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有些同情地望著李明舉,從胡小天第一次見到李明舉就知道此人是個聰明人,他的推斷已經接近了事實真相,如果李長興不是刑部尚書,如果不是渤海王將這件案子交給他,如果他做事不是那麽的認真,或許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李長興沒有什麽仇人,也沒有做錯,錯隻是錯在他所處的位置不對。


    李明舉充滿感傷道:“我爹忠君愛國,克己奉公,兩袖清風,想不到最後經落到如此收場,幾天前他就安排我離開渤海,他已經預料到有人會對他不利……這昏君竟然如此狠毒!”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他雖然不會在乎你爹的死活,但是絕非親自下手之人,根據我掌握的情況,李大人的死並非是他直接造成。”


    李明舉英俊的麵龐因為痛苦而變得扭曲,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要為父報仇,他要向所有仇人討還這筆血債,可是單憑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辦到,李明舉的目光投向胡小天,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可以幫他實現這個願望,李明舉道:“你來渤海國是不是為了挫敗他們的陰謀?”


    胡小天道:“李兄,你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盡快離開渤海,李大人已經遇害,你對他們暫時也不會有什麽威脅,相信李大人九泉之下也希望你能夠平安度過一生。”


    李明舉的情緒卻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為人子,若是連殺父之仇都能不聞不問,那麽連畜生都不如,我李明舉還有什麽資格活在這個世上?”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雙目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胡小天平靜望著李明舉,他能夠理解李明舉此時的心情。


    他的目光卻更加觸怒了李明舉,李明舉低吼道:“我知道,在你們的眼中我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我隻是一個廢物,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


    胡小天道:“李兄誤會了,我欣賞李兄的人品,也明白你的心情,隻是報仇之時必須從長計議,決不可衝動,不然隻能是無辜送命。”


    李明舉道:“我知道,我會忍耐,但是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他們既然想利用袁天照的案子製造文章,我就不會讓他們如願,整個渤海國,論到對刑法典例之熟悉,超過我的人沒有幾個,我父親審閱的每一個案子,我都了然於胸,刑部的一草一木,我全都清清楚楚,刑部之中,有些人欠了我父親的人情,我可以向他們要迴來。”


    胡小天目光一亮,他明白了李明舉的意思。


    李明舉向前一步道:“你一定想救出他們是不是?我可以幫你!”


    胡小天伸出手去輕輕拍了拍李明舉的肩頭,低聲道:“好生將李大人安葬了,時機來臨的時候,我會找你!”


    李明舉重重點了點頭,緊緊抿著雙唇,抑製住奪眶而出的熱淚,就算是犧牲性命他也在所不惜,他要複仇!


    胡小天迴到知春園,總管肖力誌匆匆迎了上來,低聲道:“老爺,長公主今日一早出門,到現在還沒有迴來。”


    胡小天點了點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果一切順利,薛靈君現在應該已經被閻天祿的人帶走,和她一起被帶走的還會有渤海長公主顏東晴,不過兩人的待遇必然是天壤之別。


    肖力誌道:“怎麽辦?”


    胡小天淡然道:“在等等!那些金鱗衛呢?”


    肖力誌道:“說是出門迎接公主了,現在還沒迴來。”


    胡小天向肖力誌道:“讓兄弟們吃飽喝足了,今晚有場戲要演。”


    肖力誌笑眯眯道:“老爺隻管吩咐,我們全都聽您的號令。”


    此時門外傳來轔轔的車馬聲,卻是故友來訪,前來拜訪的人乃是剛到望海城的東梁郡商人胡中陽,他已經先行和蟒蛟島方麵接頭,所以才得知了胡小天的行蹤。


    胡中陽對胡小天的神出鬼沒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自己先行出發,可最後仍然落在了胡小天的身後,這位東梁郡的城主果然有神鬼莫測之能。


    胡小天讓人準備了酒菜,邀請胡中陽入座,屏退眾人之後,胡中陽慌忙起身,向胡小天深深一揖道:“中陽參見主公!”他對胡小天是由衷的佩服,一上來這句話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心目中的主公隻有胡小天一個。


    胡小天笑道:“中陽兄何必客氣,趕緊坐下,咱們好好喝上一杯。”


    胡中陽這才坐下,陪著胡小天同幹了一杯酒,目光落在桌上,看到一麵鎏金鏤空飛鳳牌,不覺瞪大了雙眼,驚聲道:“這不是大雍的鳳舞九天令牌嗎?”


    胡小天微笑點了點頭道:“中陽兄真是識貨。”


    胡中陽道:“這可是大雍太後的信物!見到此物如同見到太後親臨,主公是從何處得來?”問過之後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些多嘴,笑道:“主公不方便說就算了。”


    胡小天道:“沒什麽不方便的,此物乃是大雍長公主暫時交給我保管的,我胡大富隻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沒有點硬貨撐腰,又豈能讓渤海國的這幫臣子們買賬?”


    胡中陽道:“這塊鳳舞九天的令牌乃是大雍薛勝康為其母特製,我也隻是聽說從未見過,據說大雍蔣太後也從未使用過。”


    胡小天笑道:“太後當然用不著,所以她就給了寶貝女兒咯。”任何時代都會有局限性,一麵令牌就能震懾住許多人,胡小天明白能夠震懾住人們的並非是令牌本身,而是皇權。


    他向胡中陽勾了勾手指,胡中陽向他靠近:“主公有什麽吩咐?”


    胡小天道:“望海城這邊很快就會陷入動亂之中,我要你盡早安排好退路。”


    胡中陽點了點頭道:“主公放心,我會盡快做好。”


    胡小天補充道:“你安排退路的事情不得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蟒蛟島方麵。”


    胡中陽微微一怔,胡小天現在不是和閻天祿正在合作?難道他對閻天祿並不信任?


    胡小天道:“我不是對閻島主不放心,而是他手下眾多未必每個都可信,我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胡中陽道:“主公深謀遠慮,中陽佩服!”


    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胡小天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是時候了!”他從桌上拿起那塊鳳舞九天令,起身拉開了房門,肖力誌出現在門外:“老爺,前去打探消息的金鱗衛迴來了。”


    胡小天道:“怎麽說?”


    肖力誌低聲道:“他們說長公主殿下一早出去是為了赴鄒庸之約,可是直到現在也沒迴來,去鏡水行苑問過,鄒庸外出辦事還沒有迴來。”


    胡小天冷冷道:“隻怕不是沒迴來吧,而是故意隱瞞長公主的下落,肖總管!”


    “在!”


    “把金鱗衛的弟兄叫上,我要親自去鏡水行苑看看,長公主在不在他那裏!”


    胡小天率領包括金鱗衛在內的二十餘人來到鏡水行苑外,遠遠就看到大門緊閉,胡小天使了個眼色,一名金鱗衛翻身下馬,來到大門前,抓起門環重重叩響。


    不多時大門閃開了一條細縫,一名武士從中露出一隻眼睛,冷冷道:“夜色已深何人在外麵喧嘩?”


    那金鱗衛道:“我們特來求見鄒公子!”


    話未說完,那邊已經將門重重關上了,裏麵飄出來一個聲音道:“我家公子不在。”


    金鱗衛吃了個閉門羹,有些無奈地轉向胡小天。


    胡小天冷哼了一聲,從馬背上下來,一步步走向大門,目光瞥向門前威武的銅獅子,唇角露出一絲冷笑,他伸出手去,潛運內力,雙臂用力竟然將那重逾千斤的銅獅子抱了起來,緩緩高舉過頭頂,一幫金鱗衛和家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懾得目瞪口呆,卻見胡小天揚起手來猛一發力,銅獅子向大門橫飛而去,蓬!的一聲,鏡水行苑厚重的大門被銅獅子給衝撞開來,原本藏在大門後方偷聽外麵動靜的幾名武士嚇得紛紛向兩旁避開,還好他們逃得及時,不然恐怕要被砸個粉身碎骨。


    胡小天宛如天神一般出現在破損的大門外,月光之下,雙目冰冷如霜,刀鋒般的目光掠過鄒府內蜂擁而來的武士,讓這群武士從心底感到不寒而栗。


    為首一名武士手指胡小天怒喝道:“大膽狂徒,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竟然敢強闖鏡水行苑,砸壞鄒府大門,你眼中沒有王法了嗎?”


    胡小天冷冷道:“讓鄒庸給我出來,識相的把長公主殿下交出來!”


    “長公主根本就不在我們府上。”


    胡小天冷哼一聲道:“給我搜!”


    “我看誰敢!”那名為首的武士已經將腰間長刀抽出半截,眾武士紛紛跟上,鄒庸在渤海國得寵,他手下的這幫武士也是極其囂張,平時他們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了,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人膽敢登門挑釁。


    胡小天大步向前方走去,兩名武士揮刀意圖攔住他的去路,一道冷電從胡小天的腰間射出,鏘!的一聲將兩人手中刀斬斷,然後兩人感到臉上一涼,繼而火辣辣的疼痛,卻是胡小天用刀身狠狠抽打在他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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