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張耀沉思半響,才緩緩道:


    “李水仙多半是投靠了淩陽宗,淪為了他們的馬前卒。”


    “這件事背後恐怕還有真陽老祖的授意,也唯有一位金丹老祖的直接壓力,才有可能讓另外兩大主管繳械倒戈。”


    “不錯。”


    一旁的白真人微微頷首,開口道:


    “清虛道兄分析的很對,我和岑長老、梁兄的看法也差不多。”


    “目前來看,宇文泰八成是出現什麽意外了,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已經不用再考慮他。”


    他說著,頓了一下,神色中透出一絲謹慎:


    “就是不知道,那李水仙到底什麽時候投奔過去的,淩陽宗又到底準備了多長時間才發難。”


    “不搞清楚這一點,我們心中始終沒底……”


    淩陽宗的高層也是老謀深算之輩,不可能不知道七席會議上的決定,是肯定通不過的。


    但他們還是授意了李水仙在七席會議上發難,就證明了至少有一定把握,能在後續的天寶大會上繼續占據優勢。


    而這就是最令人警惕的地方了。


    岑長老的神色微動,瞥了張耀一樣,試探性的問道:


    “清虛,我聽說她以前是海合會出身、甚至還當過你的侍妾……你有沒有辦法,勸說她轉投我們?”


    “岑長老說笑了。”


    張耀神色未變,開口道:


    “她當初叛逃離開的時候,我們就再無瓜葛了。”


    “更別說,她如今可是宇文泰唯一的親傳弟子、代行樓主之權,在天寶樓中舉足輕重,豈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得動的?”


    “她真要有這個意思的話,就不會選擇淩陽宗,而是直接去找你了。”


    一旁的白真人和梁真人聞言,都不好插口、隻能默不作聲。


    岑長老歎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麽,因為他本來也沒報多少希望,就是順嘴一提罷了。


    “那看來隻有硬碰硬了。”


    岑長老話鋒一轉,主動岔開了話題,開口道:


    “目前最大的阻礙,就是不知道淩陽宗暗中拉攏了多少支持者。”


    “我們缺少相關情報,隻能以不變應萬變,等大會開啟之後,首先就要針對七席會議的結果展開質疑……”


    岑長老顯然早有謀算,將行動計劃全盤講述了一遍,和張耀等人就具體細節進一步商議。


    而正在幾人商議對策的時候:


    議會廳的門開啟了幾次,又來了幾位大黎修仙界中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時間緩緩的流逝,來自大黎各洲的強者們越聚越多,天寶大會的十九個席位擁有者也漸漸的快到齊了。


    “轟……”


    大門又一次開啟,嘈雜的聲浪傳來。


    一位身著海藍色長袍,頭戴紫金冠的中年道人,神色不怒自威,緩緩踱步進入。


    “掌門真人!”


    “周掌門。”


    岑長老、張耀等人,連忙起身上前迎接。


    如今踏入議會廳的這位,正是這一代的覆海宗掌門真人——周田易。


    “岑長老、清虛真人、白真人、梁真人。”


    周田易抬手還禮,神色肅穆道:


    “我收到消息後,便立刻通傳了師尊,他老人家責令由我全權處置此事,我便以最快速度趕了過來。”


    眾人聽到他的話,頓時神色一鬆。


    既然萬川老祖親自關注了此事,那他們的壓力就驟然大減,無論最後是什麽結果、至少不需要他們背鍋了。


    “看來這位周掌門,也是有備而來。”


    張耀心中暗暗轉動念頭。


    他知道在天寶樓總部的建立之處,就修建有特殊的神遊法陣,既方便了幾位金丹老祖神遊至此,也能在關鍵時刻傳遞消息。


    岑長老在事發之際肯定動用過這道法陣,因此周田易是在已經知曉了前因後果,並且有了相應對策的情況下,才帶著‘聖旨’過來的。


    幾人重新落座之後,再度商議起了對策,不過這次是以周田易為核心了。


    周田易的應對策略其實和岑長老也大差不差,無非是多了臨機決斷之權,主要是目前的局麵非常被動,縱然萬川老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轟……”


    正在幾人商討之際,議會廳的門又一次打開。


    一身紅色宮裙、麵容清冷的李水仙,款款走進了廳內,身後兩步還跟著一胖一瘦兩道身影,正是天寶樓的兩大主管。


    “是她!”


    “李水仙……”


    刹那間,眾多目光、神念齊刷刷的投射而去,上下打量著她的身影。


    很多人早就聽說過李水仙,但一直以來都沒人將她當迴事,隻認為她不過是個幸運兒罷了、全仰仗宇文泰的庇護。


    可七席會議的驟然發難、以及即將召開的天寶大會,才讓許多人第一次認識了她。


    “三位,伱們終於來了。”


    笑容滿麵的金總管起身,領著幾人主動迎了上去,雙方客套寒暄、一派融洽景象。


    淩陽宗的掌門和其餘高層都沒來,這一次就是這位金總管代表淩陽宗,也預示著他因為這次機遇、有了一飛衝天的征兆了。


    “人到齊了,那就開始吧。”


    周田易忽的開口,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


    海洲遠在大黎最東方,距離最遠,他正是最後一個到場的席位擁有者。


    “好吧,沒問題。”


    金總管被人打斷了寒暄,卻絲毫沒有氣惱之色,笑眯眯道:


    “那咱們就開始吧。”


    “諸位,還請入席。”


    話音落下:


    眾多築基強者便是紛紛起身,來到了議會廳正中央的十九尊條案前,找準了自家席位落座。


    最前方,是淩陽宗、覆海宗、獨孤家、山河派的四位代表,剩下的則是十五家小東家的掌權人。


    “能坐在這裏的,就是大黎修仙界中唿風喚雨的大人物了。”


    張耀心中感慨一聲,暗暗觀察著這些築基強者們。


    其實十五家二流勢力中,超過一半都和四大金丹勢力關係密切,要麽是旁門別支、要麽是主從依附。


    覆海宗麾下,便有東流盟、海合會、元山白氏三大勢力;淩陽宗麾下同樣有三大勢力;山河派有一家;獨孤家有兩家。


    可以說,這一場天寶大會其實就是四大金丹勢力之間的博弈。


    剩下的六家獨立的二流勢力,雖說普遍要強上一些,但手中占的幹股合起來才接近兩成,壓根左右不了大局。


    “按照相關章程,咱們現在針對七席會議的結果進行表決。”


    金總管是開門見山,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先從我這開始……”


    “等等!”


    周田易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


    “在開始表決之前,我們是不是該商討一下七席會議的問題?”


    “例如說,在七席會議上的流程和相關結果,似乎本身就是不合規矩的!”


    “哦?”


    金總管聞言,皮笑肉不笑道:


    “周掌門有何高見,不妨明言。”


    “很簡單。”


    周田易神色不變,看向一旁的李水仙,哼了一聲:


    “她說宇文泰是為了突破金丹、才突然離去,可有憑證?可有信物?”


    “無憑無據,單單此女的一麵之詞,豈可輕信?”


    聽到他的話,眾人頓時精神一振。


    顯然,覆海宗的第一個反擊來了——直接從根本上質疑之前七席會議的公正性。


    隻要李水仙拿不出證據來,那她暫代宇文泰的席位就不合規矩,雙方就是三票對三票打平、金總管的樓主夢也就破滅了。


    “我當然有憑證。”


    李水仙坦然自若,取出了一枚淡金色的牌符,展露出來:


    “我師尊匆匆離去,來不及細細交代,這是他臨行前給我的樓主牌符。”


    眾多目光瞬間定格其上,十幾道神念蜂擁掃射、確認真假。


    “……居然是真的!”


    張耀收迴神念,心中有些驚異。


    宇文泰手中的那枚樓主牌符,現在還在他的手中,那李水仙這塊是怎麽來的?


    “……”


    周田易也收迴神念,眉頭皺起。


    “我師尊的實力,諸位都心知肚明。”


    李水仙鎮定自若,侃侃而談:


    “試問若非他親自給我,我又如何能得到這枚象征天寶樓主的身份信物呢?”


    “哼,光憑一枚牌符可還不夠!”


    周田易冷哼一聲,語氣隱帶嘲弄:


    “你的表述中,漏洞實在是太多了!”


    “宇文泰真要去追尋什麽金丹機緣,為何不留下書麵信件?為何不傳訊給其餘人,單單傳訊給你?”


    “難道他就這麽著急,連打一聲招唿都來不及?”


    “況且先前幾個月,你壓根沒有說出關於這方麵一絲一毫的狀況,卻偏偏在今日早晨……”


    他一連提出了幾個尖銳的問題,李水仙也是鎮定自若,解釋道:


    “周掌門有所不知……”


    她解釋了幾句之後,算是圓了過去,一旁的金總管也開口幫忙說話。


    可周田易卻不肯輕饒,揪著這個正當性的問題不放,和金總管各執一詞直接展開了辯論,形勢陷入焦灼。


    李水仙是有證據,但證據不足,邏輯上仍然存在漏洞。


    淩陽宗和覆海宗就圍繞著這個問題角逐不休,雙方的附屬勢力也紛紛下場站台,言辭漸漸變得激烈起來。


    “……我覺得這個樓主牌符有問題。”


    張耀自然是選擇支持周田易,一開口就直指要害:


    “不知你能否證明一下,用這枚牌符來控製樓內的關鍵陣法?”


    天寶樓內的許多陣法,都是宇文泰上台後親自改易過的,唯有他才能掌控。


    不論李水仙手中的這枚牌符怎麽來的,哪怕材質和煉製手法一模一樣,也絕不可能做到和宇文泰手中那塊一樣的效果。


    聽到他的話:


    眾人紛紛安靜下來,目光盯著李水仙,等著她的迴應。


    李水仙深深的看了張耀一眼,收迴目光後沉默了一下,才低聲道:


    “師尊臨行前,隻是將信物交給了我,沒有給我相應的權限。”


    “畢竟以我的修為,也掌控不了天寶樓這般龐然大物,我不過是個過渡人選罷了、所以才會主動推舉金總管。”


    這個解釋還算合理,但同樣不足以讓人完全信服。


    周田易精神一振,抓住了這一點繼續展開攻勢,但金總管應付的也是遊刃有餘,據理力爭。


    席位上的眾人三三兩兩的湊在一塊、交頭接耳,獨孤家和山河派作壁上觀,導致兩家爭端許久都沒能出結果。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


    “行了,不用和他們糾纏了。”


    周田易的腦海中,忽的多出了一道蒼老聲音:


    “她手中的牌符是真的,應該是真陽老鬼手中的那一塊。”


    “繼續和他們扯皮,於事無補,直接展開表決吧……”


    那道蒼老聲音說著,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是敵是友,等表決開始就能分出來了。”


    “是,師尊。”


    周田易在腦海中迴應了一聲,當即調整了戰略。


    於是,在周田易的輕微放水之後,金總管很快就占據了上風,最終‘逼迫’周田易同意了進行表決。


    “那就開始表決吧!”


    金總管意氣風發的宣告一聲,率先舉手,代表淩陽宗支持決議。


    他剛剛有所動作,麾下的玄門會等三家附屬勢力齊刷刷的舉手,瞬間就占據了四票。


    緊接著——


    那六家獨立勢力中,泰和宗的宗主很快就舉起了手,杜門曾氏的家主猶豫了一下,最終也緩緩舉手。


    剩下四家的掌門人則一塊開口,表達了共同進退的決議:


    “我們棄權!”


    這一下,十九個席位去掉四個、隻剩下十五張票了。


    “六票了……”


    周田易麵色微變,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


    再有兩票,淩陽宗就會占據優勢,然後就會進入股權表決的環節,一旦表決完成、決議就無法再推翻。


    正常情況下,投票占據優勢的、那所占的幹股份額同樣具有優勢,這自然讓他擔心不已。


    好在他東看看、西看看,席位上似乎沒有再舉手的人了,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時間太短,他們應該是來不及拉攏更多的人……”


    可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忽的渾身一僵。


    在他的席位旁邊,一位身著素色宮裙、頭戴金步搖的美婦人,緩緩的舉起了手:仟千仦哾


    “我們獨孤家支持金總管,擔任新的天寶樓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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