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廷鎮抿了抿嘴唇,隻在瞬間已經下定了決心,如果想要登上皇位,必須要承受常人所無法承受之痛苦,生不如死?他已經經曆過,隻要能夠登上帝位,再大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他低聲道:“洪先生,求您賜我藥物煉體之法,廷鎮必竭盡所能。”


    洪北漠道:“那藥物煉體的丹藥乃是我花費半生精力方才煉製而成,得來不易。”


    龍廷鎮撲通一聲在洪北漠的麵前跪了下去:“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洪北漠道:“你需得記住一件事,你我之間的事情務必要嚴守秘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出去,就算是皇上也不例外。”


    龍廷鎮道:“師父待我恩同再造,廷鎮這一生都會謹遵師父教誨,絕不做任何違背師父意願之事。”


    洪北漠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好,廷鎮,若是你能夠挺過這一關,天下間再也無人可以抵擋你前進的步伐。”


    永陽王府內,楊令奇在權德安的引領下進入了七七的書房,望著書案上堆積如山的卷宗,楊令奇也暗暗佩服這位小公主的勤奮。


    七七放下手中的奏折招唿道:“楊先生來了!”


    楊令奇恭敬道:“令奇參見公主千歲!”


    七七笑道:“我可不想活這麽久,真要是活上一千歲,我豈不是要成為老太婆了?”


    楊令奇不禁莞爾,永陽公主雖然天縱之資,聰穎過人,可畢竟年紀尚幼,很多時候還會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麵。


    七七示意他坐下,輕聲道:“剛剛收到海州方麵的消息,李永福押運十萬石糧食已經抵達港口。”她揚起手中的一封信道:“胡小天的親筆信,他讓我轉呈給皇上,說他病得很重,這次無法成行,讓我在皇上麵前為他解釋。”


    楊令奇心中明白,胡小天百分百在裝病,老皇帝讓他親自押運糧食來京,其用心不言自明,如果胡小天當真迴了康都,恐怕再也迴不去了,老皇帝就算不殺了他,也要把他監禁起來,絕不會再犯放虎歸山的錯誤。


    七七道:“你認為我去皇上麵前應該怎麽解釋?”


    楊令奇道:“實話實說!”


    七七冷笑道:“實話實說?你以為皇上會相信胡小天當真生了病?”


    楊令奇道:“皇上就算不相信又能如何?胡大人自從前往東梁郡所做的哪件事又是皇上認同的?可皇上最後也沒有下令禁止。”


    七七道:“你知不知道東梁郡派出船隊出海蕩寇的事情?”


    楊令奇充滿迷惘道:“什麽?”他的確並不知情。


    七七道:“看來他也不是那麽信任你,並不是每件事都讓你知道。”


    楊令奇麵露尷尬之色,他恭敬道:“令奇乃是一介布衣,承蒙胡大人和公主眷顧,不然至今還流落街頭……”


    七七揮手製止他繼續說下去,歎了口氣道:“你真正了解胡小天嗎?”


    楊令奇沒有迴答,因為這個問題他無法迴答。


    七七神情黯然道:“我不該問你的,連我都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麽,你又怎能知道?楊令奇,你幫我寫一封信給他,他交代的事情我會做好,讓他隻管放心。”


    楊令奇點了點頭:“是!”


    楊令奇離去之後,權德安悄悄走了進來,看到七七呆呆望著手中的一物,卻是胡小天送給她的碧玉貔貅,權德安心中暗歎,這小妮子顯然為情所困,此時不知如何決斷了。


    七七將手中的碧玉貔貅緩緩放下,目光投向窗外,喃喃道:“權公公!他從頭到尾都是在利用我嗎?”


    權德安斟酌了一下方才迴答道:“人心險惡,公主單純善良,不能以表麵來判定一個人的好壞。”


    七七道:“當初我幫他離開京城,是擔心皇上要殺他,希望他能有一隅容身,可是……”


    權德安向前走了一步,充滿憐惜地望著小公主,他清楚地知道,此時七七需要得是一個聆聽者,而不是需要任何人的意見。


    七七停頓了一會兒,方才又繼續說道:“我沒想到他會發展的如此迅速!”原本以為自己和胡小天患難與共,可現在卻生出一種被胡小天置之不理的哀怨情緒,胡小天走了這麽久,除了讓她幫忙做事,從未表示出對她的任何關心和問候。


    權德安道:“他的確很有能耐。”


    七七道:“我過去並未認識到他的野心如此之大,他要得不僅僅是東梁郡,隻怕還有我們龍氏的江山社稷。”


    權德安的唇角浮現出一絲苦笑,難道小公主到現在才看清楚胡小天的本來麵目?


    七七道:“他一直都在利用我!”她的聲音陡然變得淒厲,爆發出的幽怨和憤怒將權德安都嚇了一跳。


    權德安勸道;“公主殿下不必生氣,事已至此,隻能順從天意,其實這世上太多的事情隻能依靠自己。”


    七七道:“皇上也在利用我,什麽封我為王,什麽讓我代理朝政全都是幌子罷了,無非是利用我來轉移矛盾,遇到麻煩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將我推出去。”說到這裏七七美眸圓睜,銀牙緊咬。


    權德安道:“皇上現在應該不會輕易對公主不利。”


    七七冷笑道:“因為胡小天嗎?真是笑話,本公主還要靠他的庇護才能苟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我遇到麻煩,胡小天根本不會管我。”


    權德安道:“就算胡小天如此冷酷,可皇上並不知道,他現在將殿下視為一張王牌,一張可以要挾胡小天的王牌。”


    七七搖了搖頭,顯然已經心煩意亂,目光落在桌上的海圖之上,輕聲道:“我敢斷定,胡小天十有八九出海蕩寇去了。”


    權德安也向那張海圖看了一眼道:“殿下因何如此斷定?”


    七七道:“這幾****都在想他要做什麽,他這次是要借著機會打開海路,如果成功,以後無論是大康還是大雍都不好再控製他。”


    權德安道:“公主這次猜錯了。”


    “我猜錯了?”


    權德安點了點頭道:“根據老奴所得到的消息,胡小天這次並未隨同大隊人馬一起出海,而是在東梁郡養病。”


    “他在東梁郡?”


    胡小天懶洋洋躺在戰艦的甲板上,隻穿一條大褲衩,將身體肌膚全都暴露在陽光之下,幾天的海上航程已經讓他古銅色的肌膚變得越發深沉,


    甲板上的水師將士好奇地看著胡小天,在這個以白為美的時代,居然可以看到一個人樂於把自己曬成一個黑炭團,這位主公的身上的確有太多與眾不同的東西,或許正是這種不同才造就了人家能夠出類拔萃,能夠成為統帥千軍的王者。


    胡小天隨船前來蕩寇的消息非常保密,為了不至於走漏風聲,他特地在下屬中挑選了一個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下屬,又讓秦雨瞳幫忙製作了一張麵具,他離開東梁郡的時候,就讓這位下屬入住自己的府邸,此人就是常說的影子武士,他所做的工作非常簡單,無非是躺在床上裝病,知道這個秘密的隻有少數人。


    常凡奇巡視完畢,經過胡小天身邊的時候,下意識停下了腳步,雖然他決定隨同胡小天前來蕩寇,可是他和胡小天之間仍然有些隔閡,除非胡小天主動找他談話,平日裏多數時間他都是在迴避胡小天的。


    甲板傳遞聲音的效果很好,胡小天雖然蒙著眼睛,可是他仍舊從腳步聲中判斷出來者何人,伸手將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拉下,打了個哈欠,緩緩坐起身來,笑道:“凡奇兄,情況如何?”


    常凡奇道:“一切正常,再有兩天的航程咱們就可以抵達蟒姣島了。”


    胡小天道:“好啊,總算要到了。”海上的航程初始時候尚還新奇,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漸漸變得枯燥乏味起來。


    甲板上響起轟隆隆的車輪聲,卻是百餘名炮手推著轟天雷在甲板上訓練,出海之後雖然不能**,可是炮車移動,裝填彈藥還是勤練不懈。常凡奇的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過去,對這些黑黝黝的大家夥真正的威力他並沒有見識過,常凡奇雖然猜到是武器,可是因為缺乏認識,所以到現在都不明白胡小天花費這麽大的人力將之運上戰船的真正目的。


    常凡奇道:“最遲明天咱們就會進入蟒蛟島的巡航範圍以內,也就是說咱們的船隊隨時都可能會被發現,胡大人難道準備就這樣堂而皇之地將二十艘戰艦直接開到蟒蛟島去?”


    胡小天信心滿滿:“直接開過去又能如何?那幫海盜如果膽敢反抗,咱們直接就將蟒蛟島夷為平地。”


    常凡奇可沒有他這麽大的信心,低聲提醒道:“凡事還是小心為妙,蟒蛟島能夠稱霸一方必然有相當的實力,大人千萬不可輕敵。”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的確不可輕敵,咦,夏長明也該迴來了。”


    夏長明此次也隨同他一起前來,負責敵情偵查,今晨就已經乘坐雪雕前往蟒蛟島方向刺探敵情,現在已經是正午,所以胡小天才會這樣說。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瞭望台上傳來一聲歡唿,卻是負責瞭望的士兵已經發現了空中的變化。


    胡小天和常凡奇同時抬頭望去,卻見空中兩道白光閃電般向他們所在的主艦俯衝而來,正是前去刺探敵情的夏長明迴來了。


    雪雕從甲板上低空掠過的時候,夏長明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在甲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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