要凝結元嬰,幾乎無望。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嚴家年輕天賦一代耗損殆盡,在嚴家的竭盡全力下,凝結元嬰仍有那麽一線希望。


    現在的嚴家,要的是穩,而不是進,有嚴閻統領嚴家,定會安穩地度過這個青黃不接的缺口。


    當下之際,也唯有這樣了。


    兩個時辰後,西方、北方均無異動,日落西山,星鬥泛天,嚴閻帶著嚴雨鎮定地返迴,並匯報道:“長老,我和師妹一路追去,隱隱感覺此人並未死掉,隻是,奪命鈴鐺破碎在了此地,我因修為低下,隻是有那種直覺,追尋萬餘裏,還是失去了蹤跡。”


    聽聞此言,嚴長老點了點頭,卻義無反顧地二話不說,再次放出飛舟,頭也不迴去地原路返迴。


    在他看來,銀七已無大礙,銀七受傷後,銀鸞軒立即從四獸宗以及邪宗的銀鸞軒總部調來了兩位元嬰後期大高手把銀七層層疊疊地保護了起來。


    以銀鸞軒的強大,銀七恢複後,一旦被他獲悉了他們嚴家抓捕了他保護之人,嚴家瞬間就會灰飛煙滅,消亡於時間的滾滾洪流中。


    假如,孫長老他們當場捕獲了此人,則還有去和銀鸞軒談判的資格,現在就算那人尚存一線生機,自己追去,就是二次追殺,銀七定不會放過嚴家。


    如若此人和孫長老他們一並隕落,也怪不到嚴家頭上,因為,對方也斬殺了本方的三名天才弟子,這在大義上也說得過去。


    而最重要令他作出迴返的舉動,則是嚴閻對於家族功法超強的領悟,在沒有奪命鈴鐺的指引下,仍然追尋萬餘裏,可見他對嚴家功法的專研是何等的用心,天賦高人一等。


    不能讓嚴閻出現任何意外,必須舉全族之力精心培養,說不定,穩定中還能帶領嚴家踏上新的台階,所以他才會一刻不停地原地返迴。


    嚴閻就是嚴家最後的希望。


    青鸞飛行古寶帶著鐵木猿傀儡以及王路不要錢地高速飛行,以接近三百丈一息,堪比七級妖禽的速度風馳電掣地穿雲破霧。


    足足飛行了一年之久,王路也徹底昏迷了一年。


    這一年中,猿傀儡重複不斷、麵無表情地執行著同一個任務,那就是每當九塊風靈石用盡的時候,它便撿起散落在飛舟上的風靈石補充上去,直到數量越來越少,已不足九塊風靈石,直到青鸞飛行古寶“哢嚓”一聲在空中碎裂開去。


    “撲通!”“撲通!”


    鐵木猿傀儡首先重重地掉入一個廣袤無邊的大海中,它毫無知覺地拍打著雙手,直至體內的靈石被耗盡,一個一個的水泡從海底傳到海麵。


    王路自然不能幸免,一頭栽入海裏,好在有深海鍛體的曆練,他昏迷著漂浮在海麵,隨波逐流,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海的盡頭。


    某一天,海風習習吹送,帶著大海獨特的味道,吹到了這個海邊漁村。


    陽光如星點灑滿海麵,在海浪的細膩湧動中,綻放出醉人的亮點,生存在海邊的漁人,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阿爹,揚帆,起錨咯!”一個十餘歲、一身黝黑的男孩興高采烈地在一艘兩丈來長寬七尺的硬質槐木漁船上,脖子上用一根麻繩穿著麵目威嚴海神大禹的雕塑,眼中閃爍出對大海的向往與期待。


    “噓,禹兒,小聲點,不然被魚蝦們聽見,我們就要空手而迴了。”一名體格健壯的中年漢子摸了摸男孩的光頭,低聲說道。


    “對對對,爹,禹兒第一次出海,不能讓娘餓肚子呢,我們趕緊出發吧。”禹兒一聽大聲說話會把海魚驚走,於是小聲地在漢子身邊開口道。


    “哈哈哈哈哈......”


    漢子見天不怕地不怕的兒子一聽捕獲不到海魚細聲對他言語時,忍不住大笑起來。


    “爹啊,不許笑,一會兒魚都跑光了,娘親還等著我們呢。”禹兒立即拉著漢子的衣袖,輕聲地埋怨道。


    “禹神在上,還請護佑我父子出海平安歸來。”漢子麵色一正,拿出一根清香,以火石點燃,對著無邊無際的大海三拜後,插入船頭的一個薰爐中。


    父子二人分工合作,漢子升起風帆,調準風位,再輔以木漿,木船沿著風的方向快速前行,禹兒則在船中仔細收拾著漁網。


    很快,木船消失在了海麵,不見了蹤影。


    一個多時辰,漁船前行了四十餘裏。


    此時,烈日高懸,遙望海麵,天海一線,海風緩緩刮起,細浪輕輕湧來。


    漢子收起了風帆,在男孩的配合下把漁網灑向海中。


    半個時辰後,兩人把漁網全部灑出,一個一個的木質浮標隨著海浪若隱若現,漢子拿出兩個一大一小的瓷碗,碗中是一粒粒的白米飯,白米飯和著數十塊煮爛了的魚肉,雖然是冷飯,但是依然能夠聞到其中的香味。


    父子二人辛苦了半天,不客氣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禹兒吃得奇快無比,一邊吃著,一邊讚歎道:“娘做的魚肉飯太好吃了,嘖嘖,太香了!”


    不一會兒,禹兒便把瓷碗吃了個底朝天,漢子見狀,把他的碗拿了過來,從自己的碗中刨了一半,禹兒原本想拒絕,隻是在漢子銳利的目光中,把碗接了過來,“嗬嗬”一笑中,猶如餓死鬼般,不斷往嘴中刨去。


    漢子微笑地看著孩子的飛快扒飯,滿眼都是笑意和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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