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別人的計策已經得逞,布局堪稱完美的時候,依靠奇謀或許可以破局,可是更直接的方法卻是簡單暴力,胡小天和薛勝景定下的計策就是斷其爪牙,在李沉舟將主要精力投入經營核心,增強對大雍控製權的時候,他們要擾亂對方的布局,將李沉舟的幫手逐一剪除。


    簡融心病了三天,等她能夠有力氣下床的時候,又是一場大雪降臨,簡融心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秦雨瞳在外麵賞雪,這幾天都是秦雨瞳在照顧她。


    秦雨瞳的聲音平淡卻不夾雜任何的溫情:“如果我是你就會留在房間內好好休息。”


    簡融心道:“躺在床上總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秦雨瞳迴過頭去,看到簡融心美麗的俏臉神情木然,仿若突然間失去了生命的神采。


    一個女人先是被丈夫遺棄,然後又親眼目睹家門被滅,慈父慘死的慘劇,這樣的打擊很少有人能夠承受。簡融心至今都想不透,為何婚後對自己一直關懷備至的丈夫竟突然變得如此冷酷,縱然他們一直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可是他們婚後相敬如賓,自己早已決定要追隨他一輩子,可現實竟是如此殘酷。


    簡融心向秦雨瞳道:“謝謝你們這幾天對我的照顧,我好了很多,我要走了。”說話的時候目光卻望著簌簌落下的飛雪,更像是自說自話。


    秦雨瞳終忍不住提醒她道:“你又能到哪裏去?”


    簡融心道:“迴家,我要埋葬了我的父親……”說到這裏她有種想哭的衝動,可是淚水已經流幹。


    秦雨瞳道:“你隻怕並不知道,朝內有許多人被牽扯到燕王謀逆的案子裏,其中就包括你的父親。”


    簡融心咬了咬櫻唇,目光終於落在秦雨瞳的雙眸之上:“我爹不可能跟他串謀,我爹對大雍忠心耿耿,怎會參予謀逆?”她的目光變得堅強而倔強:“我會出去說清楚,我要還我爹一個清白。”


    秦雨瞳歎了口氣道:“有些事根本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此時她看到胡小天走入了院落之中,他應該是剛剛從外麵迴來,身上落滿了飛雪,頭發眉毛都染白了,新生的髭須也沾染了不少的雪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頭兒。


    胡小天來到門廊前,在離兩人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拍打了一下身上的雪花。


    簡融心向他走了過去:“我要離開這裏!”在她心中認為胡小天才是這裏的帶頭人。


    胡小天居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隻要你願意,我隨時可以安排人送你離開。”


    簡融心道:“我要迴家。”


    胡小天向秦雨瞳看了一眼,目光中充滿了疑問,似乎在質詢秦雨瞳因何沒有將真實的情況告訴簡融心。


    秦雨瞳道:“簡姑娘並不相信我說的話。”


    簡融心道:“我要出去為我爹討還清白!”


    胡小天道:“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太皇太後死了,皇上死了,董淑妃死了,靖國公李明輔也死了!”


    簡融心一直都在病中,她本以為發生慘劇的隻是自己的家裏,卻想不到大雍皇朝竟然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她充滿震駭道:“怎會如此?”


    胡小天道:“根據宮裏傳出的消息,薛道洪當年登上皇位全都要仰仗太皇太後提供的一份偽造的傳位詔書,太皇太後看清薛道洪的嘴臉,生怕自己死後,薛道洪屠殺皇室,於是決定策劃糾正這個錯誤,她聯合一些老臣想要廢掉薛道洪,卻不意走露了風聲,薛道洪先下手為強,除掉了太皇太後,簡大學士也因此而遭遇連累。”


    簡融心掩住了櫻唇,淚水簌簌而落,如果胡小天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麽丈夫應該早就知情,那晚將自己驅離家門就是他有意為之,他對自己根本沒有半分的感情。


    秦雨瞳明顯有些聽不下去了,她悄悄向胡小天使眼色,提醒他不必將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因為真相多半都是殘酷的。


    胡小天卻繼續說了下去,真相雖然是殘酷的,卻有必要讓簡融心知道,因為她早晚都會知道。雖然胡小天所知的真相也並非事情的全部,可是有兩點他務必要讓簡融心清楚,一是簡融心的父親簡洗河死於政治鬥爭,李沉舟恰恰利用了簡家被滅門的理由,理所當然地和薛道洪決裂,旗幟鮮明地站在了所謂正義一方,占盡了忠誠和道義。二是大雍如今的權力已經被李沉舟和長公主薛靈君聯合把持。


    簡融心的俏臉變得煞白,殘酷的現實幾乎要讓她瀕臨崩潰。


    秦雨瞳走過來為她披上了一件白色貂裘,向胡小天道:“夏長明一直都在找你,你有沒有見到他?”其實是在想支開胡小天,她實在不忍心簡融心繼續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胡小天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簡融心低聲道:“原來他一直都在騙我……”


    秦雨瞳憐惜地望著簡融心,輕聲道:“至少現在你還活著。”


    簡融心淚光漣漣地轉向秦雨瞳道:“這樣活著還不如死去……”


    夏長明和安翟兩人都在隔壁的院子,今日風雪肆虐,因為胡小天此前並沒有安排特別的行動,兩人正在房內烤火聊天,看到胡小天帶著風雪走入房內,兩人慌忙起身相迎。


    安翟道:“公子迴來了!”


    胡小天點了點頭,夏長明將自己坐得椅子讓給了他,笑道:“主公,打聽到了什麽消息?”


    胡小天道:“也沒什麽了不得的消息,隻是我們到時候行動了。”


    兩人聽到行動二字,同時雙目生光,湊到胡小天的麵前,自從來到雍都他們可謂是毫無進展,最近更因為大雍宮變,整個雍都變得風聲鶴唳,他們不得不選擇隱匿行藏,雖然嘴上不說,可心底卻非常的窩火。


    胡小天將一封信遞給安翟,安翟展開看了,臉上禁不住露出笑容道:“這上麵寫得可是真的?”


    胡小天道:“你管它是不是真的,隻管將上麵的消息廣為散播出去,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安翟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容易,公子隻管放心交給我來做。”他抱了抱拳,轉身去了,馬上就去辦胡小天交給他的事情。


    夏長明心中雖然很好奇,可是他也沒有多問,胡小天的性情他也了解,若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問了也沒用,夏長明道:“主公給我安排什麽任務?”


    胡小天道:“咱們去抓邱慕白!”


    夏長明道:“邱慕白不是劍宮少主嗎?”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邱慕白護送項青雲返迴太師府,項青雲乃是大雍太師項立忍的四女兒,同時也是劍宮主人邱閑光的弟子,邱慕白的師妹,她和邱慕白也已經正式定下婚約,此地返迴太師府乃是聽說父親抱病在床,所以特地迴家探望。


    邱慕白探望項立忍之後,確信他並無大礙方才離開。


    馬車行到快活林附近,卻看到一人站在前方道路中央,攔住了他們的前行道路,劍宮在大雍地位非普通門派可比,其門下弟子素來囂張跋扈,看到有人居然敢在劍宮附近公然攔住他們的去路,不由得勃然大怒道:“不開眼的鼠輩,還不讓開,你難道看不出這是劍宮的車馬?”


    胡小天頭戴鬥笠,周圈垂下的黑紗將麵龐遮住,其實這黑紗無非是增添了神秘感,他現在經過易筋錯骨改頭換麵,就算沒有黑紗蒙麵別人也認不出自己。緩緩從背後抽出一柄鏽跡斑斑的大劍,沉聲道:“久聞劍宮劍法獨步天下,上官雲衝特來討教!”


    車簾無風自動,一身黑色勁裝的邱慕白從車內倏然衝出,整個人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邱慕白自從在快活林敗給胡小天之後,就潛心修劍,過去他最為得意的追風三十六劍先是簡化為十八劍,然後又簡化為九劍,雖然招式上減少了數倍,可是變化卻增加了不少,尤其是在出劍的速度方麵比起當年和胡小天當年交鋒之時又快了不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邱慕白身形一動,手中長劍猶如流星趕月徑直刺向胡小天的咽喉。


    出劍之時人劍合一,手中利劍因貫注內力而迸射出雪亮的光芒,輕薄的劍身遠遠望去猶如透明一般,已然達到了上乘劍法中劍心通明的境界。邱慕白也的確是年輕一代劍手中不可多得的人物,年紀輕輕就能夠達到如此境界,再往前一步就可以達到劍氣外放,成為劍宮自藺百濤之外的另一個天才人物。


    可天才也分三六九等,天才遇到天才的時候,高低立見。


    胡小天手中大劍一抖,這隻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鐵劍,比起尋常的鐵劍無非是厚重寬大一些,劍刃直指對方,內息灌注於劍身之上,即將落下的雪花迫近劍身之上的時候,卻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排斥開來,充盈的內力讓厚重的劍身鼓蕩震動,發出嗡的一聲悶響,然後兩隻劍鋒,奪!的一聲撞擊在了一起。


    傷不起啊傷不起,我不要當十一郎,我不要當十一郎,有保底月票的投給章魚,讓我擺脫這個魔咒,愚人節,別開玩笑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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