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謙拉著吳佳文進入樓梯口,留下沈燕一個人在等待就診區,男人將兩人分開的目的,是想讓她們各自冷靜一下。


    “你最近怎麽了?”沈之謙一臉的煩躁,“這還是在醫院不是在家裏,你即使心裏不樂意,也得等到迴家再鬧。”


    吳佳文捂著半邊臉的手唰地一下拿下來,她用手指著印有巴掌印的左臉委屈道:“我敢跟她吵麽,我就是提醒她一句別露餡兒,她就一巴掌甩過來。”其實她的語氣中帶著嘲諷,本意就是想激怒沈燕,可讓她沒想到的是,沈燕竟然發了這麽大的脾氣。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成功的幾率就越大。


    嘶……臉上的刺痛傳來,女人微微張著嘴,手指在嘴邊徘徊,卻不知道應該撫摸哪一處,隻好無奈地放棄。


    “你床位定好了嗎?”


    沈之謙的計劃是吳佳文做手術住院,如果要騙過沈阿姨,並且讓她拿錢出來,吳佳文肯定要在醫院住下來。至少,今天要在醫院住下來。


    男人找了大學的校友幫忙,本來說上午就能安排床位,沒想到臨時出現變故,校友讓他先等等。


    “快好了。”


    吳佳文聽出男人語氣中的敷衍,她順著門上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新婆婆,對方的臉色十分難看:


    “你把她帶來幹嘛呢?如果咱媽看見她,心裏肯定會有怨氣,說不定就不會給我們錢了。”


    沈之謙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也勸阻過生母,可是對方的態度強硬,他實在是拗不過,隻好一起帶過來,對著妻子的抱怨和猜測,男人帶著怒氣反駁道:


    “她什麽她,那可是我媽,你對她放尊重點!”


    女人見丈夫真的生氣,抿著嘴唇糾結半天,繼續說道:“在你心裏,是不是隻有她一個媽?”那舊婆婆算什麽?


    “當然。”男人想也沒想地迴答道。


    心寒……吳佳文替就婆婆覺得不值,嘴上冒出來一句話:“那你把咱媽當什麽?”


    沈之謙知道妻子口中的咱媽指的是誰,眼皮向上一挑,淡淡道:“我的小姨。”


    看著玻璃上投下的一片陰影,吳佳文哼笑一聲,沒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了,她看著丈夫的眼睛說道:


    “沈之謙。”


    “幸好我不是真的懷了你的孩子。”


    男人麵部的肌肉抽動,鼻翼微微地煽動,眼神變得毒辣,他伸手抓住妻子的脖子,“你再說一遍!”


    吳佳文的目光堅定,就如她的內心,女人重複道:“幸好我不是真的懷了你的孩子。”


    “如果孩子長大了,變成和你一樣無情無義怎麽辦?”


    “如果我要和你離婚,孩子也跟你一樣顛倒黑白怎麽辦?”


    “幸好……我不是真的懷了你的孩子。”


    在妻子的一聲聲反問中,男人最終失去理智,他上前一步,雙腳一前一後踩實,將吳佳文推到牆壁上,手上的力量凝聚向上。


    吳佳文的雙腳逐漸離開地麵,慢慢隻剩下腳尖稍微能有觸碰到實物的感覺,女人的臉色漲得通紅,嘴裏的唿救聲被卡在脖子裏,她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


    沈之謙也死死地盯著妻子,可他從妻子的眼神中卻讀不到畏懼,反而是滿滿的嘲諷,他怒極了,想要對方掰斷女人的脖子。


    嘭!


    樓梯間的大門被粗暴地推開。


    沈之謙手上的動作停下來,看向門口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詫異,臉上是被打擾的不爽表情。


    待男人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變了,他心虛地把手從妻子脖子上拿下來,假裝淡定地打招唿道:


    “媽,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不是讓你下班後再來嘛……”


    咳咳咳……吳佳文重獲自由,蹲下來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


    注意到沈阿姨的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沈之謙急忙把吳佳文扶起來,假裝關心地詢問道:“沒事吧?很快我們就能有床位了,你再忍一忍。”


    男人彎著身子,扭過頭看著妻子的眼睛,警告她不許亂說話。


    吳佳文的眼睛瞪著,眼神裏滿是倔強。


    沈之謙手上用力,一把將妻子拽起來,“媽,你來的正好,麻煩你配合著佳文,我去辦住院手續。”


    “不用再演了。”沈阿姨平靜地說道:“我剛剛全部都聽到了。”


    男人心裏一慌,急忙解釋道:“媽,你聽……”


    “嗬嗬……”沈阿姨露出淒慘的笑容,“你不是應該叫我小姨嗎?”她伸手阻攔道,“你不用解釋,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


    “你這個賤女人!”沈燕不知何時出現在沈阿姨身後,她用力一推,把沈阿姨推進樓梯間,“快點把錢交出來!”


    沈阿姨好不容易穩住身形,迴頭看向親姐姐的眼神中滿是厭惡,“你也別想從我這裏拿走一分錢!”


    沈之謙見養母態度決絕,急忙拉住生母,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試圖挽迴養母的心,“媽,你養育我這麽多年,難道對我沒有一絲感情嗎?即使我把你當做小姨,我們倆之間的親情也不會消減半分。”


    “瞞著你佳文假懷孕的事是我們不對,你就不能原諒我們一次嗎?”


    “你以前從不會這樣,凡事以我為第一順位,自從你認識了那個叫翁略誠的家夥,就漸漸地把我拋在腦後,你是不是不愛我了?還是你不敢承認?”


    麵對沈之謙的咄咄逼人,沈阿姨隻覺得胸口憋著一口氣,她沒想到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


    “你不是我的孩子……”沈阿姨喃喃道,“你不是我的孩子……”


    沈之謙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猩紅,“你什麽意思?”眼看養母要和他劃清界限,以後都撈不到好處,男人頓時急了,他緩緩地朝阿姨逼近。


    “住手!”


    沈阿姨聽到翁略誠的聲音,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她欣喜地朝門後看去。


    翁略誠手持檢查單,大步地朝沈阿姨走來,一把將女人攔在懷裏,他對著沈之謙發出警告:“給你五秒的時間離開這兒,永遠別再出現我們麵前!”


    翁略謙,翁總……看到養母的愛慕者和養母的親昵舉動,男人瞬間明白過來二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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