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奇怪,這個兇手肯定是兇手,隻不過可能是有人故意想讓他被抓的……”


    張道長若有所思地對陳源說道。


    “道長的意思是,這個塔石哈是有人放出來的煙霧?”陳源有點明白了過來。


    “也許是,也許不是,總之殺人案不是破了嗎?文牘也找著了。”


    張道長笑著說道。


    陳源有些餘興未了地道:“我是覺得,不那麽簡單!”


    “勇於任事是好的,但是就像取水一樣,很多事情要一步步來,源哥兒都知道,這取水要分段……否則就還要更好的物事相助,現在要做的是當下!”


    道長鄭重地說道。


    “當下?”


    “對,當下,雖然古語有雲,不謀萬世者不足以謀一時,但是一時都不謀,萬世就更別提。”


    “正所謂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當下要做的便是管好百戶所,管好水行,當然還有整修道觀……”道長拈著鼠須笑道。


    “小子明白了,多謝道長!”


    陳源漸漸明白了過來,衝道長一揖道。


    “那便好,整修這邊,工料都足,問題不大,當下要做的安心管好百戶所的事情……當然水行也不要忘了,貧道還指望那些股份呢……”道長笑著說道。


    “世外高人,談這個俗了點不?”


    “神仙都還要香火呢,貧道這個可是正經掙錢……可不像那些番邦神仙,傳一段經就要三鬥三升黃金。”


    張道長搖頭晃腦地說道。


    又和道長扯淡了一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的道理,陳源出了三清觀,便往內城西司房趕去。


    “做得不錯!”


    西司房指揮僉事郝國賢一見到陳源便出口讚道,這位郝僉事人稱“好好先生”見誰都是說好話。


    “都是各位指揮和上官統領有方,居中調度,卑職不敢居功!”陳源的態度非常謙虛。


    “你能如此,倒是知道進退……好好做,功勞都會記下的,城廂百戶所倒是有了些許好氣象。”


    郝僉事撫著短須讚道。


    陳源聽了,自然免不住又想謙虛幾句,卻見一個麵熟的人影閃了進來。


    一看卻是,有過一麵之緣的崔應元。


    “稟僉事,北鎮撫司又來人查問,邪教的案子查得如何了?”崔應元有些怯怯地問道。


    “你說這些都督老爺們是怎麽想的?就不知道我們辦差的難處?”


    “俸祿沒有、人吃馬嚼都得花錢,下麵的弟兄都快窮得當褲子了,邪教妖人那是一般人,這怎麽查?”


    郝僉事當著陳源的麵便訴起苦來。


    “僉事不要著急,辦法總是有的……”


    陳源出聲安慰道,不過話音剛落,他就有些後悔了,知道情況有些不妙。


    隻因這話一說,郝僉事和崔應元都是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臉上都是真誠的笑容。


    這是挖好坑等著自己呢!


    “陳百戶,能者多勞,這事我看辛苦你一下?”郝僉事微笑著說道。


    “卑職敢不從命!一定鞠躬盡瘁。”


    陳源咬著後槽牙答應道。


    “我就知道不會看錯人,陳百戶果然是敢於任事的,那待會兒你就領公文,對了,還有駕貼也備上一些,沒那東西可不能隨便抓人!”


    郝僉事有條不紊地吩咐道。


    陳源已經在心裏深深地告誡自己,有事沒事以後千萬不要亂插話,果然死於話多——古人誠不我欺!


    西司房的效率這迴前所未有的高,小半個時辰,所有公文手續便準備妥當了。


    “嗯,清流(陳源的表字)便用心辦事,全力去破獲邪教的案子。對了,清流可還有什麽難處,或者要求?”郝僉事撫須問道。


    “卑職排除萬難,定然完成使命,要說難處隻有一個,望僉事允準!”


    “但講無妨,隻要能辦,本僉事一定無不允準。”


    “這位崔校尉,身手矯健,英氣不凡,卑職想……”


    “這?也好吧!多個人手也是好的,崔校尉,那便暫調南城外百戶所,相助陳百戶。”


    郝僉事原本是和陳源客氣一下,沒想到這位不按套路來,給自己弄這麽一下,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也鬧了個冷不防。


    好在借調一個校尉而已,要是這都辦不了,自己這個僉事也就不要混了。


    傳出去,這隊伍就不好帶了!


    帶著心情有些複雜的崔應元,陳源離開了西司房。


    “崔校尉對此事怎麽看?”陳源一邊走一邊問道。


    “邪教的事情,水深,百戶須得謹慎。”崔應元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心是必須的,崔校尉精明能幹,一定能有所作為,今後你我兄弟還要相互關照。”陳源客氣地說道。


    崔應元自是諾諾地應下,其實他倒不是不願意和陳源搭檔,而是覺得有些納悶,自己究竟哪一點比較突出讓這位陳百戶給看上了?


    陳源要借調崔應元自然是因為自己的先知先覺,這位仁兄在後來可是兇名赫赫,殺氣很重,就算破案幫不上忙,當個保鏢也是好的。


    偵破邪教哎!那可是必須小心的。


    城廂百戶所那幾個貨,陳源是不指望了——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對了,有一個,大鐵棍子韓忠韓小旗。


    為了拉近和崔應元的感情,也為了對西司房情況更加熟悉,陳源拉著崔應元去“醉仙樓”吃晚飯。


    “百戶爺太客氣了。”


    幾杯酒下肚,崔應元感覺全身暖烘烘的,覺得這位新上司越發順眼。


    “老崔,不必客氣,你我兄弟今後守望相助即可。”陳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道。


    “一切都憑百戶吩咐,不過這邪教可不像其他,來去無蹤,不好查。”


    “這是自然,不過我們事要一步步來做,先查邪教堂口就是,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陳源若有所思地說道。


    崔應元聽了,眼前一亮,深深地點了點頭,將杯中的酒再次一飲而盡。


    接下來自然是把酒言歡不提。


    會了賬,從醉仙樓大堂出門,兩個錦衣衛卻傻了眼。


    “馬呢?”


    陳源沒好氣地衝“醉仙樓”的堂倌問道。


    馬不見了!


    準確的說,是陳源的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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