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你和黑子哲也的目光不小心直直地撞在一起的時候,你才在黑子的瞳孔中看到了太多太多沉澱其中的感情。

    但是那眼神反而轉瞬即逝,好像一切都是你的錯覺,很快,黑子恢複成你所熟知的模樣,眼底的波瀾也化作一往平靜的湖水,令你看不透黑子真實的心情。

    “菅本……”黑子看到了你體育服上別著的名牌,慢慢念出你的名字,“菅本同學,你好,我是b組的黑子哲也。”

    黑子做完自我介紹後,非常自來熟地就在你的旁邊坐下,你知道他是黃瀨最要好的朋友,忍不住內心多了幾分抵觸,不留痕跡地挪動著自己的位置,甚至有想要站起來立刻逃開的衝動,但黑子好像看穿了你的一切想法似的,忽然對著你開口:“菅本同學,不參加體育鍛煉的吧?”

    你有點摸不到頭腦,但還是點頭。

    “太好了。”黑子臉上總算是出現了微笑,他略微揚起唇角,“我今天早上訓練的時候不小心把手腕扭到了,除了社團活動以外,連基本的體育鍛煉都沒辦法參加,正在發愁自己一個人該怎麽辦,就遇到菅本同學,你也是一個人呢。”

    一個人。

    他在這個詞上刻意加重了咬字,聽起來便格外的意味深長。

    “菅本同學,可以陪我一下嗎?”黑子問的理所當然。

    想都不想還是打算直接拒絕黑子哲也的你,再看到他明顯賣萌示弱的眼神後又有些於心不忍。

    坦率而講,其實黑子對你真的很體貼,也是你所有朋友當中最讓你覺得有安全感的那一位。

    他的個子雖然不高,人看上去也沒有那麽精悍能幹,但隻要黑子在你身邊,你總會得到一股奇怪的感覺。

    是因為他溫柔又善良嗎?

    還是因為他既有耐心又不缺乏正義感?

    不是,不是的。

    也許是因為那雙永遠都很清澈的眼睛,永遠不會說謊。

    黑子看到你正在猶豫,稍微思考一下,又換上了令你不能拒絕的十分為難的口氣,“一個人稍微有點寂寞呢。”

    你看向他的手腕,那裏確實被綁了一層淺白色的紗布,掌心下還有看上去很嚇人的淤痕,看起來確實很可憐。

    拒絕還是接受,似乎都不是你想做的。

    猶豫了片刻。

    你點頭,黑子拉進了你們兩個人的距離,開始不急不緩地給你講述著在籃球部發生的事情,畢竟也是你曾經熟悉的那群人,你仔仔細細地聆聽著,時不時還被他的講述勾起笑容。

    臉頰旁傳來冰涼的觸感。

    黑子用手指輕輕點了點你笑起來便格外明顯的酒窩。

    好久沒看到你對我露出這個笑容了呢……

    梨紗,你笑起來,真的很美……

    這些話黑子並沒有對你說出口,你隻是輕咬著唇,對黑子忽然的舉動有點不解,但至少沒有像對黃瀨那樣露出明顯的反抗表情。

    早上被赤司征十郎那一吻的驚嚇在下午又被黑子哲也的故事所緩解,再加上本來就溫暖不刺眼的陽光一直照在背後,你的手捂住嘴,就連眼睛也快要閉上了,黑子很及時地發現你此刻的困

    倦模樣,關心地扶住你的肩膀,“沒事吧?”

    你搖頭,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黑子當然也明白,他向著你更加靠近了一些,然後示意你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出於對黑子的信任,你慢慢調整了一下姿勢,最後倚靠在他的肩上。

    “唿。”

    黑子鬆了一口氣,看著已經陷入了睡夢中的你,先是輕輕的撫摸著你的長發,凝視了你許久,還是低下頭輕輕吻住了你。

    那個吻也是非常輕柔的,沒有夾雜任何的欲.望。

    “這次不會再放開你了。”黑子不禁彎起嘴角,把你往他的懷裏更加帶入了一些。

    在教學樓三樓的音樂教室內,黃瀨一臉陰沉地看著樓下發生的一切。

    在他的身後,留著短發的少女正慢慢地打理身上淩亂的衣物,仔細看過去的話,這個房間都隱約充斥著一股曖昧的痕跡。

    “涼太君~剛才真是不溫柔呢。”少女慢慢走到黃瀨身邊,雖然嘴上在抱怨,但臉上的潮.紅和不由自主地興奮還是讓她抱緊黃瀨的肩膀,“你在看什麽?”

    順著黃瀨的視線,少女很快發現了此刻在體育場上的你和黑子。

    黑子自然又親昵地攬住你的肩膀,而你和他看上去正如同這個校園裏隨處可見的親密戀人一樣。

    “嗯~”少女揣摩不出黃瀨的心情,隻好自顧自地問道:“涼太君也喜歡上那個女孩了嗎?”

    “你怎麽這麽說?”黃瀨下意識摸了一下耳垂上的耳釘。

    “因為她長得很好看,不過我聽說她暫時不會說話,嘛,真是可惜。”

    黃瀨眉間微皺,睫毛隨之也輕輕扇了扇,將黑子的舉動,一絲不漏的收盡眼底。

    “涼太君~今晚要不要來我家呢~”少女不明就裏,再接再厲地詢問著,但是他沒有注意到,在黃瀨金色的發絲下,眼神卻反常地明亮,透出一股無法抗拒的魔力。

    “西野前輩還真的是很喜歡我啊。”黃瀨好像在感慨,低低的笑著,最後他側頭,尋到少女的唇角,再次吻了過去。

    因為黃瀨涼太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菅本梨紗,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拒絕他。

    [2]

    你和黑子哲也的關係,似乎通過短短一個下午改變了不少。

    至少在你離開學校前,能夠毫無芥蒂地和他揮手告別,並祝他比賽順利。

    黑子帶給你的安心感,是黃瀨涼太和赤司征十郎都無法比擬的,如果硬要說的話,黑子哲也的感覺就和你在家裏的哥哥們一樣,你知道他不會傷害你。

    “梨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此刻,在你房間裏跟你在玩耍的椿滿眼喜悅,或許是趁著你恰好不能發聲,他把你按到床上,然後自己繞到你身後,隨意把你的頭發編成一個一個的小辮子,你有點惱火,想要阻止椿對於你頭發的欺負,於是伸出手,可椿早就料到你的舉動,他靈巧地轉過身,卻讓你好巧不巧直接趴在了床上。

    “哥哥可是非常靈活的哦~”椿的手指勾勒著你臉龐的輪廓,笑的一臉奸詐。

    看你藏著怒意和委屈卻無可奈何的眼眸,椿菜俯下身,輕輕含住你有些泛紅的耳垂,“怎麽辦呢~到底要把哥哥怎麽辦才好呢!”

    “椿,不要欺負梨紗了。”

    房間的門被右京推開,跟在他身後的確是另外一個令你非常陌生的少年,銀灰色的頭發,看上去純良無比的麵容,還有和那副手足無措表情明顯不太符合的高大身軀。

    “梨紗,長太郎來看你了。”

    被稱作長太郎的少年看到了你,臉唰的一下通紅,然後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禮貌地向椿和你打招唿。

    在迴憶裏努力搜尋了許久,你才迴憶起他究竟是誰。

    鳳長太郎,是你還沒有搬家前隔壁鄰居家的孩子,小時候經常和你一起玩耍的青梅竹馬,隻不過因為爸爸媽媽工作問題搬家到大阪的你,很小就和他分開了。

    他的父親是右京哥在律師事務所的前輩,大概是知道了此時你已經被朝日奈家收養,所以才來探望你的。

    右京很貼心的把椿也一同帶走,留給了你和鳳單獨相處的空間,他似乎有點心緒不寧,也可能因為你們長時間沒有見麵,除了進來後跟你開口打招唿以外,直到現在鳳都是沉默的在來迴交疊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乖巧的模樣讓你忍俊不禁。

    你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撿起放在桌上的白紙寫下了[好久不見]的字樣。

    “梨紗……”鳳有些觸動,眼底剩下淡淡的擔心和微妙的低落,“對不起,過了這麽久我才從爸爸那裏知道你的消息……”

    在你還沒有被黃瀨殺死的那段過去中,鳳並沒有在你被朝日奈家收養後立刻來看你,你對他保留的記憶隻剩下童年,再加上成長後認識了更多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鳳長太郎這個名字也漸漸的被你丟在腦後。

    這一次,出現在你麵前的鳳讓你覺得有些驚喜,似乎又找迴了曾經和他無拘無束地玩耍的過去。

    鳳看著你又在白紙上寫下[沒關係]的字樣,總算是放下那顆愧疚的心,他輕輕咳了咳,用著你很熟悉的語氣溫柔地對你說著:“梨紗,不要寫字了,讓我來想一個我們可以交流的辦法,我問你問題或者是跟你說話的時候,如果你讚同我的話,你就伸出右手手掌,好嗎?”

    你順著他的話伸出右手,如同小時候一樣,露出開心的笑容。

    原本一直籠罩在鳳頭頂的不安和歉疚似乎也因為你的笑容而被全數驅散,他也隨著你笑著的模樣不自覺得微笑,臉頰泛著淡淡的粉色。

    在房間裏呆了一會兒,鳳提議你們兩個出去附近走一走,你也舉手同意,這幾天每次迴家後,哥哥們因為擔心你的安全從來不讓你出門,總是在房間裏的你幾乎快要被憋出病,好在鳳給右京和雅臣的印象很不錯,所以他們同意了讓你跟鳳一同出來。

    該說,不愧是從小到大最熟悉你的青梅竹馬嗎?

    在之前的陌生感迅速消去後,鳳和你又恢複了曾經的相處模式。

    鳳對你的一舉一動幾乎能夠猜到全部,不管是你想要去附近的公園,還是你懷念公園旁販賣的棉花糖,他都能第一時間猜到。

    拍了拍你的額頭讓你乖乖在原地等待,鳳向公園另一邊跑去,你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聽到了籃球落地的響聲,你四下望了望,在公園旁發現了室外籃球場,便好奇的走過去。

    場地上隻有那麽幾個人正在進行籃球比賽,你也很快的從搭在椅子上的帝光製服和顯眼的灰發上分辨出此刻那個靈活穿梭在球場上的人是你翹了一天課的前桌灰崎,你目瞪口呆地看著灰崎如雲流水般流暢的動作,過人,上籃,他一個人對抗對方四個人,依舊遊刃有餘,不僅將那群人的節奏統統打亂,甚至三個人防守都不放在眼底,迅速又突破包圍,得了一分。

    好厲害。

    曾經隻顧著關注黃瀨球技的你,從來沒有意識到灰崎居然也可以這樣出色。

    你忍不住在灰崎又奪下一分時鼓了鼓掌。

    “旁邊來了個小美人~”其中有個年齡看上去大些高中生把目光投到你的身上,連隊友的籃球都懶的接,徑直朝你走過來,帶著惡意的笑容來到你麵前,“小妹妹,你是一個人嗎?還是跟男朋友走丟了?”

    他盡可能裝出友好模樣,但令人生厭的口吻和幾乎要把你撲倒似的野獸般的眼神讓你有點不太好受,你轉身打算離開,卻沒想到已經被高中生其他幾個隊友團團包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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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跟哥哥去玩呢~哥哥除了打籃球外,還有其他能讓你更開心的事情~”

    你不停地往後推,一不小心撞到另一個人胸膛上,那個人索性直接抱住了你,也不管你拚命掙紮,兀自大笑出聲,和其他幾個同伴交換了眼神後,他抓著你,似乎想要帶你離開籃球場。

    不要,不要!

    你急的已經開始流眼淚,用求助的目光看著在一旁的灰崎。

    但是現實卻很令你絕望,灰崎隻是嘖了一聲,或許還在埋怨你破壞了他打籃球的興致,自顧自地撿起外套,連看都懶的看你。

    高中生強硬地扭過你還在看著灰崎的臉,有點好奇,“那個,這妞該不會是灰崎的女朋友吧?”他聲音很大,帶著對灰崎的嘲諷,“喂,你女朋友我們先帶走了?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反正你這個家夥也隻喜歡玩別人剩下的嘛。”

    灰崎的眼瞼慢慢低垂,眉間的陰影越來越沉重,全身散發著淡淡的黑氣。

    他慢慢朝你們走過來,你露出感激的神情,卻沒想到灰崎直接繞過你們,往球場外走去。

    忽然,灰崎又停下了腳步轉身,舌尖伸出舔了舔拇指,一臉挑釁地看著這群高中生,“我先提前告訴你們,像她這種看到一輩子都沒欲.望的蠢貨我才沒興趣。”

    說完,他捏緊拳頭,灰色眸子變得無比淩厲,他冷冷地看著麵前這群高中生,一拳揮了出去,打在了那個抱著你的人的臉上。

    砰——!

    巨大的撞擊聲令你忍不住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你卻發現灰崎的額頭已經流出溫熱的液體,但他卻絲毫不在意,咧開嘴,大笑幾聲,迴身抽肘,一腳踹到那個偷襲自己的人胸前。

    你再次見識到了灰崎的可怕。

    地上癱倒的已經是那群幾分鍾前還在叫囂著的高中生們,灰崎蹭了一把嘴邊的血跡,仗著身高優勢,來到你麵前,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把你從地上拽起來。

    原本還想訓斥你兩句的他忽然發現你渾身在顫抖,眼淚也不受控製的劈裏啪啦地落下。

    灰崎無奈的歎了口氣,本來打算就這麽離開,你卻忽然衝上來緊緊抱住他,拚命地搖著頭。

    “幹什麽?你放開我!你是不是有毛病?”灰崎怒罵著,嘴上一直在嫌棄,但是身體還是聽從本能,仍由你抱著他。

    他捏著你的脖子,正打算將你拉離開他自己身體,但聽著你嬌弱的抽泣聲,最後還是忍住,手掌在你的後背那猶疑好一會兒,灰崎勉強放緩口氣,“你……?”

    在聽到了聲音而尋過來的鳳長太郎麵前,灰崎和你的動作便顯得格外的曖昧,但在鳳看來,他隻覺得是不懷好意的灰崎試圖欺負你。

    於是,鳳衝著灰崎,絲毫不膽怯地喊出口,“放開梨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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