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莒國永和四年九月開始到天啟元年為止,這整段時間被稱為烽火時代,莒國、虢國、杞國、扈國作為中土的主要四大國都麵臨著內憂外患的危機之中,而對彼此領土的覬覦,為了所謂中土大一統的夢想,中土四大國終於選擇了兵戈相向,一時之間因為四國停戰協議而大體安生了多年的中土再次麵臨了亂世,城池烽火四起、百姓流離失所。

    而在後世的諸多關於烽火時代的研究之中,普遍有一種看法,那就是在莒國熙和二年發生在莒國和白子國之間的那場衝突,是中土地區徹底進入到烽火時代的標誌。杞國送親使團莫名其妙的遭遇襲擊的事情,徹徹底底的將中土四國的野心勾連而出,原本還藏在暗地之中的包藏禍心已經不再有任何遮掩了。

    ——建安史學館,《關於烽火時代曆史問題研究綜述》,新泰十九年三月。

    襲擊杞國送親使團的是一支身穿著杞國軍服的人,人數在五十人上下,近半數為弓弩,另外半數則使用著彎刀,實際上這種彎刀並不是杞國甚至是中土其他任何國家的製式武器,而是漠北草原的遊牧民族和西域部分國家所使用的,這種彎刀相較於中土的刀劍還是有著獨特的優點的,彎刀適合在馬上使用,在快速運動中,攻擊動作多為劈、砍,彎刀劈砍在人身上不會滯留,造成脫手。而且彎刀薄刃厚背的形狀,適合劈砍,不易折斷。

    見到這群人手中的彎刀,皮蓬便是一擰眉頭,然後衝著身旁的副官喊道,“縮短攻擊間隙,全力阻攔他們的前進,另外開城門出城迎戰!”

    鎮遠關是莒國重要邊關之一,城牆的厚度實際上並不亞於處於西方前哨那座號稱固若金湯的上庸城,其實相比較上庸城而言,位於莒東的這座鎮遠關實際上更加雄偉壯闊,采取的各種標準實際上也要比上庸城高的多的多,尤其是鎮遠關的城門,因為這座城門完全是史無前例的使用了木-鐵-木結構構成的,所謂“木鐵木”實際上就是說這座城門正反兩麵都是用純硬木之稱的,中間是采用大概厚度達到二尺多的純鐵打造的,其實也不對,在純鐵之外實際上好像還鍍了一些銅,作為莒國邊關的重要機密,關於這座城門的記錄並不多,而且也大多是語焉不詳,在工部製造局的一份當中之中有這樣的記錄,“鎮遠關城門修整曆時三年,共製作城門三十八門,最終定型。”,可見這座城門實際上也算代表了當時的頂尖手藝。不過,或許也是因為這樣原因,所以鎮遠關的城門並不是用人力就可以直接推開的,而是完全是用到了機械機關進行開關的。

    而此時皮蓬下令打開城門,實際上就是在同對方爭取時間,希望能夠在對方抵近之前,將杞國的使團的迎到城中。如果使團真的出了問題,如果杞國的那位什麽親王和公主真的出了問題的話,自己就真的是百死莫贖了,甚至整個鎮遠關的將士都要為他們陪葬,這絕對不是皮蓬可以接受的。

    呱啦啦,呱啦啦,在機關的操縱下,鎮遠關那已經關閉了許久的城門緩緩開啟,不過就像之前皮蓬所說的一樣,“這個城門開要開半天,關也得關半天。”,此時皮蓬的心已經揪成了一團亂麻。

    之前一直同襲擊者奮力廝殺的使團士兵大多已經戰死了,而在城下依舊護衛著馬車的那些士兵當中,也有部分人被派出去增援斷後的士兵。如果城門不能及時開啟的話,恐怕事情真的會向著最壞的情況發展下去。

    “滑降出城!”,五官都快扭曲到一起的皮蓬咬著牙喊道。

    身旁的副官看了皮蓬一眼,然後趕忙應承,隨後安排人開始向城外架設雲梯,鎮遠關的防護是極好的,但是正所謂有利有弊、物極必反,但是這座破城門就已經被長久鎮守與此的皮蓬罵過了千遍萬遍。攻城戰之中,破開城門入城往往是敵將的首選,因為城門的防護性、承受力其實遠遠要比城牆小的多,而這鎮遠關在興修的過程之中就充分考慮了這個問題,因此耗費了大氣力考慮城門的設置,最終搞出了這個“木鐵木”模式的鋼鐵城門。但是這開關不及時的毛病實際上對於出城作戰和迴城補給來說,恰恰是致命的。所以在來到這鎮遠關之後,皮蓬便一直在思考著這樣的一個問題,城門自然是沒法換的,而且也沒有必要換,那麽及時的出城和增援便需要另外考慮,於是皮蓬便想到了兩種方法,一種是外架雲梯,就像攻城一樣將雲梯搭出去,士兵順著雲梯爬出去就行,但是這種方式的問題同樣是很慢,而且也容易在短兵相接的時候,造成大量的傷亡,即使城頭上有弓弩手也不能最大程度的避免傷亡。於是便有了第二種方法,繩索滑降,利用繩索進行滑降,這樣的話單兵通過的速度要提升上很多,因而傷亡的概率也會大大降低,而且在同工部作坊的多次試驗之後,還製造出了一種專門用來繩索滑降的手套,這種手套不但可以保護手部而且對於繩索滑降的速度也沒有太大的影響。

    原本皮蓬是不願意將這種方式暴露出來的,這是皮蓬當做殺手鐧的一種方式,被他稱之為“天降奇兵”,但是此時也不得不拿出來保護未來的王後了,畢竟殺手鐧暴露要比整個邊關的士兵掉腦袋要好的多,更比莒國和杞國全麵開戰要好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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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向往著開疆拓土,但是他也清楚,莒國國內的情況可能並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同另外一個國家的全麵對抗,莒國還沒準備好。

    “你也去,保護好他們!對了,搞一個檢兵官兒下去,不行的話找個會點醫術的也行。”,前一句話剛喊完的皮蓬,又指著身邊的副將急寥寥的喊道。

    “是,末將知道了。”,副將趕忙又急衝衝的去找檢兵官兒去了,他自然也清楚此時的事態。

    “兄弟們!城下就是我們未來的王後!身後就是我們的莒國!打起精神來!”,已經壓不住緊張情緒的皮蓬周邊的將士們喊道,“保護王後!保護莒國!”

    “保護王後!保護莒國!”,周圍的士兵們也隨著皮蓬高喊著,這如山海激蕩的吼聲就在鎮遠關不斷的迴蕩著。

    不久,第一批通過繩索滑降的士兵便到達了城下,他們主要是盾兵,隨後是長槍兵、弓弩手等,由於使團士兵的殊死抵抗,給這些通過繩索滑降抵達的士兵爭取了極大的時間,等到襲擊者殺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士兵抵達了城下。在副將的安排下,盾兵、長槍兵、弓弩手以馬車為圓心分別列陣。

    而另外一頭城門已經開了一半,雖然馬車還不能駛入,但是已經完全可以並肩通過數人了,按照皮蓬的命令,城門不再繼續打開而是維持了現在的樣子,而且皮蓬還要求操作兵時刻注意隨時準備關門。而在此同時,城中的幾十名騎兵也按照皮蓬的命令出城馳援。

    “我是皮蓬將軍的副將,現在護送你們的親王和公主速速入城,其他的交給我們。”,抵達的城下的副將趕忙同一開始的那位騎兵說道。

    不過讓副將有些不解的是,這位騎兵顯然是有些猶豫,“這不符合禮製吧?”

    “馬勒個靶子!都特娘什麽時候了!還特娘的禮製!他們要是完犢子了,你還禮製,都特娘的陪葬吧!”,這位副將在皮蓬麵前向來是中規中矩、老老實實的他在皮蓬麵前老實的像隻忠犬,那是因為他對皮蓬的敬畏,但是不意味著對於旁人也是這樣。

    “那…”,顯然這位騎兵是沒有想到莒國人是這麽大膽,不過什麽叫完犢子了?

    “那個屁那,滾蛋!”,副將一臉怒容的扒拉開了擋在身前的這位騎兵頭子,徑直朝著馬車走去,卻被周圍的其他騎兵阻攔住了,“馬勒個靶子!你們都特娘的想死想瘋了吧?早知道這樣,老子特娘的就不下來了!愛特麽死不死的!”

    這個時候騎兵頭子也反應過來了,趕忙走了過來製止了要朝著莒國副將動手的士兵們,然後在馬車前說道,“殿下,請殿下移駕到鎮遠關。”

    話音剛落,就見馬車簾門被挑開,隨後便見一個女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而一旁的騎兵們便趕忙拱衛在馬車周圍,顯然是要用自己的身軀鑄就一道肉盾,就在這位女子下了馬車之後,馬車之中便又鑽出了一位身穿鎧甲而且戴著頭盔的女子,原來這位才是那名將要成為莒國王後的公主,而先前那位不過是個宮女。

    在宮女的攙扶下,公主下了馬車朝著副將微微點頭之後,衝著騎兵頭子說道,“先把四叔送進城去,絕對不能讓四叔出事兒。”

    “是。”,騎兵頭子趕忙應承道,他看向副將不過剛要開口就被副將攔住了。

    “你聽我說。”,副將見騎兵頭子點了點頭之後才說道,“等會兒讓你們的騎兵拿著我們的盾,你們形成圓心陣護著你們的公主往城中退我們的士兵繼續保持著這種陣型包著你們,這樣應該能夠做到萬無一失。”

    而就在他們不遠處,鎮遠關馳援的騎兵已經參與到了城外的騎兵混戰,但是並沒有取得太大的優勢,不過饒是如此也讓襲擊者無法分兵到城下,這樣也算徹底給使團解圍了。

    見到一切都朝著最好的方向發展了,堵在皮蓬心頭的那塊大石頭也終於是可以落地了,使團隻要進了鎮遠關就沒有任何問題了,畢竟關內就是莒國,入了莒國過境就不會有任何危險性可言了,起碼皮蓬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在這世間好事不見得成雙,但是壞事總是會成群結隊。

    就在皮蓬認為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遠遠的就瞧見從平西關方向疾馳而來了大量的騎兵部隊,數量應該是千人以上,遠遠的馬蹄聲在未見蹤影的時候就可以隱隱察覺到。

    “快!加快速度!”,城下的副將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對於戰馬的馬蹄聲是在熟悉不過了,他在短暫的思考之後便衝著自己的士兵們喊道,“兩翼散開!”,隨著副將的吼聲,原本以使團為核心的圓心陣開始分散,這樣的行為主要是為了讓圓心陣正中的使團以更快的速度進行後撤,很快使團便進入了城中,而通過繩索滑降抵達城下的莒國士兵們卻依然守候在城門前,因為他們的同僚還在遠處作戰,不過很快更多的士兵也從尚未關閉的城門魚貫而出,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鎮遠關城頭響起了號角聲,這是後撤的信號,隨著後撤信號的響起,原本同襲擊者進行顫抖的騎兵便紛紛開始後撤,而之前為了保護使團的那些杞國護衛們也開始隨著莒國騎兵開始朝著鎮遠關後撤。

    “將軍,您怎麽?”,剛剛準備緩口氣兒的副將發現了已經來到城門口的皮蓬。

    皮蓬歎了一口氣,“都特娘的打到家門口了,你還讓老子在城頭上看著?”

    “可是,那個公主和他們那個什麽王爺不是在城裏麽?您難道不陪著?”,副將有些疑惑的望向皮蓬問道。

    不過皮蓬並沒有立即迴答自己這位心腹愛將的問題,而是撇了副將一眼,嘴角有些抽搐的說道,“陪是需要陪,但是現在已經不是老子陪著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皮蓬的話音剛落,副將便是一愣,然後瞬間瞪大了眼睛,他雖然是個老兵,征戰沙場多年,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是個莽夫,反而他有著比一般人更敏銳的思維。剛才杞國人口中的那個王爺被抬出馬車的時候,副將看的很清楚,雖然看著是有包紮,但是依然成了一席血衣,難道?副將想到這裏竟然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見自己的心腹愛將表情劇烈變化,皮蓬便知道這個人已經猜到了,於是便微微一點頭,他看向疾馳而來的杞國的軍隊,然後輕聲說道,“對,他們家王爺死了,死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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