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鹿長老,蛙祖剛才的話,是否有所暗示,做何釋疑?我等是否需要按計劃遷移離開大荒”


    一位真靈族的長老詢問頭上有鹿角的長老。


    “我非狐族解語之人,蛙祖老人的話,我也無法完全理解,不過我想他說會有年輕人出現,一定會有這樣的人出現,畢竟一千年前,他老人家就已經預言到人族出夫子那樣驚天動地的人物。”


    一位頭發花白的彩禽老媼開口道:“上鹿長老,剛才蛙祖大人的預言和指引裏,可沒有驚天動地幾個字,如夫子那般的人物,就算是太乙大世,也是萬年難遇,蛙祖大人隻說年輕人,可夫子那樣的天擎,或許在蛙祖老人家的心裏,也還算是年輕人,不會這一次,小玄界妖族和人族,還要指望夫子吧,我可聽說,他在敬亭山留下一棵菩提樹後,就已經幾百年未見了,上一次,驚鯢妖聖入侵敬亭山,也未見到夫子露麵,甚至他的三位弟子都沒有出頭,反倒是青萍山的四先生出了麵,卻也意外地被引渡到大世去了……這可不是什麽好的消息。”


    “哼,我大荒亦有百萬生靈,蛙祖所說的年輕人,難道就不是妖族或是真靈族新一代的年輕修士嗎?”


    “鴆虎長這話在下不敢苟同,這百年來,大荒妖族雖然日益強盛,侵占十六州之地,可自狐族白帝隕落之後,我妖族可已經有一千年未出現過妖聖了,上一個最有希望的人,是藍狐一族那妮子,可惜她早早啟智,卻混跡於人族領地,更被卷入人間王朝之爭,否則倒是大有希望,甚至敕封妖聖也是極有可能的,可惜……”


    “說到狐族,當年敬亭山那位莫家修士莫瀟湘不是與狐族的公主生下一位身懷半妖血脈的女子嗎,她於人族三年渡過學海無涯,拜夫子為師,要說最有希望,恐怕那叫莫晚雲的女子……”一位真靈鼴族的女子目光靈動,可話還沒說到一半,天空忽然有一道驚雷落下,呲啦一聲劈在那靈鼴女修的身上,隻聽得啊的一聲慘叫,她的身上好似出現了一張雷網,呲呲呲響動間禁錮她的身體,讓她根本動彈不得,她原本身懷高貴的真靈族血脈,更是在啟智之後天生擁有一雙靈犀之眼,能夠看清迷瘴和世間許多事的過去並尋找真相,可此刻,她的雙眸在特殊的雷網禁錮下,雙眸之中蘊藏千年之久的神秘靈犀一點點褪去,被徹底封印在血脈之中。


    “我的眼睛……我的靈犀之力……”


    女子從高高的樹上跌落下來,身體被雷火之力點燃,痛叫之間,連連跌落數個境界,更加詭異的是,她在雙手捂住流血的眼睛時,聲音也逐漸嘶啞,最後舌頭上也出現一個禁字,再無法開口說任何話,就連修士之間的靈魂密語交流,都完全被禁術封印。


    “鼴煙道友!”


    大荒真靈族之間雖暗有不合,可也有數名修士同時遁去,將其攙扶住,讓她不至於摔得更慘,甚至有真靈修士試圖引導她身上的雷網入大地,卻被強大的雷網糾纏,差一點被波及。


    “怎麽迴事?”


    “退下!”


    一聲爆喝傳來,胡須最長的上鹿長老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出現,以手指畫了一個圈,將鼴煙護在其中,他手持竹杖,環視眾人,嚴肅說道:“仙靈大人說得對,我們這些老家夥雖然癡長歲月,許多祖上的傳承卻已經消失了,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剛才提到的那位女子,已經成為禁忌之談嗎?鼴煙道友已被封了言宮,需要三年六個月才能解開,這意味著什麽,你們自己清楚,至於即將到來的災難,我也不會強求,諸位願走願留,可自行決定……”


    大荒真靈百族長老,一片靜謐,可就在山林無聲之時,一隻奇特的鳥兒躍空飛來,口吐人言,說道:“出事了……天地大墓秘境出事了,所有進入裏麵的修士,幾乎都死了,就連驚鯢妖聖也受了重傷,正往靈地趕來求藥……”


    “什麽!”


    真靈百族修士再一次傳來驚唿聲,他們還未完全消化完飛鳥傳遞的消息,忽見大荒以東的方向,十六根天地玉柱匯聚,朝著人族更遙遠的領地匯聚,那十六根玉柱閃耀出可怕的威壓,使得妖界與大荒領地重合的領地竟莫名地分裂開來。


    “浩劫……來了嗎?”


    “怎麽會這麽快。”


    “這種心悸之感,似乎並非浩劫,似乎是被太乙的修士刻意引導,隨時準備隕滅小玄界……”


    霎時間,大荒霜雪覆蓋的世界,萬妖驚慌,飛鳥騰空,天地間一片慌亂,危險的氣息降臨,妖族比人族擁有感知危險的敏銳能力……


    西州以西。


    大雪山。


    大梵天聖地。


    梵梵的誦經聲被急促的鍾聲取代,無數僧人從數山塔寺之中走出,他們抬頭凝望大雪山之巔,隱約間,有一朵朵祥雲自中州方向飄來,祥雲相伴的,還有無邊的黑雲。


    年輕的佛子彌塵手持一串琉璃佛珠,一閃出現在高高的舍利塔尖,誦一聲佛號,對眾多驚異的僧人道:“諸位同門,中州佛湧金蓮,大乘之佛將指引我等,寺中禪院三十六房長老,羅漢,四十八殿長老,師叔師弟門,請隨我移步中州。”


    “是。”


    梵梵鍾聲響動,大雪山大梵天聖地內,一座佛塔閃爍著金燦燦的光,強烈的空間波動浮現,眾僧隨之消失不見。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東州東海之地的蓬萊聖地,中州的白玉京聖地。


    麵對小玄界將要出現的危機,三大聖地的許多潛修之輩,似乎格外興奮,仿佛等待這一天已久。


    敬亭山。


    昔日擁有十數萬儒家修士之地,曾地位超然於三大聖地的書院,數年間落寞蕭條,半山之地的百家弟子已走了大半,留下的儒修寥寥無幾,前山的六藝院,問天宮,百家殿冷冷清清,就連昔日值守聖人殿,天書閣,忘川樓的儒家大修士們,如今都已不知道下山去了何處。


    那登山向上的劍階梯,甚至布滿了塵埃和青苔,漫天的霜雪落下來與凋敝的秋葉交織,荒涼之景更是撲麵而來。


    高山無鳥飛,書山無學子。


    偌大的聖院書山,隻有那位掃地的老儒生日複一日地打掃著門庭落葉,孜孜不倦……


    中州的雪雖然沒有青萍州那麽大,可山河也盡冰封,連接相望兩座山的天橋之上,漫天雪花飄絮,飛飛揚揚,一位麵容清簡,穿著樸素的中年儒修手持書卷於背後,身量筆挺,一雙眼睛平靜有神。


    這位中年儒修,正是莫晚雲的父親,莫瀟湘。


    此方世界風起雲湧,他自有一股泰然冷靜的氣質。


    他站立風雪良久。


    似在等著什麽人。


    又好似在期待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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