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小教堂已經很破舊了,但打掃得很幹淨,台上的耶穌受難雕像和聖母圖無比莊嚴肅穆,彭修女正跪在地上禱告。


    這幾天來,她日夜禱告,祈求天主賜予奇跡,幫助育幼院找到生機。


    禱告應驗了,柯尋夢帶來了一位善心人士。


    「彭媽……有客人。」柯尋夢輕聲細語道。


    彭修女禱告完畢起身,用手在胸前畫了十字架。轉身接待客人。


    「這位是……」她慈藹地望著封皓。


    「他是封皓。」柯尋夢為修女做介紹,「我在西班牙認識的朋友。」


    「封先生你好。」


    「彭修女好。」封皓對彭媽充滿敬意。


    三個人一起坐在教堂裏的椅子上談正事,柯尋夢說:「彭媽,我跟他說了育幼院的事,他說他想跟你當麵談談。」


    出乎意料之外的,封皓隻問了幾個有關育幼院的需求,就幹脆地說一切包在他身上,柯尋夢和彭媽對看一眼,都是半信半疑,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二話不說,封皓拿起手機打了幾通電話給助理,請助理以最快的速度查查看育幼院附近的地價,找找有沒有適合育幼院的好地方,很快助理就迴報給他不少信息。


    他掛斷電話,跟修女解釋道:「我請助理找這附近適合的地,不過這附近的地都被買下育幼院土地的建商買走了,這家建商不好搞,背後有議員在撐腰,唯利是圖,我看時間有點急迫,不如就直接轉移陣地好了,你們在意搬家嗎?」


    「可是能搬去哪兒呢?」彭修女很憂心。


    「北投好嗎?一年前我在北投買了一棟占地三百坪的別墅,環境很清幽,一次住個二十幾人沒問題,本來想做公司的招待所,誰知道我忙得沒空處理這件事,直到現在還空在那裏。如果你們願意,就帶小朋友搬去那兒吧!隻是要小朋友從木柵搬家到北投,確實有點辛苦,而且小朋友也要轉學,你們要適應新環境、以後可能也要到別的教堂去做彌撒了……」他承諾。「不過這隻是暫時的,我會要助理多注意,如果有適合的土地就買下來蓋真正的育幼院。」


    「隻要有落腳的地方,不要讓孩子們流落街頭,這樣就夠了。」彭修女哽咽,感謝天主,帶來了奇跡!


    「謝謝你,封皓。」柯尋夢也很激動,衝動地抱住他。「你真是小朋友的天使!」


    封皓受寵若驚,暗紅了臉,做這些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麽,有能力的人本來就該多幫助弱勢,卻沒想到她會這麽開心……


    在彭修女的邀請之下,封皓留下來用晚餐,今晚的晚餐是水餃,他跟小朋友們一起包水餃,跟孩子們相處融洽。


    彭修女對他滿意極了,在煮水餃的時候,偷偷跟柯尋夢說:「我想你母親在天堂可以放心了,我相信封皓就是天主替你找的真命天子,你要對他好一點。」


    「拜托!」柯尋夢不禁噗哧一笑。「彭媽,我跟封皓真的不熟,我們才見過兩次麵而已。」


    「一迴生二迴熟……」冷不防地,後麵蹦出一句話。


    她猛地迴頭,差點跟封皓撞在一起,原來他鬼鬼祟祟地在偷聽她們的談話。


    「你偷聽。」她指責。


    「我沒有,我是不小心聽到的。」他辯解。


    她隨手拿起麵粉往他臉上沾,他成了麵粉臉,小朋友笑哈哈,他順理成章的扮鬼臉逗弄小孩,現場一片笑鬧聲。


    晚餐後,柯尋夢帶封皓出去散步。


    兩人來到河堤旁邊走邊聊天,在外人眼中,就像一般情侶一樣登對。


    「謝謝你,你對我真好,真的幫了我們很大的一個忙。」她此時才有時間好好向他道謝。「我代替育幼院的所有小朋友謝謝你。」


    他沒有說話,在路邊的椅子上坐下,放鬆地望向夜晚的天空,星光希微,不及近處燈火。


    柯尋夢坐在他旁邊,封皓突然笑了,故意賣弄玄虛地說:「我對你好,你以為有那麽單純嗎?」


    她疑惑地轉頭看他,「難道,你別有居心?」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對你好是有條件的……」他意有所指。


    「什麽條件?」看他表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她聲音也緊張起來。


    會不會很困難?她做得到嗎?


    他轉頭看她,正色地說出他的條件,「以後有空的話,跟我一起四處逛逛、一起去玩好不好?」


    他想繼續跟她見麵,跟她交往,跟她在一起,唯一的方法,就是直接請求她。


    她噗哧笑了出來,原來是這麽簡單的條件……


    「好!一百個好、一千個好。」


    「謝謝你。」


    四周幽暗,蟬鳴不停,清風拂過她的臉龐,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下,她有種夢幻般的美麗,他衝動地傾身吻她的臉頰。


    她臉紅了,急忙推開他。


    「我要迴去了。」不敢看他,她起身就往迴走,封皓在後麵默默的跟著。


    他吻了她,多珍貴的一個吻!


    看著她的倩影,他覺得自己的眼前又燃起了光明,生命再次有了動力。


    【第五章】


    周末。


    育幼院搬了家,工程浩大,不過小朋友很團結,各自整理自己的東西,能帶走的家具就用卡車載過去,新別墅雖然沒有籃球場和小教堂,但是這些都可以解決,打籃球去旁邊小區的公園籃球場打,做禮拜則可以到附近的教堂,總之新家變成了別墅,小朋友都好高興。


    至於封皓和柯尋夢,他們開始談戀愛,正式交往了。


    自從詩涵離開了人世,他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機會再次享受到戀愛的喜悅,封皓不再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他減少出差的次數,延長待在台灣的時間。


    尋夢喜歡大自然,喜歡運動,常常約封皓一起到戶外郊遊,漸漸的,封皓也養成了固定運動的習慣。


    他的女友改變了他的生活,讓他不再總是忙於工作,開始懂得放鬆,體會最簡單的生活就是最圓滿的幸福。


    因為曾經失去過,封皓分外珍惜這一切,不知不覺中,他想念詩涵的次數越來越少,滿腦子都縈繞著柯尋夢的身影,他已經離不開她了。


    周末一早,封皓親自開車到北投接女友,今天他說好了要帶她去高雄一個特別的地方。


    車子一路開往高雄,途中少不了吃吃喝喝,直到黃昏才抵達目的地。


    他們來到了高雄的偏僻郊外,四下無人,眼前是個水泥建築物廢墟,生鏽的大門上題著幾個殘缺的字——xx育幼院!


    「這是育幼院?」她不敢置信。「跟彭媽的育幼院差好多啊!」


    「這裏是我小時候住的育幼院。」他不避諱提起自己從小就是孤兒的身世。


    「是嗎?」她驚愕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又接話。「這裏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因為負責人投資失利跑了。」他嘲諷地勾起一笑。「他假借愛心之名詐騙捐款,拿了錢去投資做生意,破產後就丟下我們這些孤兒不管,那時我大概五、六歲吧!後來我們被社會局安置到其它地方,其實我在這裏時並不感覺幸福,因為較大的孩子會欺負我,我吃不飽、穿不暖,三個小孩一起睡一張床……」那段記憶,對他來說是灰暗的。


    柯尋夢看著他迴憶往事的側臉,那股哀傷好深沉,她猛地投入他的懷裏,抱緊他、安慰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曾過著這樣的日子,比起來,天主堂育幼院的孩子幸福多了,彭媽是真心愛那些孩子的,現在更因為有你這位大善人的資助,可以住在三百坪的別墅裏享福……」她抬頭看著他,眼神充滿憐惜。「都過去了,天主派我來保護你,以後不會再讓你受苦了,我會讓你每天都很幸福。」


    他滿足地笑了,迴想起不堪的過去,感性地說:「我什麽都沒有,隻有書念得特別好,從小到大都靠獎學金升學。出國也是公費留學,幸好,我的努力沒有白費,現在真的有了自己的事業,可是,一個人成功是不夠的,我想要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分享我的成功。」


    二十歲的封皓是個窮小子,敢愛卻什麽都不能做,現在的封皓有錢有勢,更加勇於表達對愛的瘋狂。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聞著她香噴噴的秀發。「尋夢,你願意一輩子陪著我嗎?」


    「嗯……我不知道耶,雖然天主派我來照顧你,可是對於我們之間的感情,我還沒有百分之百的確定……可能,你得要更努力一點的追求我……」她故意俏皮地開玩笑,說完自己笑得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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