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吉塔港鎮後徐飛航和蔣小紅被安排在靠近城鎮邊緣的平整三層水泥小樓裏居住,這個建築樓層不高但連成一片,與蘇聯風格的赫魯曉夫樓很類似。


    分給徐飛航和蔣小紅的隻有一間房子,兩張單人床被一道破舊的布簾子分隔,廁所隻有一個,靠近陽台的地方隱約能看出廚房的痕跡,然而並沒有任何炊具和餐具。


    當徐飛航以男女同住多有不便為由申請再要一間房時,工作人員倨傲地告訴徐飛航,這裏資源緊張,住房條件有限,給外來人免費居住已經是莫大的恩賜,蹬鼻子上臉就沒必要了。


    聽了這種話,徐飛航也不好多言,隻是擔心小紅介意。


    徐飛航和蔣小紅花了半天的時間打掃滿是灰塵的房間,又花了一下午去附近的公示牌找招工信息,終於看到了一個還比較合適的麵包店學徒工。蔣小紅看中了馬匹飼育員的崗位,但徐飛航看她身體不便,提議讓她多休息兩天再作打算。


    夜幕很快降臨,徐飛航打發蔣小紅先迴去洗漱,自己則在樓下轉悠熟悉地形。他發現這棟樓幾乎沒幾家亮燈,除了他們自己的房間就隻有兩三個房間發出煤氣燈的亮光。


    真是奇怪,外來人員安置所的工作人員說這裏資源緊張,那些屋子也都大門緊鎖,的確像是有主人的樣子,怎麽會沒人居住呢?徐飛航不準備胡亂猜測,他要在明天下班後去問其他亮燈的住戶。


    睡覺前,蔣小紅一直嚷著說睡不著,徐飛航便和她聊起天來。時隔這麽久,徐飛航終於想起來請教蔣小紅,如何才能將“血源詛咒”隻作用於一人身上。


    蔣小紅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徐大哥呀,你怎麽不會融會貫通呢?用憤怒來引出這招是你教我的,但普通的憤怒很容易讓這招影響友軍,我發現讓憤怒集中於一點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集中一點是什麽意思?”


    “呃……這怎麽形容呢……比如吧,你小時候被父母打過嗎?”


    “他們從不打我。”


    “那別人打過你嗎?比如說朋友之間因為誤會打架。”


    徐飛航撓撓頭,“為什麽要打我,我人緣很好。”


    “好吧,那總有人對你出言不遜吧?”


    “那倒是有,可我一般都不在意。”


    蔣小紅有些無奈道:“為什麽?”


    “因為我臉皮厚,隻有臉皮夠厚才能不陷入人與人之間的煩惱。”


    “徐大哥,你這樣我就沒法舉例子了……”


    蔣小紅都快哭出來了,徐飛航隻好順著她說,“好好好,那我父母打我,朋友打我,街坊鄰居對我是又打又罵,這迴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他們對你造成傷害的時候,如果你想的是‘我要把這些壞人都殺了!’那麽憤怒就會分散。如果想對一個目標使用,要想的是‘如果再來一次,我絕不會給他傷害我的機會,無論使用什麽手段我都會將他的行為扼殺在搖籃裏!’”


    徐飛航仔細思考蔣小紅所說的話,還是沒想出這到底有什麽關聯。也許是情感和概念上的細微差別讓異術產生了功效變化吧,怨毒的對人情緒帶來的是擴散,而憤恨的對事情緒則會專攻一處,大概隻能這麽總結。


    二人又圍繞著異術有一搭沒一搭聊了一會兒,但在這方麵兩人都一知半解,聊著聊著就隻能胡扯,沒過多久就無聊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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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徐飛航被雞叫吵醒,距離起床上班的時機還有一會兒,但他還是不準備再睡迴籠覺了。


    起床的徐飛航換上了一件幹淨的風衣,簡單洗漱過後就直奔位於住處西北方向的麵包店。徐飛航發現這個鎮不算很大,隨便走走就能達到各處核心區域了,他走到麵包店隻花了十五分鍾。


    麵包店開在一個破舊的小平房裏,房子外灰色的牆皮脫落得很厲害。這個店沒有招牌,隻是在玻璃窗上貼了“老約翰麵包店”的字樣,所以遠遠看去跟普通民宅也並無差別。


    三三兩兩的顧客在店裏出入,通常都是買單個的黑麵包,因為這種麵包是最便宜的。在接待完顧客後,老板才注意到早已在店內椅子上等候的徐飛航。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麵包店的老板是個個子低矮的老婆婆,她佝僂著腰,頭發花白,透過厚厚的鏡片漏出的是和善而又精神矍鑠的麵龐。


    徐飛航與老婆婆互相問好,老婆婆在得知徐飛航還沒吃早餐後,連忙把最新出爐的麵包遞給徐飛航吃。金黃的麵包散發著麥芽的香氣,每一口都讓人無比幸福。


    “嗯,您的手藝真不錯,好吃!我要是能達到這個水準就好了。”


    “不要急,慢慢來,今天你隻負責招待客人就行了。”老婆婆見徐飛航喜歡自己的麵包,高興得合不攏嘴。


    來麵包店蹭吃蹭喝本來就是徐飛航的打算,現在的他根本拿不出一分錢來買吃的,他也想給蔣小紅解決餐食問題,但心有餘而力不足,早餐就讓她先自己想辦法吧。


    吃飽喝足後,老婆婆開始給徐飛航講起這家店的曆史。


    “老約翰”指的是老婆婆的丈夫,他經營這家店五十多年,最終死於腦部疾病,在他死後老婆婆延續使用了他的名字,一個人繼續支撐這家麵包店。


    以前的日子是很好的,可是自從星屑來了,小鎮就變窮了,大家在消費上也十分克製。這是因為吉塔港鎮原本有兩條對外的通道,一個是海上通道,它承載著帝國與共和國的進出口貿易,也帶來了人口遷移和文化交流。


    另一個通道其實是一個世紀前帝國政府修建的穿山隧道,西邊的吉塔山其實早就被帝國工程總署挖穿了,沿著這個道路可以直達國都。可是在星屑來臨後有一個叫“末日朝陽”的組織趁亂占山為王,封鎖了這條道路,導致吉塔港和國都的貿易路線直接被切斷,吉塔港也成了孤懸海外的“孤島”。


    徐飛航有點理解吉塔港的處境了,這就像是被切斷臍帶的嬰兒,和母親的關聯幾乎斷絕,生命自然岌岌可危。不過徐飛航也想起今天看到的公共交通蒸汽機車在向北行駛,於是便詢問老約翰女士那是通往哪裏的道路。


    老約翰女士笑了笑,無奈道:“原本北邊是沼澤地,還有瘴氣,自然條件很惡劣。可是西邊的路封了,吉塔港總得活命吧?於是大家就籌款在北麵修建了公路。”


    “那對吉塔港的影響其實也不大吧?”


    老約翰女士搖搖頭,“錯,錯,大錯特錯!這個道路相較於北麵的路不僅更遠,幾乎要花三倍的時間才能到達國度,而且路麵崎嶇不平,空氣中霧氣彌漫,很多車輛都在那裏發生事故,每年都要死好些人。那些車你以為是公共交通,其實都是私人運營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去搏命的司機……”


    徐飛航理解了吉塔港的困局,也理解了這裏老百姓的生活狀態。明麵上這裏看起來比甲午城的狀況好些,可實際上,戰火紛飛的年代怎麽可能有安居樂業的地方存在呢?


    老約翰女士這一輩子無兒無女,徐飛航在店裏幫她幹活又陪她聊天她很開心,所以在包兩餐,每月工資8.5索的基礎上又給了額外的5比。蒼蠅雖小也是塊肉,再說老約翰女士也非常和善,是個健談的好人奶奶,徐飛航對這份工作十分滿意。


    工作的第一天徐飛航隻有偶爾接待進店的散客,大多數時間是在看老約翰女士烤麵包、做糕點。每一種糕點都有獨特的製作技巧,不同的原料比例和火候都會造就不一樣的口味,很多老主顧隻接受一種口味,稍微出了差錯就會引來顧客不滿。


    徐飛航深知做糕點的難處,所以他甚至拿出筆開始記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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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工作很快結束了,徐飛航帶著老約翰女士強塞給自己的剩麵包迴到了家,可是推開房門卻不見蔣小紅的蹤影,一向心大的徐飛航這下子瞬間慌了神。


    “喂!蔣小紅!迴家吃飯啦!”


    徐飛航向窗外高聲唿喊,如此重複數次也沒人應答。


    徐飛航第一次慌了神,之前哪怕城市毀滅,對他來說也好像隔了一層薄紗一樣,始終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旁觀。蔣小紅不一樣,這個女孩被他所救,兩人一路相處,此刻她已經成為了徐飛航的“家人”,若她真出了意外……


    徐飛航腦子一片混亂,他衝出門去在住處附近邊找邊喊,但一無所獲。


    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徐飛航實在沒有任何線索了,隻得去附近的治安所找警員求助。警員在徐飛航的協助下進行了案件登記,然而這個時候隻有值班警員,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是無法出警尋人的,隻能等待明天白天的到來。


    徐飛航五內俱焚,萬念俱灰,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他隻剩下了最後的一個辦法。


    唐娜說過,在這個吉塔港鎮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占卜師,這位占卜師叫肖恩,協助過許多人找到了他們丟失的貴重物品。徐飛航向警員詢問了肖恩的住處後便火急火燎地趕去。


    不管這個占卜師是有真才實學還是招搖撞騙,現在都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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