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拿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輕輕地來迴順著那紋路下滑,她用這樣的方式感知霍念宸的存在。


    本以為會一直這樣溫情的時候,霍念宸忽然開口來,啞著嗓音道。


    “童童,孩子不能留!”


    “你...說什麽?”水沐童握著他的手,沒動,程亮的眼睛盯著他,隻以為是他剛醒來腦袋還不清醒,說錯了話。


    卻不想,他又是一遍,很認真地說起。


    “童童,這個孩子不能留!”


    “念宸,你是不是發燒還沒有好,對,一定是的!”


    她鬆開他的手,敷著他的腦袋,感受他的溫度,同時開始自圓其說。


    霍念宸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攥在掌心裏,不給她撤離片刻的機會。


    “童童,那也是我的孩子,你以為打掉我不心疼嗎,可是童童,醫生說了,孩子失去了心跳,他現在完全是沒有意識的!”


    “我不聽,我什麽都不聽,你趕緊休息,你發燒了,你神誌不清,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要聽!”


    她別過臉去,甩開他的手,負氣地站著。


    她在這心心念念等著他醒過來,卻沒想到他一醒過來就是要她打掉孩子,她不要,才不要,一定是他們檢查錯了,孩子在她的肚子裏,她是孩子的媽媽,她都沒有感覺到孩子出事,他們怎麽會知道的。


    她不相信,一點也不相信!


    霍念宸歎了一口氣,撐著身子從床上起來,單腿跪在床上,伸手,把她硬扯進懷裏。


    雙手圈住她,他熟悉的味道襲來,水沐童眼睛紅起來,牙齒不自禁地咬著下嘴唇。


    “童童,你難道不知道孩子和你對我是一樣重要的嗎,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兩個我不能舍棄任何一方,但是童童,我隻想告訴你,沒有了你,孩子對我又有什麽意義呢,孩子,首先是要有你才能存在的,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到最後,他啞著聲音,帶著哽咽而來。


    水沐童僵硬的身子動了下,手指落在他的手臂上,“念宸,我們在做一次檢查好不好,說不定,那是醫生搞錯了呢,孩子好好的,對不對?”


    望著她眼中期冀的光,霍念宸點頭來,“好!”


    他也舍不得,好舍不得!


    水沐童伸手抱住他的腰,頭埋在他的懷裏,悶悶地聲音道,“你會沒事的,我也會沒事的,孩子更會沒事的!”


    這是她的期待,她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她不能夠在失去孩子和他來。


    “童童,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


    對於她肚子裏的孩子,他不是醫生,給不了承諾,但是他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不讓她有任何的遺憾。


    ——


    霍念宸的腿傷還要在醫院裏住上幾天,水沐童卻全然好了,水果被霍擎宇和簡恬心接走,醫院的病房裏整日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自從綁架案後,霍念宸像個粘人的毛毛蟲一般,吸附在水沐童身上。


    “你幹嘛?”水沐童起身來,看著身後踮著一隻腳又要跟過來的霍念宸,努著鼻子。


    霍念宸一副小孩撒嬌的樣子,嘟著嘴。


    “我去洗手間,不準跟進來!”水沐童白了他一眼,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女人上洗手間也要跟著。


    霍念宸聳了下肩膀,笑著道,“哦,不跟了!”


    水沐童瞧著他不要臉的樣子,瞪了他一眼,然後快速的進去,並將門反鎖上。


    出來的時候,霍念宸一個人坐在窗前,自從接管公司以來,他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更不要說現在這樣閑下來看看風景,沉澱心情。


    水沐童看著他沉靜的側臉,慢慢地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念宸,你有沒有怪我?”


    “怪你什麽?”


    “怪我用那樣的方式懷了水果!”


    霍念宸有些愣,水沐童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但好像這個還沒有說過。


    聽見他不說話,水沐童隻以為他是在責怪她,趕緊睜眼來,瞧著他,“我,我也不是故意的,隻是,我以為我以後都不能嫁給你了,我又那麽愛你,舍不得你,所以,所以我就想著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你,然,然後我們......”


    眉頭隨著她說的話一點點收縮起來,鼻孔因為噴張而大了許多,盯著她一會白一會紅的臉色。


    “那一天到底怎麽迴事?”


    壓抑著心裏的怒火,她竟然算計他。


    水沐童咬了下嘴唇,手指無助地絞在一起。


    “爸爸跟我說公司要倒閉了,欠了許多許多人的錢,說是有一個投資商可以幫我們家解決麻煩,要我......”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給我好好說說那一晚的事情!”他的手指撅起她的下巴,問的犀利!


    他霍念宸精明一世,卻沒想到栽倒這小丫頭手裏來了。


    被他眼中的情緒嚇到,水沐童無聲地咽了下口水,慢吞吞的說,“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我不生氣!”幾乎是咬著後牙槽說出的幾個字,不生氣,不生氣才怪,他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念宸,要不,等你出院再說!”水沐童忽然有些慫,還有些不好意思來。


    “我不要!”霍念宸堅定的迴答,不容她拒絕半分來。


    水沐童眼看著躲不過去,也知道這件事情是霍念宸的心結,早晚都要說出來的。


    “好吧!”點了下頭,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記憶開始倒退,迴到了那一年的機場。


    水沐童揣著機票在懷裏,心裏小鹿亂撞。


    身側的手機拿起來,又放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童童!”霍念宸拿起手機,欣喜的喚她。


    “念宸,你在哪裏?”


    “我在學校啊,傻瓜!”霍念宸抿嘴一笑,心情賊好的看著教學樓下的籃球場。


    “那你等下去哪裏?”


    “晚上幾個哥們約好去吃飯,怎麽,你要來?”雖然隻有一個星期沒見,但還是格外的想念。


    “好啊,你把地址發給我,我就過去!”


    霍念宸愣住,沒想到水沐童會忽然認真地這樣說。


    “算了!”


    轉念一想,她在國內,那麽遠的距離,怎麽能一下子就過來。


    “念宸,你就說說嗎,我說不定真的會過去哦!”


    耳邊落下她軟軟的撒嬌聲,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軟了,竟情不自禁的報了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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