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歎了口氣,雙手捂住腦袋蹲了下去:“我千裏迢迢跑到這漠北苦寒之地可不是為了出賣色相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即便是犧牲一下色相又有何妨?”姬飛花居然這樣勸起了胡小天。


    胡小天反問道:“若是我有難呢?你救不救我?”這次他直視姬飛花的眼眸,姬飛花平靜的目光竟然因為他的注視而泛起漣漪,可是她並沒有半點的猶豫,輕聲道:“救!”


    胡小天向前走了一步,正準備厚顏無恥地說出我讓你這就救我的話,卻聽到雪洞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兩位小友,別來無恙?”


    胡小天有些詫異地望向姬飛花,這個地方如此隱秘,如果不是事先約定,別人根本不會找到這裏來。


    姬飛花淡然笑道:“我和劉公公已經見過麵了。”


    胡小天心中暗歎,搞了半天自己卻是來到孤鷹堡最晚的一個。他咳嗽了一聲道:“劉公公快請進,千萬別凍著了。”


    劉玉章佝僂著瘦小的身軀走入雪洞之中,他抖落了身上的落雪,然後解開裘皮大氅,揚起一雙雪白的眉毛,笑逐顏開,向兩人抱拳道:“雪夜遇故人,值得喝上兩杯!”


    胡小天道:“可惜這裏沒酒。”


    劉玉章道:“咱家這裏有!”他從腰間解下一個精美的雕花葫蘆,裏麵裝著九陽春。首先遞給了姬飛花,姬飛花也沒有拒絕,接過之後,拔開木塞,仰首倒了一道酒線落入口內,然後遞給了胡小天。


    胡小天灌了一口,感覺暖烘烘的無比受用,有些奇怪地望著他們兩個,此一時彼一時,想不到昔日在皇宮之中勢同水火,拚個你死我活的兩人居然也能夠坐在一起。


    劉玉章頗有些反客為主的味道,最後接過酒壺飲了一口,然後道:“咱們坐下說話。”


    三人重新圍著篝火坐下,劉玉章道:“咱家早來了幾日,為得是將這裏周邊的狀況打探清楚,前日夜探梵音寺剛巧遇到了都督。”雖然他和姬飛花早已離開了大康皇宮,兩人都是被公眾宣告死亡的人物,不過仍然習慣於用過去的稱唿。


    胡小天道:“看來你們都已經策劃好了。”


    劉玉章道:“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那兩顆頭骨已經被送到了梵音寺,至於頭骨的下落隻有活佛迦羅知曉,所以想要奪迴頭骨,關鍵就是控製住迦羅。”


    胡小天道:“憑著咱們幾個就算踏平梵音寺也算不上什麽難事。”


    劉玉章嘿嘿笑道:“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自然算不上難事,但是我們如果硬闖進去,活佛迦羅察覺到事態不對,肯定會躲起來,這梵音寺內部構造複雜,咱家雖然得到了地圖,可是還有一部分缺失,恰恰是最重要的金頂大殿。”他停頓了一下,笑眯眯望著胡小天道:“皇天不負有心人,看來這次連上天都來幫我們,剛好黒胡公主前來麵見活佛接受賜福,對我們來說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


    姬飛花和劉玉章的目光同時望著胡小天,胡小天明白,這兩人想到了一處,都是想自己出賣色相搞定西瑪,果然都是心機深沉不擇手段的梟雄人物,說不定他們兩個此前就已經商量好了。


    姬飛花道:“當然最好能說服西瑪公主站在咱們一邊,如果不成,也隻剩下硬闖梵音寺這條路了。”


    胡小天道:“就算我能夠混入梵音寺,可是也未必有機會接近活佛迦羅。”


    劉玉章道:“西瑪公主身邊有一位女祭司雅素,她專程陪同西瑪而來,按照過去的規矩,這位女祭司會全程陪同西瑪,甚至包括麵見活佛。”


    胡小天愕然道:“你們讓我扮成那個女祭司?”


    劉玉章嗬嗬笑道:“你雖然易容功夫高明,可是畢竟很多地方會留下痕跡,想要蒙混過關,就必須由一個真正的女人來扮。”他細長的雙目意味深長地看了姬飛花一眼,姬飛花從入宮的時候就跟在劉玉章的身邊,劉玉章飲用她的鮮血多年,自然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胡小天已經明白了兩人的意思,是讓自己說服西瑪,由姬飛花和自己裝扮成她的隨從混入梵音寺,這麽短的時間內還真是有些難度。怪不得姬飛花說要讓自己犧牲色相,看來想要西瑪死心塌地的幫自己做事,也隻剩下這個辦法了。


    翌日清晨,大雪仍然在沒完沒了的下,孤鷹堡的建築全都被白雪覆蓋,銀裝素裹,純然一色。西瑪一夜未眠,清晨起來,趴在窗前,望著外麵飄飄灑灑的大雪,此時一隻漆黑如墨的鳥兒落在窗台之上,抖去身上的幾朵雪花,黑漆漆的一雙小圓眼和西瑪對視著。


    西瑪望著鳥兒不禁歎了口氣,心中暗忖,可惜自己沒有鳥兒的雙翼,不然自己一定飛出牢籠,遠遠離開這個地方,眼前又浮現出胡小天英俊不凡的麵孔,她搖了搖頭,竭力將胡小天的影子從腦海中驅趕出去,無意中卻看到那鳥兒嘴喙上叼著一支小竹筒,那鳥兒將竹筒放在窗台之上,然後用嘴喙碰了碰窗戶,振翅向遠方飛去。


    西瑪心中暗自驚奇,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外麵,確信無人關注到這件事,這才將窗戶打開,迅速將竹筒拿進來,竹筒隻有小拇指般粗細,擰開之後,裏麵藏著一張紙條兒,西瑪將之展開,卻見上麵寫著:“今晚亥時,我來見你。”言簡意賅,落款是胡小天。


    西瑪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內心中不由得突突狂跳起來,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首先想到的是這十有八九隻是一場惡作劇。可是誰又會專門弄這種惡作劇來欺騙自己?胡小天?他不是在東梁郡?又怎麽可能來到萬裏之外的孤鷹堡?


    這一封信攪亂西瑪平靜心湖,卻不知胡小天也因此而糾結不已,讓夏長明派出黑吻雀送信之後,這廝長籲短歎道:“長明,利用這種手段對付一位小姑娘,是不是不道德?”


    夏長明居然點了點頭。


    胡小天認為夏長明是老實人,既然他點頭證明這樣的行為注定是不道德了,長歎了一口氣道:“連我都看不起自己。”


    夏長明道:“可凡事都有兩麵性,好事可以變成壞事,壞事也能夠變成好事,按照常理而論主公的做法的確有不道德之嫌,可是若是主公不這麽做,西瑪公主會怎樣?”


    胡小天直愣愣望著他,不知夏長明要說出怎樣一番高論。


    夏長明道:“西瑪公主接受完活佛的祝福然後就會被她的王兄送往沙迦,嫁給一個她根本不喜歡的男人,主公以為你和霍格之間她究竟更喜歡誰?”


    胡小天道:“這還用問?”心說老子甩霍格十條街都不止。


    夏長明道:“既然如此主公何必糾結?隻要您能給西瑪公主一世幸福,又何必介意手段和目的?更何況您此舉乃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雖然抱有機心和目的,可是也隻有這樣做可以分化黒胡和沙迦的聯盟,整件事看來,若說犧牲最大的還是主公。”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主公對西瑪公主怎麽看?”


    胡小天道:“什麽意思?”


    “您喜不喜歡她?”


    胡小天道:“談不上多喜歡,可也不討厭。”


    夏長明道:“主公對她有沒有一點點的欲望。”


    胡小天居然臉皮有些發熱了,白了夏長明一眼道:“你不要問的那麽直白嘛!”


    夏長明道:“主公照實說就是,如果西瑪肯主動投懷送抱,您會不會打心底拒絕,還是會選擇逢場作戲?”


    胡小天歎了口氣道:“你這麽一說我心裏似乎有點明白了。”


    夏長明道:“明白了?”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你跟小柔是不是木已成舟了?”


    夏長明滿臉通紅,尷尬道:“主公,我非她不娶!”


    胡小天哈哈大笑:“你啊你,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實人,看來也並非如此……哈哈……”


    其實胡小天內心深處已經不再拒絕上演這出美男計,他的顧忌在於姬飛花怎麽看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女人方麵太過隨便了,本來這次的漠北之行,憋住勁兒準備贏取姬飛花的芳心,可突然上演了這麽一出,這讓自己情何以堪,又該如何去麵對姬飛花?雖然他頂著為國泡妞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想起姬飛花淡漠的雙眸,胡小天的內心又開始變得不淡定了,姬飛花若是喜歡自己,為何在這件事上表現得毫不介意,根本就像是一個局外人,難道在她心中壓根就對自己沒有一丁點的感覺?甚至在自己去跟別的女人偷會談情的事情上都興不起半點的嫉妒?如果真是如此,那麽自己跟姬飛花之間的未來並不樂觀。


    胡小天心中暗歎,此時聽到夏長明欣喜道:“黑吻雀迴來了,它已經圓滿完成了任務,主公,接下來全看你的了。主公還是好好休息,準備晚上的事情吧。”


    胡小天極其不滿地看了他一眼:“都當我什麽?種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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