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雞燉蘑菇!”


    趙奇的聲音洪亮,嚇得張展螢趕緊把門關起來,她害怕還有第二個人被吸引過來。


    “這是野雞燉蘑菇。”


    “啊?”趙奇睜大雙眼,“你從哪裏買的野雞?下次我去買。”說完她撓撓頭,“店家會給處理好嗎?我有點害怕這個。”


    張展螢搖搖頭,“你買不到。”


    趙奇的眼皮耷拉下來,“為什麽?我又不是不給錢。”


    “菌子是我上山摘的,野雞是我順路打的。”


    張展螢拿出兩副碗筷,“給你,快吃吧!”


    趙奇樂嗬嗬地接過碗筷,眼神中滿是敬佩,“你還會打獵?真是厲害,說明你在山林裏的經驗豐富,下次你要去的話,記得叫上我,我想去寫生,”


    張展螢點頭,在心裏默默地盤算,下次上山一定記得避開這位熱情的鄰居。


    夜幕很快降臨,張展螢累了一天,用被子把自己完全裹住,隻給鼻子留出唿吸的位置,正當她快要進入夢鄉時,樓上傳來蹦蹦跳跳的聲音。


    “啊……”女人從床上坐起來,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聲音大概持續了十分鍾,停頓兩分鍾左右,接著是一陣吵鬧聲和東西倒地的聲音,張展螢從被窩裏爬起來,想去看看樓上發生什麽事,要不要幫忙報警。


    想到可能發生很嚴重的事,女人不敢再耽擱,急忙下床穿鞋。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瞬間,樓上的聲音突然停下來。


    女人又重新躺迴被窩,準備再次入睡。


    過了不到兩分鍾,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張展螢被嚇了一跳,披上衣服走到門口,聽見門外的人說道:


    “展螢,我是趙奇,快給我開開門!”


    女人急忙把門打開,趙奇捂著右手走進來,手上的血滴了一路。


    “你怎麽受傷了?”


    趙奇雖然受了傷,卻十分有精神勁兒,她高興地說道:“是不是不吵了?”


    張展螢瞬間反應過來,“你去樓上了?”


    “對!”趙奇把手舉起來,“你先給我包紮一下,我慢慢跟你說。”


    張展螢經常進山,因此她常備藥箱,以備不時之需。女人拿出藥箱,給趙奇處理傷口。


    趙奇疼得齜牙咧嘴,臉上也始終帶著笑,“樓上的大晚上擾民,我上去說他們,他們還對我下手,我一氣之下把他們家客廳砸了個稀巴爛,砸完扔下一疊票子,問他們要錢還是要票子,要票子就閉嘴,不然我還會告他們故意傷害!”


    張展螢忍俊不禁,“真不知道你高興個什麽勁兒,你這完全屬於賠了夫人又折兵。”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趙奇擺擺手說道,“這是我爸掛在嘴邊的話,被我那個討厭的哥哥學了去。”


    “你受傷這麽大的事,要不要通知他們,我這隻是簡單包紮一下,明天你還是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


    聞言,趙奇像泄了氣的皮球,嘴巴嘟噥著說道:“我家在滬城,他們管不了我。”


    張展螢見她表情為難,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自告奮勇道:“明天我陪你去,去完再進山也來得及。”


    “你明天要進山?”


    “對,”張展螢點點頭,用手指了指桌邊的竹背簍,“我想再去采一些菌子迴來。”


    “我跟你一起去!”趙奇的臉上寫滿興奮和期待,剛才的糟糕情緒一掃而空。


    “你……你一個受傷的人,還是在家好好養傷,我下次再帶你去。”張展螢推辭道。


    可是趙奇仍不死心,她雙手合十,虔誠地懇求道:“求求你了,我這點傷真不算什麽,我保證不會碰到傷口,也不會拖你後腿。”


    張展螢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微笑。


    “烏龜和你比賽,它都要拿冠軍。”張展螢搖搖頭,她朝下方的趙奇看了一眼,對方早已累得氣喘籲籲,手裏的拐杖被她壓彎了腰,像一位虛弱無力的病人。


    “哼……”趙奇把拐杖扔在地上,一屁股坐上去,“我這是第一次進山,能走到這裏已經很不容易,你就別再嘲笑我了。”


    她轉念一想,好奇地問道:“你剛剛為什麽不挖那棵植物?”


    張展螢忽略掉迴答趙奇的問題,她知道對方說的是那棵上百年的人參,不……也許已經上千年。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摘點野果。”


    “記住,在這裏等我,一步也不能走。”她說完圍著趙奇畫了一個圈。


    趙奇氣笑了,“我可沒有唐僧肉。”


    張展螢又叮囑一遍,接著朝野果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時,一聲樹枝折斷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


    女人放慢腳步,做出防禦的姿勢。


    “你別害怕。”一個差不多兩米高,長著一張人臉的人參出現在她麵前,“謝謝你剛剛饒過我一命,今天是我修煉的大劫日,要不是遇見你,我所有的修為都會歸零。”


    人參精的坦白令張展螢十分驚訝,女人退後一步說道:“發生的一切命中已有定數,你不用感謝我,天意如此。”


    人身精叫住急忙離開的女人,“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用鏟子在山腳下的石塊上敲三下,我自會前來幫助你。”


    張展螢正準備拒絕,可人身精說完話就消失不見,她隻好把話咽進肚子裏,繼續朝野果的地方走去。


    “真好吃!”趙奇發出讚歎,“進山之前,我沒想到這地方竟然這麽大。”女人比了個手勢,“在我心裏,它最多這麽大。”


    “要對自然有敬畏之心。”張展螢提醒道。


    “知道了,張老師。”趙奇彎著腰向對方行禮。


    張展螢和趙奇做了幾十年的鄰居,直到趙奇去世。


    趙奇去世的那一晚,把張展螢叫到床前,“我有一個心願,希望你能幫我達成。”


    “我走之後,你要去我的老家滬城,繼承我家裏的遺產。”


    “我?”張展螢一臉驚訝,“我又不是你的家人,你家的遺產跟我……”


    “我說有就有。”趙奇語氣堅定地說道:“我時間不多了,剩下的讓人參精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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