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陰寒的內息沿著胡小天的經脈已經侵入了他的丹田氣海,胡小天的丹田氣海因為這股陰寒的異種真氣的攪動,而變得翻江倒海,很快就掀起了狂濤巨浪,巨浪一波又一波拍打著他的氣海空間,宛如一頭頭兇猛肆虐的野獸在來迴衝撞,不過這野獸的力量卻在迅速削弱下去。


    李雲聰的突然襲擊讓不悟的內力飛速流逝,胡小天可謂是從死亡的邊緣爬了迴來,不悟本來想要摳去胡小天雙目的手指垂落了下去,和報複胡小天相比,擺脫身後的李雲聰方才是當前最緊要的事情。李雲聰人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將不悟的內力源源不斷吸入自己的體內。


    讓不悟驚恐的是,他感覺到另外一股吸力出現了,來自於胡小天,胡小天在短暫的麻痹之後,他的身體開始緩慢恢複,也在抽吸不悟的內力,他的丹田氣海已經適應了不悟的陰冷內力,胡小天對自己的處境再清楚不過,他的四肢目前還不能動彈,唯一恢複活力的就是丹田氣海,李雲聰雖然在生死關頭救了他,可並不能因此而認定李沉舟對自己抱有善意,這老太監城府極深,內心險惡,保不齊他在除掉不悟之後同時向自己下手的可能。


    同時麵對兩個掌控虛空大法的高手,不悟任憑神功蓋世,也已經無力招架,他惶恐道:“你……你究竟是誰?”


    李雲聰桀桀怪笑道:“不知道我是誰?你因何會追蹤我?我就是你的兄弟穆雨明!”


    不悟雖然早已猜到,可是李雲聰親口承認了本來身份仍然對他震撼不小,因為這位同胞兄弟的陷害,他被困天龍寺整整三十年,其中所承受的痛苦和委屈實在難以形容,這三十多年以來,他晝思夜想,心中念著的隻有同樣一件事,那就是找到穆雨明用盡辦法折磨他,方才能夠消除些許的心頭之恨。可是他非但沒有複仇成功,反而又被仇人所乘,性命落入對方的執掌之中,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痛苦。


    不悟咬牙切齒道:“你這畜生,竟然用如此手段殘害你的同胞兄長。”


    李雲聰冷笑道:“你又是什麽好人?當初你引我進入天龍寺藏經閣,根本就是利用我當誘餌,若非我識破你的奸計,提前下手,那個被困三十年的人隻怕就是我了。”


    胡小天此前曾經聽不悟說過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情,不悟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了李雲聰的身上,可從李雲聰所說的這番話來看,想先設計害人的那個卻是不悟。


    不悟竭力掙紮,可是在兩大擁有虛空大法的高手之間,卻如同一隻墜入蛛網的蚊蟲,無論怎樣掙紮都無法突破蛛網的束縛,他慘然道:“若非是你這畜生勾引大嫂,我……我怎會生出滅你之心。”


    李雲聰道:“當年你一心練武,從來不關心虹影的冷暖,讓她獨守空房,她生病的時候誰人照顧她?她受了欺負誰替她出頭?你可知道她心中的委屈……”說到這裏他猛然一頓,怒吼道:“你這無情無義的混賬竟然殺了她!”


    胡小天聽到這裏已經是一頭的狗血,這兩兄弟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看來是不悟當年隻顧著練武冷落了老婆,於是做兄弟的就熱心承包了照顧嫂子的責任,照顧著照顧著就照顧到了床上去了,難怪這兩人會有這麽深的仇恨。


    不悟道:“我沒殺她,我又怎能讓她這麽容易就死,我要讓那賤人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我要讓她親眼見證你悲慘的下場,要讓她生不如死,一生痛苦……”


    李雲聰尖聲叫道:“你好狠!”


    不悟道:“那也比不上你,害得我在天龍寺暗無天日地過了三十年。”


    李雲聰咬牙切齒道:“我又是被誰所害?我和虹影兩廂情願卻被你拆散,是你害得我隱姓埋名,是你害得我連男人都做不成,隱姓埋名藏身皇宮,我本不想找你的晦氣,可是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你仍然不肯放過我,是你自己找死,怨得誰來?”


    不悟的聲音明顯虛弱了許多,剛才他還在掙紮,試圖從兩人的包夾圍攻中脫困,可現在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希望,唯一能夠攻擊對方的隻剩下了這張嘴巴,不悟道:“你或許還不知道,當日咱們潛入天龍寺之前,那賤人已經有了身孕。”


    李雲聰聽到這裏內心劇震,他這一生最大的恨事就是淨身入宮,失去了做男人的權利,也再無可能繁衍後代,現在聽不悟說虹影當年已經有了身孕,內心自然激動非常,他強行抑製住內心的激動道:“那孩子在哪裏?”


    不悟嗬嗬笑了起來。


    李雲聰怒道:“你笑什麽?有什麽好笑?”


    不悟道:“你以為呢?”


    李雲聰因為過度擔心,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殺了他是不是?”


    不悟道:“你現在是不是很痛苦?很懊悔?”


    李雲聰怪叫了一聲,突然一腳狠狠踢在不悟的身上,將不悟踢得飛了出去,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兩名黨邑族人聽到了動靜,向這邊圍攏過來,指著李雲聰道:“你幹什麽?”


    李雲聰的身軀已經閃電般飛撲出去,以驚人的速度撲向兩人,他根本沒有出手,強橫的護體罡氣已經將兩名黨邑族人彈飛出去,摔到地上骨斷筋折一命嗚唿。


    李雲聰抓住不悟的咽喉咬牙切齒道:“告訴我!”


    不悟搖了搖頭道:“你沒機會知道了。”


    李雲聰大吼一聲,一拳重擊在不悟的小腹,將不悟打得蜷曲起來,形同一隻大號的蝦米,不悟心中黯然,他的內力已經被胡小天和李雲聰聯手吸走了九成,現在所剩無幾,餘下的內力再也無法護住自己的內腑,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李雲聰道:“我不殺你,我要留你在身邊一點點折磨你,我要讓你知道活著遠比死了更加難受。”他將癱軟如泥的不悟扛在肩頭,獨目轉向胡小天。


    胡小天此時丹田氣海翻騰澎湃,雖然吸納了不悟不少的內力,可是他的四肢尚未恢複行動自如,看到李雲聰的目光望向自己,內心不由得暗暗叫苦,這老太監還不知道要怎樣對付自己呢?唇角泛起一絲微笑道:“李公公,別來無恙!”


    李雲聰的臉色陰沉沉,獨目之中殺機閃現,他低聲道:“你居然也來到了這裏。”


    胡小天故意歎了口氣道:“康都一別,不覺經年,我手下的商隊在安康草原被人劫殺,我自然要前來查明。“


    “可曾查清到底是什麽原因?”


    胡小天向不悟看了一眼道:“應該問問他,是誰讓他潛伏在這裏對付我?”


    不悟一言不發。


    胡小天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洪北漠對不對?他想要將我鏟除,避免我揭穿他的秘密對不對?”胡小天故意將話題主動引向秘密,乃是提醒李雲聰,自己乃是最接近皇陵真相的那個,畢竟李雲聰當年曾經提出要和自己合作,等到自己打下江山的時候將皇陵交給他。隻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連胡小天自己都沒有把握李雲聰到底是什麽想法。


    李雲聰陰測測笑道:“你是怕我殺你對不對?”他何其狡詐,一眼就看出胡小天現在的困境,的確現在出手幹掉胡小天乃是絕佳時機,隻是他殺掉胡小天又有何意義?


    胡小天嘿嘿笑道:“李公公這話從何說起,李公公對我有授業之恩,我對李公公可一直都當成長輩敬重。”


    李雲聰封住不悟的穴道,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是什麽人我清楚得很,咱家的確沒有殺你的必要,可是以你的武功,我今日不殺你,以後必然製不住你,你說我要不要白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胡小天暗叫不妙,卻仍然一臉的笑:“李公公還記得咱們此前的約定嗎?不如你仔細問問不悟,看他知不知道皇陵中的秘密?”


    李雲聰道:“天下間萬事萬物相生相克,虛空大法也不是沒有其他的武功可以克製,你剛才之所以會著了他的道兒,是因為他了解虛空大法的弱點,利用自身內力突入你的丹田氣海,如果咱家在晚來一刻,現在你恐怕已經成了一個死人,所以咱家救了你的性命。”


    胡小天笑眯眯道:“多謝!”他承認李雲聰所說的這番話是事實。


    李雲聰道:“沒什麽好謝的,咱家本來也不是想救你,這虛空大法是咱家傳授給你,本來也沒有料到你會有如此的造化,可現在看來,卻無心成就了你的這番驚人藝業。”


    胡小天道:“所以我心裏對李公公其實很是感激呢。”


    李雲聰道:“你現在對我好話說盡,無非是擔心咱家要害你,其實你不必這樣做,以咱家的為人,又怎麽可能做好事呢?”他笑眯眯走向胡小天,顯得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人,可在胡小天眼中這老太監卻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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