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真人!”


    鄔司硂麵色一白,渾身微微顫抖起來。


    他本就是歲玉山的礦奴,如今還企圖越獄逃走,按例則當殺!


    眼看著先後四位築基真人,都敗在這位清虛真人的手中,那清虛真人要殺他們,還不跟殺個小雞仔一樣?


    “不要!”


    胡薇薇尖叫一聲,眼神充斥著驚惶和懼怕,急聲道:


    “真人饒命!”


    “我祖父是棠山老祖,隻要真人願意高抬貴手,我胡家定有重謝!”


    “棠山老祖?”


    張耀神色一動,心中念頭翻湧。


    棠山老祖這個名號,他完全沒有聽說過,但既然敢號稱老祖、那自然得是一位金丹期的大修士。


    “想不到這小貓女的背後,竟還真有一位金丹境的妖修……倒是有點麻煩。”


    張耀沉吟了一下,忽的拂袖一揮。


    “嘭!”“嘭!”


    鄔司硂和胡薇薇渾身一震,身軀栽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這種燙手山芋,還是交給海合真人來處置吧。”


    一位金丹老祖,張耀自問是得罪不起。


    萬一對方真的記仇護短,那他就得放棄這個身份跑路了。


    “歲玉山的陣法被攻破後,滄江水府定有反應,海合真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張耀想到此處,伸手一招,將幾人的靈器、儲物袋攝拿入手。


    “性命可以留下,戰利品卻也是要拿。”


    大致清點了一番後,張耀就來到了那黑袍老太婆的身前。


    幾個胡家的妖修血脈不凡,他忌憚血脈中潛藏有什麽暗手,不敢貿然拷問,但這個人族的築基期盜掘者就沒有那麽多顧忌。


    畢竟,隻要是正常的築基期,都不可能將生死性命操之人手,讓別人在自己身上種下什麽禁製。


    “醒來!”


    張耀一指點在她的眉頭,運氣落魄蕩魂神光和‘攝魂取念大法’,開始拷問情報。


    “唿、唿……”


    可這一次,張耀才拷問了幾句,對方的喘息就變得粗重,額頭青筋綻開,隱隱有了掙脫的跡象。


    “真是麻煩。”


    張耀皺著眉頭,不得不放棄了拷問。


    攝魂取念大法,終究隻是凡間的手段。


    他當年草創之際還猶自覺得十分高明,可如今看來不過是神魂壓迫的粗淺運用,原理太過於簡單粗暴。


    這種手段,在煉氣期的時候還能發揮不小的作用,可築基期修士已經開辟識海、誕生神識,這種粗暴的手段就受限極大了。


    “嗯,等十年期滿之後,得趕緊去找一道搜魂秘法了。”


    張耀將麵前的黑袍老太婆重新打暈過去,沉吟不語,陷入思索中。


    他簡單的拷問了幾句,得到的信息有限:


    眼前的黑袍老太婆叫‘馮杜娟’,來自鄞州的一個三流家族,暗中盜掘黑玉礦脈已經二十多年了。


    她本身不過是個普通築基,也是馮家唯一的築基修士,唯一麻煩的是——此人還是‘獨步盟’的成員。


    “這事牽扯到獨步盟,就不是小事了。”


    “還是讓海合真人來處理吧,希望他能來得快點……”


    張耀對礦區的亂象,並沒有插手的意思。


    相比於看守幾個築基修士,兩大礦區的安危顯然沒有那麽重要,反正礦脈又不會長腿跑了。


    最重要的動亂源,已經被解決,隻要禁遁陣法不出問題,那幾百上千的礦奴是插翅也難飛,能真正逃生的恐怕是百中無一。


    …………


    歲玉山分壇的殘破城池中。


    由於陣法破滅、強敵入侵,整個小山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亂。


    包括主管煉造礦石的張合在內,眾多煉氣修士一窩蜂的逃了出去,唯恐被打上門來的築基真人擊殺。


    反正陣法都被攻破了,也沒人能追究他們擅離職守的責任,礦區的亂象他們也無能為力。


    而就在一片混亂之中: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李水仙神色堅定,悄悄的遮掩身形,向著倉庫的位置趕去。


    對於張合和其他煉氣修士,海合會事後大概率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畢竟分壇陣法都被攻破了、總不可能要求他們去和築基修士血拚吧?


    但她就不一樣了。


    她在張耀離開之時、是負責鎮守分壇的陣法中樞,卻在外敵入侵的最關鍵時刻選擇撤迴法力,固然是避免了自身重傷的結局,卻同樣是實實在在的‘臨陣怯敵’之罪。


    雖說在那種情況下,她繼續堅持下去對大局而言也於事無補。


    但她的行為導致了陣法被更快的攻破,卻是確鑿無疑。


    海合會事後追查的時候,一旦查清陣法被攻破的細節,那她的行為是根本不可能瞞得住發,一定會被追究責任,多半是下場淒慘。


    雖說張耀也有可能出麵維護她,但她可不敢去賭這個幾率。


    畢竟她自己的地位她自己清楚,終究不是對方真正的道侶能有幾分感情實在難說得很。


    “反正老娘不準備甘心受罰,既然都是要被追殺,那還不如拿上這批礦石,當翻身的本錢!”


    李水仙神色決絕,徑直來到了倉庫大門前,打出法訣的同時,又催動自己的身份牌符。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先前,她選擇抽迴法力、是為了避免自身遭受重創,好在接下來的亂局中增大自身活命的幾率。


    如今,為了自己接下來的修行之路著想,她幹脆就當一迴監守自盜的竊賊。


    “轟隆隆……”


    轟鳴聲中,倉庫的大門緩緩開啟,李水仙猛的竄入其中。


    短短幾息後,她就重新出現,轉身打出法訣關閉了倉庫大門之後,才匆匆駕馭遁光飛馳而去、一路逃離了歲玉山。


    在一片混亂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行徑。


    …………


    “快!再快點!”


    千裏之外,海合真人神色陰沉,不斷的催促著。


    歲玉山分壇,是設有緊急傳遞信號的陣法的,不過催動一次代價不小,平常時候不會啟用。


    護持山城的陣法被攻破的瞬間,隱藏的傳訊陣法自動激活,位於滄江水府的海合真人立刻就收到了消息,第一時間就帶人前去支援。


    “該死!究竟是誰動的手?”


    海合真人心急如焚,怒火正不斷的積聚。


    他不光擔心礦區的情況,更擔心張耀的安危。


    畢竟連礦脈不會被連根拔起,可陣法都被攻破了,那坐鎮歲玉山的張耀多半會是兇多吉少。


    “轟!”“轟!”……


    數道遁光劃破天穹,向著歲玉山疾馳而去。


    在海合真人的帶領下,一共有五位築基真人前去支援,其中就包括了築基中期的彭躍先。


    “那小子不會真倒黴的死了吧?”


    彭躍先想到此處,神色中帶著一絲惋惜:


    “可惜了,才晉升築基不久呢,還沒享受幾年呢,就死了……”


    眾人的想法各異,遁光的速度卻都提到了最高,一路風馳電掣、不惜法力,短短兩個時辰便跨越了數千裏之遙。


    歲玉山中:


    眾多築基真人第一時間就見到了那殘破不堪的小山城,彼此對視一眼,都是心中一沉。


    “看來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陣法是被正麵強行攻破的……”


    一位年長的真人觀察了一眼,就給出了初步判斷:


    “靈紋陣脈破碎的不夠徹底,不像是清虛真人親自主持的。”


    “不過歲玉山分壇的陣法很完善,即便是一位煉氣圓滿修士,也能抵擋一兩位築基修士很長時間。”


    “在短短時間內陣法就被攻破,至少也得是好幾位築基修士聯手才能辦到。”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給出了最終結論:


    “聯係到魂念珠的事情,我懷疑是有人暗中潛伏,趁著清虛真人離開、無人坐鎮的間隙,趁勢攻入了歲玉山。”


    眾多築基修士聞言,微微頷首的同時,也不禁露出惋惜之色。


    對方是趁著清虛真人離開的機會,發動了攻勢、一舉打破陣法,可他們偏偏沒有在半路上撞見清虛真人——


    結局已經很明顯了,對方同樣找人攔截了清虛真人,他多半已經慘遭不測了。


    “哎……”


    海合真人長歎一聲,語氣低沉:


    “想不到我安排清虛真人在此坐鎮,反倒害了他的性命。”


    “會主。”


    一旁的彭躍先勸解道:


    “咱們還是先去看看礦區的情況吧……”


    “嗯。”


    海合真人點點頭,道:


    “那咱們都小心一點,去礦區查探一番,切記不要分開行動。”


    “我倒是想看看,這群來曆不明的家夥攻破陣法、闖進礦區中,究竟是想要找什麽東西……”


    很快,幾位築基修士便來到了礦區,但眼前所見,卻令他們都吃了一驚。


    他們本以為,礦區裏會混亂一片、死傷慘重,甚至礦奴跑的幹幹淨淨都在預料之中,都是能接受的。


    可唯獨沒想到,兩大礦區竟然都已經初步恢複了秩序,正在組織人手清理屍體,顯然混亂沒有持續太久、就被平息了。


    “這……”


    眾多築基真人麵麵相覷,心中更為疑惑了。


    “嗯?”


    就在此時,海合真人猛的神色一動,開口道:


    “我感應到清虛真人的身份牌符了,位置就在這片礦區內,應該在地下數十丈的某個礦洞中。”


    他說著,率先駕馭遁光,向著地下飛遁而去:


    “走,咱們下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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