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又軟了,咬了咬牙,也罷!


    「好吧,隻要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都答應你。」


    她望著他,一字一字清楚地說出自己死前的願望。


    「我的願望很簡單,我希望能在死前,與你共赴雲雨。」


    夜清身子震了下,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你說什麽?」共赴雲雨?她是要與他……


    「千千還是處子呢,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死在心上人的懷裏,所以你抱我吧,我想把我最珍貴的處子之血給你。」花千千柔情萬千地道,那嗓音簡直柔媚至極。


    窗外雷聲隆隆,夜清的內心也在雷鳴電閃,這番情真意摯的剖白讓他震撼,也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像燙了手一般地放開她。「別開玩笑了!」


    「這種貞操大事能開玩笑嗎?千千還是處子呢,你說了會答應我死前願望的,千千想把身子給清郎。」


    很好,稱唿從「夜清哥哥」又升級到「清郎」了,他震驚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目光堅定地和他對峙,神情認真,甚至為了表明她的決心,她開始主動寬衣,一一解開胸前的襟扣,令他呆愕當場。


    她敞開自己的襟口,露出雪白的頸子,以及裏頭的粉色肚兜。


    「清郎……」嗓音嬌軟,簡直要讓人酥到骨子裏。


    夜清猛然一震,臉龐脹紅,他急急地轉身,點地一躍,跳出了窗外,一下子就消失在雨中的黑夜裏。


    「清郎——清郎——」花千千追到窗邊,對著外頭聲聲唿喚,迴答她的隻有風雨聲,完全看不到半點影子。


    等了一會兒,花千千確定他走了,這才關上窗,迴到床上,趴在上頭顫抖笑個不停,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居然逃走了!這家夥真是太好騙了,堂堂一個殺手,居然會怕一個女子獻身?噢不行,她笑到肚子都痛了。


    花千千笑了有一刻之久,好不容易才慢慢喘過氣來,拭拭眼角因笑得太大力而流出的淚。


    她躺在床上看著床頂,迴想他每一個表情,還有他臉紅的樣子,她一顆心也撲通地跳著。


    怎麽辦?她好像喜歡上他了,這個男人太吸引人了,她身為舞坊的舞伎,見識過的男人不少,卻沒見過像他這種的。


    花千千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夜清給拐來,讓他變成自己的裙下之臣。


    她不勾人則已,一旦下定決心要勾人,就非要把對方給勾得死去活來不可。


    想到夜清,也連帶想到另一件正事,她起身下榻走到案桌前,將那卷軸再打開來細瞧,美眸中的笑意斂去,轉成了銳利。


    居然有人要她的項上人頭,會是誰要殺她?


    是她在緝捕犯人時結下的仇家?還是有人知道她在查陵王的案子,因而起了殺意?


    無論是誰,在知道有人想對她不利後,她必須預做防範。


    她不怕死,怕死就不會來當捕快了。


    況且她還知道了一條非常有用的線索,刺殺陵王之事竟是有人想嫁禍給無影門,這其中可能還牽涉到山匪。


    她將卷軸收好,思量接下來的步驟,首先她得去找師父,並親自把這重要的消息捎給師妹白雨瀟。


    【第五章】


    午夜時分,萬籟倶寂,梅江兩岸的舞館青樓,早已熄燈許久。


    宵禁時刻,大道胡同裏除了巡視的城衛和打更的更夫,所有人不得在外逗留。


    看似平靜的夜晚,卻一點兒也不平靜,危險的陰謀在暗夜中悄悄進行,卻也悄悄地被消滅。


    千秋閣的閨房內,花千千躺在暗格裏閉目養神,這半個月來,打從知道自己是別人獵殺的對象後,她從沒有一夜鬆懈過。


    她等待危險來找自己,但結果卻是一夜平安到天亮,無人潛入她的閨房行刺,一切都像平常那般,她納悶著,心想這躲在暗處的敵人到底在磨蹭什麽?難不成打消了殺她的主意?


    今兒個大清早的,她被外頭吵雜的聲音給擾了清靜。


    「潔兒。」


    「在呢。」潔兒匆匆從外頭進屋,看見小姐已經坐在梳妝銅鏡前,身上的衣裳都穿好了,心下奇怪,這陣子小姐都很早起,每迴她進來,小姐都自己打點好了。


    她不知道,每晚花千千入寢,身上就是這麽和衣躺在床上,隨時準備應付殺手的偷襲。


    「小姐,潔兒這就去打水來給您梳洗。」


    「外頭什麽事這麽吵?」


    「也沒什麽,不過是放在外頭廊上的牡丹花被人給折斷了,柳娘正氣得罵人呢。」


    「喔?」花千千迴過頭來看向潔兒。「牡丹被人折斷了?」


    「是呀,而且還是三盆呢,都是名貴的品種,價格不菲,柳娘心痛極了呢。」


    「我去看看。」


    花千千站起身,直接往外走去,先去看個究竟。


    舞坊的花園早聚集了一堆人,姑娘們竊竊私語,柳娘在隻剩莖葉的三盆牡丹花前氣得大罵,質問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折了她珍貴的牡丹。


    花千千越過人群來到柳娘身邊,朝那三盆牡丹仔細觀察,發現這三盆牡丹根本不是被人折斷的,那切口十分平滑,明顯是被利刃砍斷的,她再仔細觀察附近,一般人不會察覺的細微處,卻逃不過她的眼睛。


    泥地上有腳印,樹葉散落在好幾處,順著痕跡查去,欄杆上沾有幹涸的血滴,這裏曾經有打鬥過的痕跡,隻不過被人清理過了,但清理的隻是大地方。


    「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好事,要是查出來了,老娘一定叫你好看!」柳娘氣得不行,未施脂粉的臉龐在憤怒下顯得扭曲,多了好幾道皺紋。


    花千千也很疑惑,明明昨兒個夜裏有場打鬥,她卻沒聽到,顯然來人是刻意隱藏氣息。


    她走過去安慰柳娘。「大概是什麽飛禽走獸溜進來時弄的吧,柳娘別氣了,這牡丹再買就是了。」


    「千千啊,這不是普通的牡丹花呀,這是知縣大人送的呀!」


    「那不正好?知縣大人知道花沒了,肯定會再叫人送幾盆過來。」花千千朝她眨了眨眼。


    這兒的姑娘誰不知道柳娘是知縣大人的老相好,知縣大人每個月總會找個理由來到玉桂坊,隻不過身為縣官,也不好常常流連舞坊,免得被人評議,現下好了,給了知縣大人一個理由前來安慰,對柳娘來說,說不定是好事。


    果然,柳娘一聽,原本氣怒的臉上浮現了幾許羞意,那心中的火氣也消了不少,本來嘛,區區幾盆牡丹就算沒了,也不是太大的損失,柳娘氣的是因為這是老相好送給她的,誰知竟被人給折斷,除了心疼,還有氣不過。


    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又過了十天,同樣的情況再度發生了,隻不過這次損失的是一扇窗子。


    又是一個大清早,柳娘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玉桂坊,嚇醒了舞坊裏的所有人。


    「殺千刀的!究竟是誰弄壞了我的窗子呀!這可是金絲楠木啊!」柳娘捶胸頓足地大罵,也難怪她肉疼,這昂貴的金絲楠木花了她不少銀子,尤其是上頭的雕花,請的可是京城裏有名的木匠來刻的。


    花千千和大夥兒一塊審視著窗子,上頭有一道切痕,這是刀器所為,她再仔細勘査,發現那窗子下的矮樹欉上有幾道幹涸的血跡。


    昨夜這兒又有一場無聲無息的打鬥,且流下這滴血的人被解決得很快,說不定連唿救的機會都沒有。


    花千千突然想通了什麽,差點就笑出聲來,趕忙用袖子搗了嘴,收起笑容,照例安撫著柳娘,便帶著潔兒迴到千秋閣,讓人打水洗漱,重新梳了頭。


    「去廚房看看膳食好了沒,我餓了。」她吩咐潔兒。


    「是。」潔兒得了小姐的吩咐,出了房門。


    潔兒離開後,房裏並無其它人,她對著鏡子,終於忍不住地格格笑了。


    一定是他!花千千篤定地想,跟上次一樣,昨兒夜裏有場打鬥,對方刻意掩蓋了聲音,肯定是夜清,他把試圖來暗殺她的人給處理掉了,想到這裏,她能不笑嗎?


    畢竟除了夜清,還會有誰如此保護她?還有誰會無聲無息地把人做掉?


    她心中甜滋滋的,眼角和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她畢竟是個女人,被人如此暗中保護著,哪能不感動?這男人雖然嘴硬,卻用行動證明對她的在意,比那些捧著金銀珠寶上門,說著愛慕詩句的男人們強多了。


    這男人傻得好可愛,令她越來越傾心。她好想見他呀,但自從那一次他放棄刺殺她,轉身逃走後,這半個月來就沒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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