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乃萬物之靈長,生而有慧。


    天生無智之生靈,通過後天開竅啟迪而生智慧者,一律稱之為妖。


    在靈氣充裕的環境中:


    天上飛的、水中遊的、地上的走獸、地下的蟲豸……萬靈皆有成妖之機。


    滄江的水中靈脈綿延上百裏,生活著無數的蝦蟹魚鱉。


    這茫茫水族中,縱然隻有萬分之一的個體在機緣巧合下吐納靈氣、初步誕生靈智,那也是一個龐大無比的數目了。


    “我記得,滄江之中,似乎是還有十幾頭煉氣圓滿的水中妖獸。”


    “隻是這十幾頭妖獸,一直都處於會中弟子的秘密監控之下,就等著他們蛻變的那一刻……”


    張耀想到此處,不禁心中一動。


    煉氣期的水中妖獸,對海合會的諸位築基真人來說,不過是食之無味的雞肋。


    可若是這些煉氣妖獸突破到了築基期,那就截然不同了。


    築基期的妖獸一身是寶,是煉丹煉器的上好珍品。


    若能將其烙印血契收為靈獸,那就更是賺大了,能平添一位築基戰力、忠心耿耿的好幫手。


    “這十幾頭煉氣圓滿的水中妖獸,相當於是被養殖起來的小雞仔……”


    張耀眉頭微皺,暗自搖頭。


    “還是算了,這部分妖獸都在秘密監控中,最好不要貿然插手。”


    “真要進行血脈試驗的話,隻能靠我自己去挑選實驗品……”


    煉氣圓滿水準的妖獸,雖是最有可能提升血脈、突破修為,奈何目標太大、早就被人盯上了。


    張耀隻能退而求其次,盡量挑選一些實力較強的水中妖獸,來進行他設想中的血脈試驗。


    “等獨步盟之事解決後,就著手進行吧,可以先從最常見的魚類妖獸入手……”


    張耀的心中盤算著,很快就琢磨好了具體的執行步驟。


    …………


    另一邊。


    康洲,獨步盟總壇中。


    獨步道人高座主位,麵色略有一些陰沉,啪的一聲合攏了手中的柬書。


    他麵容清矍,眼窩深陷,雙眉修長如柳葉,雖然看上去老態龍鍾,卻有三分銳利之氣難以遮掩。


    “……此事我知道了。”


    獨步道人放下柬書,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最遲三日後,我會給道友答複。”


    “那就有勞獨步盟主了。”


    蒼耳道人微微一笑,施施然俯身一禮後,便退出了獨步盟總壇的主殿。


    等他離去後:


    “嘭!”


    獨步道人終於壓抑不住怒氣,猛的一掌拍在條案上,發出一聲沉悶巨響:


    “真是個蠢貨……蠢貨!”


    “丟人現眼的東西,居然栽在一個區區的新晉築基手中,還被人抓了個現行。”


    他心中的怒火蹭蹭的猛漲,眼神中充斥著厭惡和惱怒。


    若說海合會,是靠著海合真人的手腕和背景,才建立起來的鬆散組織的話;


    那獨步盟,完全就是靠著獨步道人個人的實力和威望,聚攏了許多築基修士中的獨行俠,才成立了這麽一個聯盟。


    這種局麵下,獨步盟的組織架構更為鬆散,大家雖然抱團在一起,但共同的利益卻不多,很多人都是忙於自己的私事。


    例如這馮杜娟,她的獨步盟成員的身份隻是一個背景,更多的是忙於馮家的事,偷偷盜掘海合會的礦脈,更是她為了一己之私的擅自行動。


    可偏偏身為獨步盟的老大,一旦底下的人出了事,獨步道人便無論如何是脫不開幹係,很多時候都還得想辦法給他們擦屁股。


    “這又是一樁麻煩事……”


    稍稍發泄了怒火後,獨步道人很快就恢複了冷靜,開始權衡利弊。


    沉思半響後,他發出了召集令,召集在總壇和康洲境內的獨步盟築基成員。


    消息發出後:


    短短兩天不到,七八位獨步盟的成員便從康洲各地趕來,加上常年呆在總壇中的幾位,足有十幾位築基匯聚一堂。


    這還不是獨步盟的全部築基成員。


    身為二流勢力之中築基修士人數最多的一方勢力,獨步盟之內,足有二十多位築基成員,來曆也是魚龍混雜,不少人都是藏頭露尾遮遮掩掩,或者壓根就是見不得光的假身份。


    “消息你們也都知道了,都說說看法吧。”


    獨步盟的主殿上,獨步道人麵色平靜的開口。


    “這還有什麽可說的?”


    一位滿臉橫肉的虯須大漢開口,高聲道:


    “這絕對是汙蔑,這海合會的人憑什麽敢斷定,是我們主導了盜掘礦石的行動?”


    “分明是馮杜娟那賤婢自己搞出來的事,老子可沒有從中分潤一塊靈石的好處……”


    “蠻道友說得對。”


    一位正襟危坐、神色肅穆的老者,也沉聲開口道:


    “此事與我們無關,好事是她自己拿的,那責任也該她自己去承擔。”


    “以我之見,不如就直接將那馮杜娟開革出去,任憑海合會處置。”


    此言一出,眾多築基修士紛紛開口讚同,得到了一致認可。


    大部分獨步盟的築基修士,秉承的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壓根懶得關注馮杜娟的死活。


    除非是同時侵害到了他們所有人的利益,才會導致眾人一致對外。


    “話不能這麽說。”


    殿中也有築基修士反駁道:


    “若大家都這麽想,遇到事不肯出頭,那我等組成聯盟的意義何在?”


    “不錯,大家本來就是報團取暖,若是都各掃門前雪,那我們獨步盟也就等於名存實亡了……”


    “那馮杜娟固然是個無能廢物,但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至少得想辦法和海合會磋商一二。”


    眼看著十幾位築基修士分裂成兩派,彼此爭論不休,主殿內吵吵嚷嚷一片。


    高坐主位的獨步道人,對此冷眼旁觀,完全沒有開口製止的意思。


    吵鬧了半響之後,眾多築基修士也意識到了不對,大殿內便是漸漸的安靜起來。


    “盟主。”


    一位羽扇綸巾的年輕文士,抬頭看向主位上的獨步道人,露出一絲探尋之色:


    “您老人家是怎麽想的?”


    眾多築基修士的目光,也紛紛匯聚到了獨步道人的臉上。


    “……我的想法很簡單。”


    獨步道人緩緩開口,麵色自始至終維持著平靜:


    “盜掘礦石之事,純屬子虛烏有,完全是海合會對我們的汙蔑。”


    “至於馮杜娟和馮家,顯然也是被他們栽贓陷害的,他們手中的證據也是偽造的,這種鬼蜮伎倆不過是貽笑大方。”


    “馮杜娟本人,是我們獨步盟的重要成員之一,如今卻被他們陰謀暗算、擒拿鎖壓,我們還得找他們算賬呢!”


    此言一出,殿內的十幾位築基修士,不少人都暗自鬆了口氣,有的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


    剛才的詭異情形,他們險些還以為身為盟主的獨步道人一改往日的強勢作風,準備撒手不管了。


    真要如此的話,那獨步盟失去了主心骨和唯一的調解人,分崩離析不過是頃刻之間。


    還好獨步道人的態度似乎仍舊是一如既往,這才讓很多人都重新安下心來。


    “盟主大人。”


    那滿臉橫肉的虯須大漢,忍不住開口道:


    “那您準備怎麽辦?”


    “老規矩。”


    獨步道人從容開口,似乎早有腹案:


    “海合會的人想要我們賠償損失,我還想要他們割讓幾條玄金礦脈呢。”


    “嘴皮子吵架,分不出輸贏,最終還是得手底下見真章。”


    “正好,老夫也多年未曾動手,想要活動活動筋骨……”


    他說到此處,目光掃過下方的眾多築基修士,淡淡道:


    “諸位沒有意見吧?”


    眾多築基修士中,有的沉默不語,有的眉頭微皺,但都沒有一人公開表示反對。


    獨步道人的威勢和地位,由此可見一斑。


    …………


    兩日後。


    方洲,滄江水府中。


    海合真人召集了眾人,商議針對獨步盟的事情進展。


    “這獨步道人,果然還是那個武鬥瘋子……”


    彭躍先感慨一聲,開口道:


    “這完全不占理的事,他也能胡攪蠻纏一番,最終硬是推成公開鬥法。”


    “當年,他就是靠著這一招,在大黎打出了一片天,沒想到這麽多年之後還是這老一套……”


    離塵仙子眉頭微皺,忍不住道:


    “他這屬於異想天開之策,我們不可能就這麽遂了他的意吧?”


    她的想法很簡單:


    馮杜娟盜掘海合會的財產,屬於鐵板釘釘的事實,這是完全抵賴不掉的。


    以海合會的背景,隻要往上一捅,由覆海宗出麵施壓的話,那區區一個獨步盟還不是得乖乖就範?


    “離塵,你想的太簡單了……”


    她身旁的另一位女修,也是海合會中第二位築基中期的‘緣夢仙子’搖搖頭,輕聲道:


    “獨步盟創立之初,就魚龍混雜,收納了很多被通緝追殺的亡命徒,被很多勢力敵視。”


    “可他們至今仍舊能屹立不倒,當然是有原因的。”


    “除了獨步道人本身確實戰力驚人之外,很多築基修士都不清楚,他其實還有一個暗中的靠山,乃是天寶樓的宇文樓主……”


    “宇文樓主?”


    離塵仙子和幾位年輕點的築基,都不禁變了臉色。


    這位大黎境內金丹之下第一人的名聲,可謂是如雷貫耳,沒有人不知道。


    獨步盟的背後,若真有那位宇文樓主的暗中支持,那單純覆海宗一家確實很難逼迫其就範。


    畢竟天寶樓的勢力不是吃素的,這種小事又不可能驚動金丹老祖。


    “嗯……”


    海合真人沉吟了一下,忽的看向張耀,開口道:


    “清虛,不知你如何看?”


    此言一出,殿內眾多築基的目光,又紛紛看向張耀。


    自從歲玉山一戰之後,張耀在海合會內的地位就截然不同了,他的意見也變得舉足輕重。


    “我沒什麽看法。”


    張耀搖搖頭,直接了當的開口道:


    “一切全憑會主決斷。”


    獨步盟的事,其實他並不怎麽關心。


    雖說馮杜娟是他抓住的,若真能以此為借口,成功的從獨步盟口中奪些好處的話,他也能分很大一份。


    可他目前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增進修為、搜尋六方真血之上,若不是躲不過去的話,他都懶得摻和這種事。


    “這……”


    海合真人眉頭微皺,顯然還有些舉棋不定。


    若是不應此戰,那非但弱了己方的聲勢,還會白白錯失此次機會。


    可若應了此次公開鬥法,那他其實並沒有多少取勝的把握,一旦輸了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容我再考慮考慮吧。”


    直到最後,海合真人也沒有拿定主意,眾人也隻得紛紛散去。


    迴到自家洞府之後:


    張耀正準備繼續苦修,門外的陣法忽的被觸動,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清虛,是我。”


    “會主?”


    張耀有些驚訝,連忙來到洞府門口,散去了陣法。


    兩人互相見禮過後,來到廳堂中分了賓主落座,海合真人開門見山道:


    “清虛,此次貿然拜訪,其實是有一件事想要請托伱。”


    張耀神色微動,開口道:


    “會主該不會是準備答應公開鬥法,想要讓我參戰吧?”


    目前,他算是海合會的第二號戰力。


    彭躍先和緣夢仙子,都公開自承不如,至少明麵上是如此。


    如果海合會真的準備和獨步盟公開鬥法,那他肯定得出戰,海合真人私下裏找他提前商量也說得過去。


    “不,當然不是。”


    海合真人搖搖頭,謹慎的開口道:


    “實際上,此次公開鬥法我已經準備拒絕了,目前不過是先拖延時間。”


    說到此處,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


    “實不相瞞,我其實在獨步盟內部算是埋了一個暗諜,替我搜集一點內部消息。”


    “根據他傳來的情報,獨步道人對此事的態度頗有些可疑……”


    “可疑?”


    張耀眯了眯眼,詢問道:


    “會主是懷疑獨步道人另有打算?”


    “現在還不清楚。”


    海合真人搖搖頭,沉聲道:


    “最近幾天,獨步道人的行徑變得有些古怪,在有些細節方麵,甚至和從前判若兩人。”


    “尤其是讓我生出疑慮的是,他在針對此次公開鬥法的事情上比以往更加激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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