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電話終於通了,計語欽急忙唿救道:“姑姑!姑姑!”


    “喂?”


    “你先扶好你媽,看著點她的嘴,別再讓她對著醫生護士吐口水!”


    計語欽愣了幾秒,電話裏再次傳來姑父的聲音。


    “語欽……”


    “怎麽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聽到姑父關切的話語,女孩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她抬起頭把淚擦掉,新的又掉下來,最後索性不管,迴答道:


    “姑父,姑姑也行為異常嗎?”


    “我爸媽……還有弟弟……”計語欽把家裏其他三人的情況,跟對方詳細地描述一遍。


    “好,你等著!”


    “我現在就叫救護車過來!”


    半個小時後,三輛救護車齊刷刷地停在計語欽家門口。


    姑父協助醫護人員將計家的三口人運進救護車後,走到計語欽身邊。


    “語欽,我先帶他們去醫院,你在家……”


    一旁的女孩突然暈倒過去,男人嚇得不輕。


    “語欽!語欽!”


    男人把女孩抱在懷裏,直到這時他才發現對方的小臉煞白,即使暈倒過去,臉上也保持著痛苦的神情。


    “這……這到底是怎麽了?”


    “這些年多少人橫著抬進來,橫著抬出去!”


    “山上的菌子不要亂吃,說了八百遍都記不住!”


    “這要是丟了性命,值當嗎?”


    姑父羞愧難當,但醫生說得是實話,他硬著頭皮答應道:“等他們清醒過來,我一定好好說說他們!”


    “您放心吧,有了這次教訓,他們會長記性!”


    醫生擺擺手,歎了口氣。


    “你也別怪我語氣不好,你看他們一家都差點搭進去……”


    姑父繼續賠笑道:“哪裏哪裏,您說得對,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們!”


    接著醫生又叮囑姑父幾句關於腸胃調養的話,這才從病房離開。


    醫生走後,姑父看著一屋子的自家病人,眼皮沉重,頭皮發麻。


    就在這時,“姑父……”計語欽第一個清醒過來。


    女孩的腦袋一片混亂,像是一團纏住的線團,找不到線頭在何處。


    “啊……”她用手敲打自己的頭,想要讓思緒變得清晰。


    男人走過去,“語欽,你冷靜點……”


    他給女孩倒了一杯水,安慰道:“還好都沒什麽大事,下次可不能再亂吃菌子。”


    “嗯……”女孩的餘光掃到姑媽,輕聲說道:“這次把姑媽也害慘了。”


    男人擺擺手,微微一笑:“她就是自己嘴饞,這些年她借著遛彎的借口,到你家蹭了多少頓飯……”


    “還好這次她是吃了晚飯去的,不然……”


    “咳咳咳……”姑媽醒了,“我這是在哪啊?”


    男人從計語欽的床邊,移動到妻子身邊:“先別動……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休息。”


    姑媽在姑父的勸說下,隻好躺迴去。


    一上午的時間,計家幾口人陸續醒過來。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姑父兩手提著兩大兜子東西,從外麵迴來。


    姑媽看到自己的丈夫,連忙生氣道:“你跑去哪兒了?我想上廁所!”


    姑父連忙把東西放下,扶起妻子,“這不是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麽,我去買午餐。”


    姑媽沒說話,臉上還是不大高興。


    等姑媽二人從衛生間迴家,計語欽小心翼翼地觀察姑媽的表情。


    女孩心裏很是疑惑,姑媽的臉怎麽更黑了?


    “吃飯數你跑得快,平時解大手比誰都磨嘰!”


    姑父一臉尷尬,“都在吃飯了,你說什麽大手小手的……”


    哼!


    姑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似乎把身體排空之後,整個人也靈活起來。


    “這魚真好吃。”計語晨笑嘻嘻地誇獎道。


    “這叫鬆鼠魚,甜甜的口味,你們小孩子喜歡。”


    “我都已經上高中了,不是小孩子。”計語晨扒拉幾口飯,筷子剛伸進魚肚子裏又撤迴來。


    姑父微微一笑,“是,我們語晨馬上就要成年了。”男人說完夾了一筷子魚肉放進男孩碗裏,“我們都快成老家夥了。”


    計家倆姐弟嗬嗬地笑起來。


    姑媽對於丈夫的話充耳不聞,她默默地數了一下打包盒的數量。


    一,二,三,……八,四葷四素還不算六人份的米飯,這得花多少錢啊……他們夫妻兩張嘴,弟弟一家可是四張嘴!


    女人在心底盤算片刻,開口道:“今天一頓飯花了多少錢?”


    計媽媽聽見大姑姐這樣說,頓時了然於胸,給丈夫使了個眼色。


    “是啊,姐夫你說多少錢,我們平分吧……”


    姑父放下筷子,“都是一家人,不……”


    一聽弟弟說要平分,女人不樂意了,打斷丈夫的危險發言,“你們四個人吃飯,我們兩個人吃飯,平分不行吧?”


    姑媽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緊緊地盯著計媽媽。


    對方察覺到她的眼神,一臉毫不示弱地表情。


    姑父和計爸爸察覺到火藥味兒,但誰也不敢惹自家媳婦不高興。


    姑媽見弟弟夫妻倆一點退讓的意思也沒有,一股火“噌”地從腳底升起。


    “還有,我這次生病住院,也是吃了你們給的菌子湯,醫藥費也應該你們付才對。”


    計媽媽的臉色變得鐵青,計爸爸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姑父連忙插嘴道:“醫保報銷之後,沒有多少錢。”


    “即使隻花了1塊錢,也得他們出,是他們的菌子湯害了我。”


    “我們害你?難道是我們撬開你的嘴,硬灌你喝的嗎?”


    “不知道是誰三天兩天到我家蹭飯,臉真是大!”


    “你說誰不要臉呢?”姑媽雙手叉腰罵道。


    計媽媽啐了一口痰,“說誰誰心裏清楚!”


    “我看你這副要錢的精神勁兒,馬上就可以出院,你是不是就想訛我們家的錢?”


    “你……”姑媽被計媽媽氣得夠嗆,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就在這時,計語欽跑出來勸架,“媽,你們別吵了……”


    “是啊……飯都要涼了,咱們先吃飯吧。”


    計爸爸看著兩個勇敢懂事的孩子,心裏感到很欣慰,他是不敢勸的。


    姑父也看著弟弟家的兩個孩子,左眼一眯,笑容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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