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大是力量的強大,還是掌控力的強大,抑或是自身的強大?或者說,可以將“力量”當成自己來看嗎?就像是人們可以將財富當做自己嗎,可以將智慧當成自己嗎?通常意義上說,財富對人們來說都是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外物。可問題是,死了之後還能帶走什麽玩意?就算是身體,也會在棺材裏被蛆蟲寄生也同樣帶不走。這個世上的人有很多,但每個人卻都是獨一無二的。這種獨一無二僅僅是因為基因突變導致的些微的差別,還是一些隱藏在基因表象後麵的東西?基因可以通克隆的方式完美模擬,在技術條件足夠好的情況下完全可以做到完美的複製。所謂世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也隻是科技不夠發達先進而已。或者是,單單從表象上去觀察是否相同,其實是不合適的。生物之間的不同,在於對“我”的認知。每個人一出生就有了“我”的概念,不管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我”對個人來說都是唯一的,是獨一無二的。

    對個人而言,世界因“我”而存在。“我”如果死了,那麽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算是徹底消亡了,除非“我”還能死而複生。

    人們的感知都是以“我”為中心向外輻射。從這裏說,“我”就像是一盞明燈,點亮了以“我”為中心的黑暗世界。在“我”之外的世界雖然會繽紛多彩,對“我”而言卻有可能是漆黑一片的。即便“我”可以通過其他人或者儀器設備查看到那些“我”沒有看到的世界,其中的世界也會是灰暗而不生動的。

    相比於“我”,這些黑暗或者灰暗的外界,則屬於“非我”的範疇。“我”和“非我”組成了這個世界。“我”之外的便都是“非我”。“非我”之外的卻未必都是“我”。即便是“我”,也不是完全被解析的,是有著未知的,就像沒人敢說完全了解自己一般。至於“非我”之中,未知的東西就更多了。如此一來,可以將“未知”從“我”和“非我”中獨立出去,作為獨立於兩者的第三個集合單獨出現。

    “未知”的對立是“已知”,是感知方麵的界定方式。也就是說,“我”和“非我”,與個人的“感知”有著莫大的關係。而如此一來,就可以說,“我”不隻是一種存在,也與“感知”有著難以割舍的關係。

    那麽,到底是存在的分量更重一些,還是感知的分量更重一些?如果這個世上有一款足以以假亂真的浸入式體驗遊戲,左哲會不會隻是這款遊戲中的一員?相比於創造世界,毫無疑問是影響個人的感知更加的容易。而為了保證更好的體驗效果,可以在體驗之前實施催眠,將目標催眠使其在一定時間內遺忘一些有可能露餡,或者是損害體驗效果的記憶。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陷入了停滯,左哲這一刻對自己的存在和感知都生出了強烈的質疑。更加糟糕的是,左哲不確定這是自己的真實感受,還是被他人誘導下的錯誤想法。要想改變的話,左哲可以再次施展一往無前的意誌。不過,連續兩次使用一往無前意誌的代價卻是左哲自己的死亡。當然,左哲也可以選擇逃逸到中土大陸。可那樣的躲避行為卻會讓左哲深陷足以囚禁神靈的地下囚牢之中。

    棋子般的身處棋局之中,不管如何在棋局中掙紮,都無法逃脫一個接一個的陷阱。要想擺脫如今的局勢,就隻剩下了掙脫棋局,打破傳說中的“次元壁”,達到新的層次。

    即便棋局中的一切都隻是幻象,幻象之中卻未必都是虛構的謊言。沒有人會耗費巨大的力氣去做毫無意義的事情,有大能力者多半不會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鬥蛐蛐”之類以看他人廝殺為樂的低級趣味上。而若是幕後的存在沒有足夠的能力,就是一個喜歡看他人廝殺的惡趣味者,那麽對方相對不足的控製力就意味著左哲在絕境中有著不止一線的生機。你可以挑起戰爭,但戰爭什麽時候停止,以何種方式告一段落,那就不確定了。未知不僅僅對角鬥場中的角鬥士有效,對決鬥場看台上的觀眾,以及對角鬥場管理者都是有效的。

    閉上眼睛,左哲如同置身太上老君煉丹爐中的齊天大聖,走在被煉化的路上。

    “我的存在,到底是真實的存在,還是感知上的存在?”

    激烈的戰鬥中,左哲似乎不該沉寂下來思考這些與戰鬥無關的事情。戰鬥就應該是熱血的,暢快淋漓的,是利刃與血肉之間的交響曲,是生命與死亡的殊死搏殺。然而,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在槍械推廣之後,揮舞著近戰冷兵器在戰場上殊死搏殺的情景就黯然的退出了曆史的舞台。即便隨著科技的發展,會出現坦克的進階版武器,人類形態的機械裝甲,讓戰場上的戰士再次體驗到如同古代曆史上勇士廝殺的畫麵,但大威力的武器依舊會是決定勝負的核心。不隻是如此,單兵的熱血廝殺最多隻能代表著局部戰場的勝負。真正決定命運的東西或許早在戰爭爆發之前就塵埃落定了。但是,戰爭依舊是無法預知的。隻要不是反抗壓迫而被迫站出來的人,大部分發動戰爭的勢力在戰爭之前就對戰爭勝負有了預估。弱勢一方不會主動挑起戰爭,除非時機難得或者背後有著靠山底牌之類的東西。挑起戰爭的大都是強勢一方,以強勢的力量對戰弱勢一方,準備充分的情況下隻要不出現意外,就是毫無懸念的碾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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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影響勝負的除卻已知的實力對比外,還有一個非常關鍵的因素,未知。

    不管左哲的存在是真實還是感知上的存在,“未知”都是左哲研究的主要方向。將“未知”轉化為“非我”,再將“非我”中對自己有利的轉化拉向“我”,讓“我”得到強化。從這個角度上說,人類跟宇宙中的星體並沒有什麽區別。在恆星的“溫床”星雲中,星雲的氣體中的分子逐漸匯聚,達到某一條件後,點燃星體核心中的核聚變反應堆,形成幼年時期的恆星。而在之後,恆星的萬有引力將星雲中有利於己的分子和原子拉向自己,填補自己的力量,讓自己的塊頭不斷的壯大,從年幼的小小的恆星一點點的長大,直到將引力範圍內的星雲吸收殆盡為止。

    但是,若是身為“溫床”的星雲占地麵積太廣,導致最終形成的恆星體積太大的話,恆星的壽命就會嚴重削弱,對外的“脾氣”也會變得越發“暴躁”,一旦壽元耗盡就會轟然爆發,在爆發中走向恆星壽命的終點,化作一顆吸引力巨大,但體積卻極小的白矮星、中子星或者是黑洞?人類誕生於宇宙中,所以人們眼中的“自然”,就不應該僅僅局限在地球大氣層以內。所謂的“道法自然”,也就應該向外擴展一下了。

    明明是緊張萬分的戰鬥,卻讓左哲變成了不疾不徐的研討會。思想上的境界在這一刻被添加到了戰鬥力裏麵。以意誌為核心的戰鬥方式本身就是思想上的碰撞。如果某一方的思想得到了升華,與之對戰的存在就會在意誌的對戰中吃虧。

    不過,左哲的關注重點卻正在從眼下的戰鬥中脫離。對敵人的最大打擊不是正麵堂堂正正的將敵人擊敗,也不是站著不動讓敵人出擊卻用反彈的方式將敵人擊敗。對戰之中,最敵人最大的傷害是之前還勢均力敵的對手,打到了後半場的時候,對手已經達到了超越自己所在層次的地步,這場原本還勢均力敵的戰鬥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就像是變身之前的綠巨人浩克。在浩克獲得變身綠巨人能力之前,戰鬥力也隻是普通人的水準。但在擁有了變身綠巨人能力之後,浩克卻與普通人不再是同一個檔次上的敵手。即便對手手持槍械也難以傷害綠巨人分毫!

    戰鬥到了一半,原本的反派角色卻因為主角的實力暴增而變成了龍套角色,甚至連死法都被省略掉了。甚至,連這個反派是死是活都已經不再重要了。被赤果果的無視,跟不上腳步的結果就隻有被遠遠的甩在身後,難有登場的機會。

    所以,此時此刻的左哲已經變得強大無比?原本的敵人因為跟不上自己的成長速度而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無法追上自己的腳步,可前進的道路上卻總會出現新的,也是更加強大的敵人。跳出原有的棋局,突破了原本的次元壁,並不代表著迎來了最終的勝利。所謂“連環套”,就是這種一環扣一環的局勢。在這場通往無盡循環的道路上,某一環節的敵人不會給左哲帶來足夠的收益,甚至會是幹擾左哲心智,誘導左哲走向歧途的誤導。

    而真正跳出棋局的方式?

    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左哲雖然閉著雙眼,卻獲得了比睜著眼睛更加強大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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