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幽暗的治療倉裏,忽然睜開一雙眼睛,目中射出猩紅的光。

    紅光很快暗淡,恢複成了普通的黑眸。

    感應到治療倉裏的人已經蘇醒,室內燈光緩緩亮起,剛剛蘇醒的少年目中一片迷茫,看了看身處的地方,掙紮著起身。

    室門忽然自行開啟,一位穿著白色長褂的青年醫生走進室內,似乎早已預料到少年會在此刻醒來。

    孟春閑定睛看了看走進來的男子,認出是校醫院裏的李醫生,此刻他兀自有些搞不清狀況,於是問道:“李醫生,我怎麽在這裏?”

    “你忘記了嗎?”李醫生在手中的平板上點了一下,治療倉的透明倉門緩緩開啟。

    孟春閑仔細想了想,腦海中閃過在籃球比賽中的情景,下一瞬便是天旋地轉,隱約記起自己猛然吐血的駭人畫麵。

    他怔在原地,對這次沒來由的受傷百思不解。

    “比賽怎麽樣了?”他猛然想起來,又愣了一下,自嘲道,“應該早就結束了吧,李醫生,我到底怎麽了?”

    “從身體數據上看你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如果接下來感到有什麽不適一定要第一時間聯係我。”李醫生柔聲說道。

    孟春閑一怔,轉頭望著李醫生:“我可以出院了?”

    李醫生微微一笑:“當然,難道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孟春閑點點頭,走出治療倉,有機器人自動上前送上他的衣服和手機。

    孟春閑換過衣服後,向李醫生躬身致謝,轉身走出醫院。

    有一點他沒向李醫生說起,此刻他的身體不單恢複健康,而且隱約覺得看到的世界與往常有些不同,似乎更為清晰,而且自身的力氣好像增長了一些。

    這些變化讓他有些驚奇,可是身體又並未感到任何不適,一時沒敢說出口。

    孟春閑走出醫院大門,猛然感到腹中饑餓難耐。此刻夜色已深,食堂早就關門了,他準備走向最近的售貨機隨便買些零食對付一下,路上打開手機看到學園論壇的的首頁,才知道這時候還在舉辦慶典晚會。

    難怪偌大的校園如此安靜,他隨便買了塊麵包和飲料便坐在路旁的長椅上狼吞虎咽起來。

    治療期間有很多同學給他發送過信息,除了一些慰問還有不少提及違禁藥物的事情,這讓他看的一頭霧水,緊接著他很快就找到了那一篇和自己有關的報道。

    服用違禁藥物?比賽作弊?

    孟春閑的大腦當機了片刻,越發糊塗了,口中咬著麵包呆愣愣地坐在長椅上,花了點時間穩了穩心神,這才將新聞報道全部瀏覽了一遍。

    的確在比賽中自己的表現要好的出奇,可是服用違禁藥物一事唯有他自己知道,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他既沒有買過任何違禁藥物,更沒有服用過。

    緊接著他的心裏又浮現諸多疑問,為何自己會在比賽中吐血昏迷呢?而李醫生方才也沒提到過什麽藥物的事情,自己此刻……

    他伸出手掌握拳又鬆開,反複數遍,忽然一拳擊在地上,並不鬆軟的泥土輕易地陷出一個拳印。

    孟春閑拔出拳頭,望著地下的拳印目瞪口呆,這超乎預料的一幕讓他一時間百感交集,震撼、驚訝、興奮等等諸般情緒一一浮現在腦海,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身上發生了某種不得了的事情,雖然原因不明,但自己似乎因禍得福,力量大增。

    但是他興奮之後又覺得此事極不尋常,孟春閑迴頭望著剛剛走出的醫院方向,心中隱隱覺得有些疑問和擔憂。

    他將地下的拳印踏平,走向寢室,在心中幾番權衡,最終還是驚喜占了上風。

    他仿佛感到重獲新生。

    …………

    在晚上十一點,慶典晚會終於落下了帷幕。

    葉青已經帶著零提前退場,此刻二人坐在懸浮車上飛往校門口。

    “後麵還有表演啊,不看了嗎?”零不解地問道。

    “等結束的時候再走就要在人堆裏擠啦,那個畫麵你可以想象一下。”

    “哦,是這樣啊。”似乎是想到了那副畫麵,零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

    二人很快在校門口停下,因為校內的懸浮車不能隨便開出校外,所以葉青隻好出校後換乘其他的交通工具。

    “那個是什麽?”來到租車區,零再次化成好奇寶寶,指著懸浮車一旁的黑色平板出聲問道。

    “那是懸浮飛板。”葉青隨口答道,忽然心血來潮,笑著問道,“想玩嗎?”

    零點了點頭。

    懸浮飛板在夜裏使用會自動發出熒光,使用方式簡單到隻需站在上麵便可以了,不過如此簡單的事情,放在數十米的高空,便是對膽量的重大考驗了。

    葉青自然是身處多高都能坦然自若,難得的是初次飛行的零也毫無懼色,二人踏著星光在夜空中飛馳,耳畔盡是飛嘯的狂風。

    零的一頭青絲隨風飛舞,小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不害怕嗎?”葉青有些玩味地問道。

    零搖了搖頭,目中似乎捕捉到了什麽,盯著前方怔怔出神。

    那是一片如夢如幻的絢麗海岸。

    從學園到葉青家裏的這段路上經過一片海洋,在白日裏望去是一望無際的煙波浩渺,海水碧藍,與天一色。在夜裏則又是另一番景象,星月燈火一股腦地融在海麵,隨波搖曳。

    還有一些深夜不睡的人在海岸上聚會,葉青的耳中聽著隱約的波濤聲,望著那一片罕見的燈光海岸,也不禁暗歎眼前景色奇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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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很少在夜裏路過這片海岸,記憶中的海岸並沒有這樣瑰麗奪目。

    零不知何時懸停在空中,遙望著那片海岸駐足觀賞,葉青也隨之停下,輕聲道:“那是海,是第一次見嗎?”

    零果然不出所料地點點頭,默不作聲,似是不知該如何描述心中受到的觸動。

    “好美。”少女宛如夢囈般地輕聲歎道,這大概是她唯一知曉的讚歎詞匯。

    “找個安靜的地方,看一會兒再迴去吧。”葉青微笑著提議。

    海灘上有許多深夜遊人,葉青選了個稍微遠離海岸的地點落下,正巧不遠處有個防波堤。

    葉青和零將懸浮飛板設定成待機狀態,二人來到數十米高的堤岸上,可以將整個海邊盡收眼底。

    天上是星光璀璨,月色如霜,海岸邊的淺灘同樣被染成月色,像是微微透明的光海。

    零宛若木雕般一動不動,怔怔出神地望著海岸,被那副初次見到的美景深深吸引。

    葉青雙手枕在腦後躺在一旁的草地上,望著漫天的星辰也不禁神遊物外,片刻後似是看的累了,加上此刻實在是寂靜的令人心生愜意,輕輕閉上雙目,似睡非睡中,內息自行運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似是安靜了許多,葉青睜開雙眼,方才似是久違地睡了片刻,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夜色似乎又深了一些,一旁的零不知何時學著葉青的樣子,躺在他身旁盯著夜空發呆,也不知頭腦簡單的她會想些什麽。

    葉青翻出手機,已經淩晨一點了,難怪海灘那邊已經聽不到人聲,遊人多半已是散了,各迴各家。

    “看夠了沒有啊?”葉青有些懶洋洋地問道,一覺睡得骨頭都酥酥軟軟的。

    “要迴去了嗎?”零偏頭望著他反問道。

    二人躺在草地上,好像都有些懶得起身。

    “雖然景色還不錯,總不能睡在這裏,看夠了我們就迴家。”

    零盯著夜空思索了片刻,像是在考慮自己有沒有看過癮,她忽然起身道:“好了。”

    葉青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粘的雜草,零依樣畫葫蘆的學著拍了拍衣服,走到堤岸上,零望著海灘忽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頭問道:“海邊是不是很好玩啊?”

    葉青愣了一下:“什麽?”

    “剛才我看到很多人在海邊走路。”零指了指海灘上搖曳的波濤。

    “那隻是普通的散步罷了。”葉青也移目望去,此刻海灘上已經沒有人影了,於是提議道,“你可以去走走看。”

    零似乎早就想嚐試一下了,二人駕駛飛板悠悠飛去。

    葉青站在海灘上,耳畔濤聲如樂,零除下鞋襪丟在一邊,卷起褲腳,赤著足小心翼翼地試著觸碰海水。

    水溫冰涼,清澈見底,沙子十分柔軟,零大著膽子走了幾步知道沒有危險,怔怔地望著完全浸在水裏的雙足,迴頭對著葉青微微一笑,似在邀請他一起來玩。

    葉青微笑搖頭,尋了個躺椅隨意坐下,靜靜望著少女在水中嬉戲。

    零隻是在淺水處漫步而行,臉上洋溢著天真的微笑,似乎僅僅是海水漫過雙腳便已經令她感到趣味無窮。

    走了片刻,零忽然折身往水深處走去,葉青起初並未留意,待見到她猛的一頭紮進水裏,濺起一波浪花,可把葉青嚇了一跳。

    葉青飛身越向海邊,隻見少女在水底茫然失措、呆呆傻傻的,不會劃水,連撲騰一下也不懂。

    葉青又好氣又好笑,一手捏住少女的衣領給提上來,無奈道:“你這是幹嘛?”

    渾身濕淋淋地傻丫頭指了指水裏:“我之前看見許多人跳進海裏……”

    說完,她似是嗆了一點水輕輕咳嗽。

    葉青沒好氣地打斷她:“人家那是遊泳。”

    零“哦”了一聲,不敢說話了,似是明白自己做錯了事。

    葉青知道跟她不能太較真,不懂的地方直接教她怎麽做就行了,伸手捋了捋零濕漉漉的頭發,柔聲道:“學會遊泳了才能往水裏跳,不過別找我教,我也不會。”

    隨著葉青揮手引出衣服上的水分,零的衣衫頭發瞬間蒸幹,惹得她一臉崇拜地望著葉青。

    “這招可以交給我嗎?”零小心翼翼地問道。

    “想學?可惜我也不知怎麽教你,除非有一天你也能控製水。”葉青哈哈一笑,揉了揉她的頭發,迴身走向海岸。

    零站在原地想了想,“是這樣嗎?”說完,她輕輕一揮手,腳下的水波驟然浮空而起。

    葉青忽有所感,迴頭便看到了一幕匪夷所思的畫麵。

    隨著零素手輕揮,腳下的水波仿佛化作遊魚,在水中擺尾翻騰,宛若活物。

    葉青看了片刻,這迴輪到他一臉驚奇地盯著零,神情古怪,“你怎麽做到的?”

    零皺了皺眉頭:“就是,揮揮手啊,跟你學的。”

    “你再演示給我看看。”葉青走到她身前,零神態天真,根本不懂說謊,她既然說是跟自己學的,多半便真的是如此了。

    零雖然隻是隨意揮手,但是空氣中的水元素果然受到外力控製,雖然她目前的控製技巧還不太嫻熟,做不到葉青那樣隨心所欲,卻也不是普通人能學會的。

    葉青捏住零的手,渡進一股真氣略加探查,一番感應下更是令他疑竇叢生。

    “你是不是變強了?”葉青有些納悶地問。

    零歪了歪頭,“什麽是變強?”

    “就是……”葉青放開了她的手,“力量之類的,你的身體應該比昨天要強很多。”

    葉青的真氣探查可以憑借經驗探測出部分肉體力量。

    零似懂非懂,伸手握了握拳頭,“好像力氣變大了些,可能是吃多了吧。”

    葉青哭笑不得:“這可不是吃飯能吃出來的,來,我們握握手。”

    葉青伸手和零相握,“試一下,出全力。”

    零遲疑了一下,依言開始運出全力。

    起初隻是柔若無骨的白嫩小手,瞬間便像是鋼鐵一般緊緊圈住手心。

    “好了,鬆手吧。”葉青愕然說道,心中震撼莫名。

    零如果第一次和他交手時沒有保留實力的話,那麽此刻的她力量至少是倍增,這等誇張的增幅當然不是吃飯吃來的。

    零的身上還有其他秘密,就像她腦海中的知識與日俱增一樣,她的力量也在飛快增長。

    葉青的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饒有興味的笑容,對少女的極限更感好奇了。

    以她的成長速度,以後八成是個女超人。

    “來吧,零,試試你的功夫長進了沒有。”葉青微微後退,向零招了招手。

    “打架嗎?”零有些天真地問道。

    “嗯,打架,就當是真人格鬥遊戲。”葉青斜身做了個遊戲人物中的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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