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壽宮內,太後章之涵已經換上了鳳霞朝服靜靜的等待著,等待著她四年沒見到了小兒子,那位已經成為新君,即將登基成為莒國國君的小兒子。

    不多時便有太監走進永壽宮,跪倒在地,“太後,新君已經完成太廟祭祀,現在正在來永壽宮的路上。”

    見太後微微揮了揮手,小太監便起身退了出去。

    章之涵雖然依舊端坐,不過卻也露出了一絲笑容,隻是在一旁的太監和宮女們確實不知道這笑容裏的是什麽,因為太複雜。

    本宮那聽話的小兒子,終於到了麽?章之涵想到這裏又是一臉的笑意,隻是這笑意充滿了別樣的陰狠,自己那個大兒子承襲了大統做了國君,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和自己一樣,充滿了野心,對權利充滿著熱情和向往,還真的不像先王那樣願意過著閑庭野鶴的生活啊。自己那個大兒子為了不讓自己參與朝政,可謂是費勁了心思,各種方法、手段可謂是用了個遍,但是可惜啊,竟然因為那個蠢女人而失去了心智啊,上天真的是眷顧本宮啊,這算是把江山送了本宮了吧?國君位給了自己那個小兒子,那不就是等於給了自己麽?本宮的煜兒是個那麽多愁善感又優柔寡斷的人,經常連做出選擇都很困難,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同自己爭權奪利呢?那這江山還不是依舊控製在自己的手裏麽?

    要不然本宮就直接想辦法廢了他,然後自立為女皇?章之涵想到這裏,眼睛之中的光芒更加強烈了,她嘴角微微牽扯浮現了出了一絲冷笑,可笑啊,你們劉家曆代君王竟然沒有一個敢稱帝的,非得說什麽君臨建安之後才能稱帝,那這稱帝的事情就留給本宮吧,待本宮收拾好朝政,便取代你們劉家做這大莒國的女皇帝吧。

    正在這個時候,永壽宮外屈伯彥的朗喝也傳到了章之涵的耳中,“新君到。”,章之涵趕忙隱去眼中的炙熱,換上了一副母儀天下的姿態和表情...

    已經成為了大莒國新君的劉煜便走進了永壽宮之中,並不理會已經跪拜在地的太監和宮女,而是疾步走到章之涵近前跪拜在地,“叩見母後,問母後金安。”

    “安,本宮安。”,章之涵臉上帶著笑意,從塌上起身扶起了跪拜在地的劉煜。

    “母後。”,劉煜一臉笑容的看著章之涵。

    “長高了,也壯了。”,章之涵帶著一臉的慈愛輕聲說道,她拍了拍劉煜的肩膀,然後又說道,“不過也黑了,想必是這一路上曬的。”

    “還好,一路上有著不少人幫襯著,也不算受了什麽苦。”,劉煜點了點頭。

    “來,快坐下,快坐下,陪本宮聊聊天,四年了,都四年沒見了。”,章之涵依舊帶著那一臉的慈愛,將劉煜拉到踏上,兩個人就隔著一張小方桌分坐在兩側,剛剛坐定章之涵就轉頭向一旁的屈伯彥說道,“伯彥,快去把蓮子羹取來,煜兒就愛吃蓮子羹了,快去。”

    “是。”,屈伯彥朝章之涵一躬身,又衝劉煜一躬身之後才後退三步轉身離去。

    “這一路上的事情,本宮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苦了你了。”,章之涵一臉落寞的說道。

    劉煜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想想國...”,劉煜剛想說國君二字,卻又想到如今自己已經成為了新君,便又改口說道,“兄長,想想兄長的遭遇,這一路上的倒也不算什麽。”

    聽到劉煜提到了已經降為秦國公的劉淼,章之涵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色,然後也歎了一口氣,“淼兒苦啊,讓那個蠢女人給騙了,若不是那個蠢女人哪會有這麽多事情!”,說著還拍了一下方桌。

    “母後說的是?”,劉煜一皺眉頭問道。

    “遲君玉,除了那個蠢女人還能是誰?”,章之涵一蹙蛾眉惡狠狠的說道,“她說什麽本宮同淼兒爭權奪利,還說什麽本宮要害淼兒,你說說,本宮會害淼兒麽?那可是本宮的親兒子!”

    見母後瞪著眼睛瞧向自己,劉煜趕忙搖了搖頭,“簡直是一派胡言!”

    “哼。”,太後章之涵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那個蠢女人知道本宮每天都要進燕窩,就安排人偷偷在燕窩裏下毒,結果不想這永壽宮之中有宮女偷嘴,竟然偷吃了一些燕窩,剛剛偷吃了一點就被毒死了,要不是因為這個...”

    太後章之涵說到這裏,停頓一下,紅著眼眶拉著劉煜的手,哽咽的說道,“要不是因為這個宮女偷嘴,煜兒怕是都見不到本宮了。”

    劉煜微微皺了皺眉頭,“母後洪福齊天,這些陰謀詭計不可能傷害到母後的。”

    太後章之涵微微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也就是那個蠢女人死了,不然她對本宮的加害是不會停的。隻是可惜了本宮的皇孫啊,也隨那個蠢女人一起去了。”

    “皇孫?”,劉煜聽了便是一皺眉頭,“她誕下的是王子?”

    章之涵微微點了點頭,“是王子,跟當年生瑾貴妃的時候差不多,都是胎位不正,先出了身子,頭是怎麽都不出來,最後一屍兩命都去了。”

    劉煜微微搖了搖頭,當初先王的貴妃瑾貴妃是第一個懷有龍種的後妃,不過生育的時候難產,折騰了將近一天,孩子才生出來,不過也是先出的身子,過了一陣子才完全生下來,結果就是瑾貴妃撒手人寰,而誕下的那位王子劉鑫則是天生癡傻。

    “大哥現在怎麽樣?”,想到了劉鑫,劉煜便問道。

    “他現在還是在宮中,留在惠太妃那裏,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是癡癡傻傻的。”,章之涵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煜兒,你已經是莒國新君了,不能再喊他大哥了,隻能喊他的爵位,提到淼兒的時候要說秦國公,提到劉鑫你得叫唐國公。當然本宮也得稱你為陛下了。”

    劉煜聽了章之涵的話,便擺了擺手,“母後不必如此,依舊喊兒為煜兒就好,咱們母子不能因為這個而生分了,孤以後記得幾個兄長的稱唿便是了。”

    章之涵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了些許的嘲諷,不過卻是一閃而過,“也好,那本宮在這永壽宮之中還是喊你煜兒。”

    “是。”,劉煜點了點頭,“母後,秦國公現在?”

    章之涵又是微微搖了搖頭,“在景陽宮中靜養,癡癡傻傻的,甚至都比不上劉鑫,那唐國公劉鑫起碼還知道些東西,淼兒現在連吃喝拉撒都不太知道。”

    聽了母後的話,劉煜不禁有些悵然,想當初自己那位兄長登基的時候,可謂是風華正茂、意氣正盛,頗有些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豪氣,他行事果斷、殺伐淩厲,抱著一顆整肅莒國、統一中土的心坐上了王座,但是誰能想到,短短的四年之後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劉煜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當初自己的教習武太學說過的話,“人生無常。”,這或許就是人生無常吧,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遭逢什麽變故,會有什麽樣際遇或者意外。

    就在劉煜一臉落寞的時候,屈伯彥已經將蓮子羹端進來,輕輕的放在了塌上的方桌之上,屈伯彥後退了三步之後,才畢恭畢敬的說道,“陛下快些進這蓮子羹吧,太後今兒個一大早就起來了,就為給陛下做這蓮子羹,這幾年每次看到蓮子羹的時候,太後就念叨著說陛下最愛這個了。”

    劉煜聽了屈伯彥的話,才緩過神來,然後看著桌子上的蓮子羹說道,“多謝母後掛念。”

    章之涵隻是一笑,“快用了吧,不然冷了就不中用了。”

    “嗯。”,劉煜點了點頭,便將蓮子羹一勺一勺的吃了下去。

    “慢點吃,你這孩子,不夠的話還有的。”,章之涵見劉煜狼吐虎咽的吃了蓮子羹,便一邊笑著一邊說道。

    “好吃。”,劉煜放下勺子說道。

    “那奴才再為陛下盛一些?”,屈伯彥趕忙問道。

    劉煜便擺了擺手,“不必了,這些就可以了,不然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讓吃著東西了。”

    屈伯彥隻是一笑,再未說話,畢竟劉煜說的是實話,劉煜如今已經是新君了,吃了什麽喝了什麽都要記錄在案了,為了防止有奸人利用君王的口味下毒,所以君王刻意偏愛的食物會盡量不常出現,以免奸人找到規律。

    “對了,本宮聽說和煜兒一起來新安的還有不少人?”,章之涵突然問道。

    “是有幾個人一路護著,不然半路上就可能丟了性命。”,劉煜訕訕一笑,“母後可能知道吧,這一路上光是刺殺就遇到了好幾次,黃大人應該上報了吧?”

    一開始聽到劉煜說“母後可能知道吧”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就是一沉,峨眉也蹙了起來,直到劉煜說了“黃大人應該上報了吧?”之後,神色才迴轉過來。

    章之涵點了點頭,“黃尚書倒是也說了一些,現在看那三國包藏禍心,是盼著莒國出事啊。自從昭告以來,虢國方麵動作頻繁,臣屬的薛國和楊國頻繁調動兵力,現在莒北五國壓力嚴重,昨天芮國公、紀國公都到了,還向內閣遞了折子,想讓朝廷增兵,煜兒到時候同他們見見麵商定這件事兒吧。”

    劉煜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卻又了疑惑,母後這是刻意轉移話題呢還是單純隻是想到了這裏?

    章之涵見劉煜低著頭不說話,便又開口說道,“對了,本宮聽說和煜兒一塊迴新安的,好像還有兩位女子?”

    劉煜點了點頭,“一位是鄞州公府長卿宮郎的孫女宮和笙,一位是煙雨樓樓主納蘭夕顏的徒弟納蘭鳶?”

    章之涵微蹙峨眉,“煙雨樓?煜兒怎麽和煙雨樓攪到一起了?”

    劉煜攤了攤手,“路上遭遇刺殺,還是煙雨樓的杭既白杭劍師和這位納蘭鳶解圍的,所以便將他們留在了身邊。”

    章之涵微微點頭,“那在這兩人之中,煜兒可有中意之人?你現在也到了該大婚的年紀了,前些日子內閣還遞了折子,想在典儀的時候一塊操辦大婚的事宜。你若是有中人之人,就封個妃子吧。”

    劉煜原本還挺高興,不過聽到最後才明白,母後隻不過是允許他自己挑妃子而不是王後。

    劉煜想了想便對章之涵說到,“母後,孤想讓宮和笙做王後。”

    章之涵聽了就是一皺眉頭,“不行,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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