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領旨!不過幹不了!”,江哲峰喊道,劉煜可以清楚的看到江哲峰從的冷汗已經留下來了,顯然江哲峰是抱著被抄家滅族的心思說出的這番話,當然必定是話裏有話。

    劉煜看了一眼旁側的貽清,貽清也是皺著眉頭搖了搖頭,想來貽清也不知道江哲峰到底要說些什麽。

    “說吧,這裏也沒有外人。”,劉煜深手扶起了江哲峰,很是平靜的說道。

    江哲峰深深的看了劉煜一眼然後才開口說道,“黃其武是順州州牧,統領一州百官監理順州防務,多年來黃其武獎懲皆由個人好惡,在順州倒官賣爵,整個順州官場充斥著黃其武口中的家兵家將,臣雖是順州州督,但好無調動州軍的權利,州軍的調動完全由黃其武和他的家將把持。”

    “怎麽樣?我就說你想處理黃其武是很麻煩的事兒,就算你僭越律法,不通過大理寺而是直接把他抓了,那就能怎樣?黃其武再順州為官將近三十年,根基牢的狠,說句抄家的話,你現在都是攥在他手心裏的。”,見劉煜沉默著不說話,貽清反倒先開了口。

    其實江哲峰想說的也是這個意思,他不想帶著人把黃其武家而抄了麽?怎麽可能不想,江哲峰和黃其武一起共事也有了一段時間了,黃其武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還是清楚一些的,整個順州的各級官員黃其武都是明碼標價的,而他的那幾個兒子、女兒更是在順州為非作歹、為所欲為,整個順州就被黃家攪的是烏煙瘴氣。但是黃其武畢竟是二品大員,他的處置必須是由大理寺來承辦的,雖然全天下都知道劉煜要登基繼位成為國君,但是畢竟沒有登基舉行儀式,所以他的身份現在隻是鄞州州公,是沒有權利僭越的。更何況黃其武幾乎已經控製了順州的軍、政兩界,在順州的地盤貿然抓了他必然會有後患,他的“家兵家將”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畢竟黃其武倒台於他們沒有半點好處,這些人早已經是和黃其武成為了一條繩上的螞蚱,正所謂一榮百榮、一損俱損。

    “那就這樣了?”,劉煜冷笑著說道,“殺本公或者抓本公,代價他付得起麽?”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貽清麵色凝重的說道,“現在你要殺黃繼業,黃其武都能這樣不顧禮法的衝出去,他心中又會有多少敬畏?就算他的主子是太後,但是…”,貽清的話沒有說全,之後的話會顯得更加大逆不道,雖然明眼人都清楚這一點,但是大家既然都做到了看破不說破,那麽也就沒有必要由自己去點破這一點。

    看著貽清看向自己充滿憂慮的表情,劉煜隻是點了點頭,他清楚、明白貽清想說什麽,自己那位母後貪戀權利是天下公知的,誰也不敢保證她沒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庶子無權繼位這是莒國立國以來的規矩,先王嫡子有二,兄長已經瘋了才會讓自己還都繼位,若是自己也在這順州遭遇了不測,誰知道母後會不會徹底的撕破那層窗戶紙直接坐上王位呢?若是母後真的有這種想法的話,那黃其武還會有什麽忌憚麽?那肯定是不會啊,到時候不但無過還會有功啊,若真是如此那簡直就是比肩開國功臣的功勞啊。

    劉煜倒吸了一口涼氣,緩緩的坐了下去,猛然間劉煜一縮瞳孔看向江哲峰問道,“是他帶的人還是你帶的人?”

    “是臣的部下,不過按照黃其武的陰沉心思,怕是如今在定陽周圍還會有他的部下。”,江哲峰一臉苦澀的說道,自己帶著親兵來定陽其實就是給這位即將登基的國君加一層保險,當日屈伯彥抵達康萊城他是知道的,他更知道屈伯彥同黃其武交談了近兩個時辰,從屈伯彥離開之後,黃其武就在順州大肆布防,名義上是為了護佑鄞州公過境時的安全,但暗地裏到底埋了什麽釘子自己是不太清楚的,因此在得知鄞州公召見黃其武和自己的時候,江哲峰便帶著自己的親兵抵達了定陽,現在看自己的決定還是正確的。

    “那就先抓了吧。”,劉煜歎了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要是真造反那就造吧,鐵了心要造反那本公怎麽做都沒有辦法改變的。”

    “真抓?”,江哲峰看了劉煜一眼問道。

    “抓!”,劉煜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喊道,“本公就看看他黃其武到底有沒有辦事造反!”

    “是!”,江哲峰應聲之後便匆忙跑出了大殿。

    “楚經緯,迴客棧,你和柳絮帶著和笙還有納蘭鳶先離開順州到莫州等我們。”,待江哲峰離開大堂之後,劉煜對一旁的楚經緯說道,“至於杭既白的話,讓他立刻過來。”

    “是。”,楚經緯應聲便準備離開,不過剛走兩步就被劉煜喊住了。

    “和笙可能不願意離開,你告訴他,就說本公說的她必須離開,否則本公一定會分神,到時候恐怕誰都別想活下去。”,劉煜站起身來一臉肅穆的對著楚經緯說道。

    “公爺,小人記下了,一定一字不差的轉告和笙姑娘。”,楚經緯向劉煜施禮之後趕忙跑出了大殿。

    “有你和杭既白能保本公一條命麽?”,劉煜走到貽清身旁問道。

    貽清放下了蓋碗,嘬了嘬牙花子,“盡量吧”,見劉煜露出要殺人的目光,貽清瞪著眼睛說道,“老子是個劍客,又不是神仙,要真是搞出個什麽萬箭齊發的話,我隻能保證不逃跑。”

    聽了貽清的話,劉煜隻是一笑什麽都沒說,然後就蹲在蔡英雄麵前說道,“你怕死麽?”

    見堂堂的鄞州公殿下蹲在自己麵前,一直跪在地上的蔡英雄抖若篩糠,剛才這群人都說了些什麽?要抓黃其武還做了最壞的打算,這是要幹什麽啊?這倒黴官我不當了好不好?我要迴家找媽媽行不行?

    劉煜見蔡英雄隻是顫抖著不說話,劉煜就是一笑,“哎呦,怎麽說也是牧野府府台補了,堂堂的八品官,這麽小的膽子。看來是買的吧?”

    “臣該死!臣該死!”,聽了劉煜的話,蔡英雄便趕忙磕著頭,嗬!這頭磕的跟搗蒜死的,又響又狠,磕的劉煜都不禁咽了口吐沫,他是跟自己的腦袋有仇麽?我的天,估計沒等著我要殺他,他就能磕頭而亡啊。

    “行了,行了,聽著就鬧心,別磕了。”,劉煜趕忙拉住了蔡英雄,此時蔡英雄的頭已經磕破了,鮮血順著蔡英雄的額頭便淌了下來,“你的罪過確實沒有黃繼業那麽大,估計也比不了黃其武,雖然有罪但是不至於殺頭。”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蔡英雄聽了高興壞了,這是撿迴來一條命了,說著就要給劉煜磕頭,命都撿迴來了磕幾個頭又算得了什麽?

    “停!”,劉煜攔住了要繼續磕頭的蔡英雄,“到你該說話的時候你一定要說話,不然剛才本公還是要殺你的。”

    “臣明白!臣明白!”,蔡英雄趕忙說道,劉煜所說的該說話的時候要說話無非是讓自己作證,隻要能活命就行,作證這種事兒怎麽可能不答應呢?蔡英雄原本還想給劉煜磕頭的,不過卻沒磕,既然殿下已經攔了自己兩次了,那麽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再磕頭了。

    “你搜刮的民脂民膏到時候也得吐出來。”,劉煜看著蔡英雄笑著說道。

    “吐多少?”,蔡英雄一臉苦澀的問道,蔡英雄是什麽人?貪生怕死、愛財如命,一聽劉煜讓自己把搜刮來的民脂民膏吐出去,當時就痛苦了起來,還管什麽死不死的,錢沒了還不如死了。

    劉煜倒是讓這傻貪官氣樂了,在蔡英雄臉上瞧了瞧才說道,“都吐。”

    蔡英雄的臉瞬間就垮了,都吐?這還怎麽活啊,二十三房姨太太,十七個閨女、八個兒子,這可怎麽養活啊,“殿下,稍微留點行不行?我們家人口多…”,蔡英雄毫無底氣的問道,就算殿下不同意那也得問,萬一同意了呢?

    劉煜是真的沒想到這蔡英雄愛財愛到了這種地步,竟然能在自己麵前說出這種問題,還稍微留點行不行?開玩笑,命都給你保住了,還要錢?劉煜便是一瞪眼,“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見劉煜瞪了眼,原本為自己留下了一條小命而有些高興的蔡英雄頓時慌了,不過還是說道,“殿下…能…能都要麽?”

    哈哈哈,聽了蔡英雄的話,劉煜和貽清就是相識一笑,這貨還真真的是貪心啊,誠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眼前這位可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隻能選一個。”,劉煜帶著玩味的表情說道,一旁的貽清也是滿臉期待的看著蔡英雄,到底這個貨會在兩者之間選擇哪一項呢?

    劉煜的話說完之後,蔡英雄都要哭了,選錢就沒命了,那要這錢幹啥?選命的話,沒了錢還怎麽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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