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已經交代這麽多了,但蘇知遠還是忍不住一聲歎息。他輕輕地說道,像是羽毛掃在臉頰上:“算了,你還是帶個藍牙耳機,我親自教你怎麽說吧。”


    認識了蘇知遠這20多年,喬木棲突然感覺,自己就像是根本沒真正認識過他似的。


    她什麽時候見蘇知遠這麽婆媽?能一句話說完的事,他向來懶得跟你說兩句話。


    喬木棲作為旁人都替他害臊,忍不住說道:“蘇知遠,你小子真的別太愛了!”


    有了蘇知遠全程語音指導,和秦堯的交流自然是不會出什麽差錯。一天的拍攝順利結束,喬木棲和閨蜜對於成片也非常滿意。


    臨走之前,她總算摘掉了藍牙耳機。雖然藏在長卷發裏看不見,但是戴了一天,耳朵都紅了,疼得厲害。


    喬木棲覺得他對蘇知遠真是太義氣了!萬一哪天蘇知遠和秦堯結婚,她得坐主桌!


    當然真相暴露時,蘇知遠被人一拳掄趴,老死不相往來的可能性更大。無所謂,這劇情她也愛看。


    “辛苦了,沒想到拍這麽久。”秦堯把包和外套遞給喬木棲和閨蜜。


    秦堯笑起來很好看,雖然奶但是不失英氣。尤其是那雙圓圓的狗狗眼,自帶楚楚可憐的深情。


    喬木棲表情有點僵硬,沒了蘇知遠,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多虧閨蜜紅著臉說:“沒有沒有,你和攝影師更辛苦。”


    秦堯說:“這附近有個不錯的飯店,我請你們吃個飯再走吧?”


    “不用了,下次吧。”喬木棲連忙說,“我們接下來有安排了。”


    “我們去酒吧玩,她看上那裏的dj帥哥了。”閨蜜俏皮地眨眨眼睛。


    “別胡說!”


    秦堯愣了下,訥訥地問道:“是喜歡的人?”


    “不算,欣賞而已。”閨蜜說,“她就這樣,恨不得把愛灑向全世界。但要說特別喜歡的,倒也沒有。”


    秦堯微微睜大眼睛。


    那麽一瞬間,他忽然感覺麵前這個人不是老板。


    眼見著秦堯神色有點恍惚,喬木棲擔心地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秦堯努力打起情神,露出一個微笑,衝二人揮揮手,“下次再一起吃飯吧。”


    迴到寢室的時候,關兆興正對著電腦抓耳撓腮憋調研報告。秦堯累得連招唿都沒有打,一頭栽進床鋪裏,像具屍體似的不動了。


    “怎麽了累成這樣?今天的客人很難纏?那個臭拍照的又折騰你了?”反正也寫不出來,關兆興索性坐到秦堯床邊跟他搭訕。


    “那倒不是。”秦堯把臉轉過來,臉頰被壓得扁扁的,“你猜今天來拍照的是誰?是之前我跟你說,我喜歡的那個女生。”


    “這麽巧?!”關兆興一拍大腿,“之前在運動會撞見,這次又給她拍照,你倆真是有點緣分在身上。”


    秦堯還是很好哄的,聽了這話嘴角忍不住揚起。要有尾巴的話,那尾巴估計都快甩起來了。


    “她說話總是慢一拍,要好一會才能迴答,感覺呆呆的。”


    “女生呆呆的也可愛。”


    “嗯。”


    “這是好事啊,那我看你迴來的時候,怎麽興致不高?”


    秦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我總感覺,她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或者說,她線上線下差別太大了。”


    “什麽意思?”


    “雖然她說話的方式好像沒什麽區別,但就是沒有我們平時聊天時的感覺。我跟她說話,沒有在網上那麽心髒怦怦跳……這很難評,你能理解嗎兄弟?”


    “兄弟,你這是葉公好龍了。”關兆興篤定地說,“你隻是喜歡她網上的那一麵,看到真實的她,有種夢醒了的感覺。”


    “我不知道。”秦堯慢慢吐出一口氣,把臉頰重新埋迴枕頭裏,“我本來以為我不會隨便喜歡一個人,她不論什麽樣我都喜歡。”


    “但是?”


    “但是接觸過之後,我就是突然覺得她很陌生。可能我們還不熟,她在我麵前放不開。”


    挺荒謬是吧?但秦堯忽然意識到,自己喜歡的可能隻是那個在網上的幻像,並不是麵前活生生的喬木棲。


    倒也不是說喬木棲有什麽不好。


    隻是,不像老板,也不像蘇知遠。


    想到這,秦堯突然僵硬著身子,一動不動了。


    當天晚上,秦堯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和喬木棲約會了,兩人在夕陽西下的湖邊散步。夕陽融金,像是絲綢一般平鋪在湖麵,隨著湖麵起伏被一點點揉碎。


    喬木棲走在前麵,背對著他,影子被無限拉長,和自己的交織在一起。


    兩人聊天不再別扭,而是像網上一樣自然契合。秦堯心髒那種劇烈跳動的感覺又迴來了,他紅著臉走在後麵,愣愣地看著喬木棲的背影。


    然而喬木棲卻越走越快,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等等啊!”秦堯急忙追上去,生怕被對方落下了。可不論他怎麽追,他們之間不長的路卻仿佛無法跨越的鴻溝,怎麽都無法縮短。


    “老板!等等我!”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喊。


    忽然,喬木棲停下了。


    秦堯也慢慢停下腳步,胸口微微起伏著,疑惑地緊盯喬木棲的背影。在他的目光中,喬木棲緩緩轉過頭來


    居然,居然是蘇知遠的臉!!!!


    “啊!!!!”秦堯大吼一聲摔下了床,幸好他睡在下鋪,隻是摔疼了皮肉。他狼狽地爬起來,瞳孔還在驚魂未定地顫抖著。


    不過這聲巨響把關兆興也嚇得不輕,他從夢中猛然猝醒,騰地一聲坐了起來。


    “怎麽了怎麽了???”他四下張望,說話含含糊糊,一看就在半夢半醒之間。


    秦堯捂著額頭,覺得自己真是瘋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簡直離譜。


    “沒事。”他抖著嗓子說,不知道是在安慰關哥還是在安慰自己,“噩夢而已。”


    第69章 把柄


    昨晚的夢實在是太過震撼,以至於秦堯第二天頂著滿嘴牙膏泡沫,盯著鏡子發呆。


    雖然老板和蘇知遠有點像,但自己喜歡她的,是他倆不一樣的地方。


    她哪裏和蘇知遠不一樣?


    當然有不一樣啦。


    比如,比如,她是個女的。


    “……”


    秦堯深深歎了一口氣,把嘴巴裏的泡沫吐掉,又漱了漱口。


    不行,越想頭越大。


    不想了。


    正好隔壁寢室約秦堯去打籃球,想著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他便答應了。


    “傳給我!傳給我!”秦堯站在籃球框下,笑著跟自己的隊友揮手。比賽漸入佳境,他像隻撒歡的大狗狗,逐漸全身心投入其中。


    正因為太投入,他沒注意到一隻籃球劃破空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向他的後腦勺。


    “嘭”地一聲巨響,在場所有人都聽見秦堯的頭骨發出哢嚓一聲。緊接著籃球掉在地上,重重彈了兩下,滾到一個人腳邊。


    大家都停了下來,看向球來的方向。


    “抱歉抱歉,我沒想砸你頭的,沒傷著吧秦堯?”那人把腳邊的籃球抱了起來,雖然嘴上說著對不起,但是聲音還帶著笑意。


    秦堯說是兩眼一黑都不過分,他的眼睛一時半會沒有辦法聚焦,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甚至無法辨認出砸到自己的人是誰。


    “吳洪你丫有病啊!!!這是能死人的你知道嗎?!”秦堯感覺有人急忙上前扶住了自己,然後衝著不遠處的那個家夥大聲吼道。


    “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吳洪懶懶散散地撇了撇嘴,“我們幾個想用這個籃球場,能麻煩你們讓個位置嗎?”


    “你他媽的!!!”


    旁邊有人想上前揍他,又被其他朋友攔住了。


    “別跟他一般見識,先看看秦堯怎麽樣了!!!”


    “為這種人挨個處分不值當的!!!”


    秦堯慢慢睜開眼睛,還是耳鳴得厲害。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是被狠撞的銅鍾,裏麵的腦漿都快搖勻了。


    這個吳洪,秦堯認識。


    他染著金發,打著耳釘,據說是個混社會的混子,打人又狠又陰毒。但是他腦子特別好使,否則也不能高中隨便學學就考進他們學校來。


    吳洪經常針對秦堯,甚至到處宣稱他很煩秦堯。其他人不知道怎麽迴事,秦堯自己可太清楚了。


    吳洪是個同性戀,當初死皮賴臉追自己,各種性騷擾。自己實在沒忍住把他揍了,兩人因此結下梁子。要知道他是這麽睚眥必報的家夥,那時說什麽也不會意氣用事。


    “也不能就這麽算了吧!他故意拿籃球砸秦堯的腦袋!我非得弄死他不行!”


    秦堯攥了攥拳頭,深唿一口氣,還是拉住了自己的朋友,“我沒事,王哥你要是因為打架拿個處分,我得內疚一輩子。”


    吳洪處分拿到手軟,估計家裏有什麽背景,到現在都沒有被開除。秦堯可沒有辦法和他相提並論,如果背個處分,別說每學期的獎學金拿不到了,就連保研和推薦的名額都沒有他的份。


    他沒法在這種事情上爭強鬥狠。


    “嘖,算了算了,趕緊帶秦哥去醫務室看看。”


    “走走走,東西都拿上!把秦堯的水杯也拿上!”


    “秦哥要是出什麽問題,你給我等著!”


    吳洪滿不在乎地吹了個口哨,隨手將籃球扔向籃筐,投了個漂亮的三分球。然後他招唿那幫外校的朋友鳩占鵲巢,用秦堯他們的場地打起了比賽。


    一幫人慌慌張張來到醫務室,和值班老師說明了情況。她認真檢查一番,表示沒什麽問題,也沒有傷口和出血。


    大家總算鬆了口氣。


    但是想起整件事,又惱怒不已。


    “那個吳洪是不是神經病?每次離800米遠就過來找你麻煩,你跟他有什麽過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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