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疊岩寺乃是西州香火鼎盛之地,疊岩寺這座千年古刹之所以得名主要是因為背後的摩崖造像,薛靈君並沒有選擇前往疊岩寺進香,而是直接來到後方的摩崖造像,沿著曲折的幽穀棧道行走其間,卻見兩旁崖壁之上刻滿大大小小的佛像,佛像雕工精美,栩栩如生,周邊草木豐茂,山澗一路隨行,胡小天也沒有想到這裏居然蘊藏著一處如此美妙的所在。


    和疊岩寺的人聲鼎沸相比,這裏明顯冷清了許多,偶爾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的香客,兩人來到了半山腰的觀音閣,在這裏刻有一座千手觀音造像,薛靈君來此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參拜觀音。


    她在蒲團前跪下,雙手合什,抵在下頜之上,默默祈禱念念有詞。


    胡小天無意打擾她的虔誠參拜,站在一旁,靜靜觀察著這尊觀音造像,造像高十餘丈,寬也有十餘丈,寶相莊嚴,一千零八隻佛手金光燦爛,掌心生有一目,共計一千零八隻眼睛。


    胡小天感歎於則造像雕工之精美,等了一會兒看到薛靈君仍然跪在那裏祈禱不停,真是沒想到她居然是一位虔誠的信徒,終於有些不耐煩,起身來到觀音閣外。


    看到前方平台之上,一位僧人正在清掃落葉,胡小天走了過去,那僧人看到胡小天將頭低了下去,繞到一旁繼續清掃。


    胡小天道:“這位師父,上麵還有佛像嗎?“


    那僧人道:“整座西山全都是,你要是一尊尊的參拜,七天七夜也拜不完。”


    胡小天道:“隻是這裏的香客好像比疊岩寺少了許多。”


    僧人道:“這裏的佛像有千百年的曆史了,兩百多年前香火就冷清了下來,真要是想上香,可以去山頂的大佛岩,那裏供奉著西山最大的臥佛。”他將落葉聚成一個小堆兒,裝入背簍之中。背起背簍繼續向山上走去,胡小天目光追逐著僧人的背影,總覺得他有話沒說完。此時看到薛靈君從觀音閣內走出,微笑迎了上去。


    薛靈君道:“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


    胡小天笑道:“能夠陪伴君姐左右是我的榮幸,怎會不耐煩!”


    薛靈君知道他口是心非,指了指山上道:“到山頂似乎沒多遠了,咱們上去瞧瞧。”


    胡小天也難得空閑一天,兼之這裏的景色的確讓人心曠神怡,想起剛才僧人所說的臥佛,剛好去開開眼界,於是點了點頭陪著薛靈君繼續上行,走了一段,並沒有看到那名掃地的僧人,距離山頂不遠的地方,看到一座小小的寺院,匾額上書寫著大佛岩三個字,寺院大門虛掩,胡小天從門縫兒往裏麵看了看,發現院落之中空無一人,正準備離去之時,卻聽到右側傳來腳步聲,舉目望去,隻見一位中年僧人緩步走了過來。


    這裏平時應該很少有香客到來,那中年僧人向兩人笑了笑道:“阿彌陀佛,貧僧悟寧見過兩位施主。”


    薛靈君和胡小天同時還禮,薛靈君道:“大師,我們來到寶刹特地想參拜臥佛,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悟寧笑道:“自然可以。”推開大門道:“兩位請隨我來!”


    兩人跟著悟寧走了進去,從外麵看本以為寺廟很小,可是走進去卻是道路幽深,經過三重院落,方才來到臥佛的入口,放眼望去,石階蜿蜒曲折一路向下,那臥佛乃是雕琢在這山腹之中。


    沿著石階走到盡頭,看到五個相連的巨大拱形洞口,走入其中方才看到臥佛的全貌,臥佛安臥其中,長約三十餘丈,氣勢恢宏,胡小天雖然也算得上見多識廣,可是像如此巨大的臥佛還是頭一次看到。


    薛靈君自然免不了虔誠參拜一番,進香之後,薛靈君又拿出了一張五萬兩的銀票,贈給大佛岩,作為修繕這裏的費用,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


    悟寧連連稱謝,請兩人來到院內喝茶,胡小天知道薛靈君素有潔癖,本以為她會拒絕,卻想不到她居然欣然應允。


    悟寧在佛法之上的修為頗深,薛靈君和他談得頗為投機,胡小天本來沒什麽信仰,對他們的話題自然沒有什麽興趣,端起茶盞默默喝了兩杯茶。此時看到那掃地的僧人背著背簍走了進來,他也是這大佛岩的和尚。看到胡小天,他並沒有打招唿,馬上將目光投向遠處,似乎在迴避什麽。


    悟寧向兩人笑了笑道:“兩位請稍待,貧僧去取兩盤手珠贈給兩位施主,去去就來。”


    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胡小天低聲向薛靈君道:“奇怪,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薛靈君笑道:“哪裏不對?”


    胡小天道:“一個太過熱情,一個顯得鬼鬼祟祟。”


    薛靈君道:“方外之人大都是這個樣子,你不能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他們。”


    胡小天點了點頭:“希望如此!”


    因為天氣炎熱,薛靈君也很快喝光了杯中的茶水,她拎起茶壺又倒了一杯,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竟然一頭向地上栽倒,胡小天心中吃了一驚,慌忙一把將她扶住,第一反應就是這茶水中有毒。他有過多次奇遇,身體的抗毒性很強,普通的毒素已經對他造不成任何的傷害,所以才會沒有任何異常反應,薛靈君卻沒有他的本事。


    胡小天抱住薛靈君的同時,不由得想起當初第一次來西川的時候,在蘭若寺的經曆,那幫和尚也是用毒將他們迷倒,自己僥幸避過,他決定故伎重演,將計就計,如果不裝成暈倒在地,恐怕那兩名惡僧不會現身。於是就勢抱著薛靈君裝出也中毒的樣子,癱倒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樂嗬嗬的聲音道:“倒也!倒也!”


    悟寧和那名掃地僧人同時現出身來。


    此時薛靈君牙關緊閉已經暈厥過去,胡小天也閉上雙眼,僅憑雙耳就能夠準確把握對方的一舉一動。


    悟寧道:“你可看清了,是不是他?”


    那名掃地僧人咬牙切齒道:“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就是他,是他害死了師父,害死了我的師兄師弟,就是這個小子。”


    胡小天心中暗奇,掃地僧人說得肯定就是自己了,可自己實在想不起跟此人有什麽過節?難道是那次在蘭若寺僥幸逃離的餘孽?


    那名掃地僧人接下來的話果然證實了胡小天的猜測,他一臉怨毒道:“本來我們和師父在蘭若寺好好的,不知多麽逍遙快活,就是這小子來到蘭若寺殺掉了師父,師叔,我要為師父報仇!殺了他們兩個!”


    悟寧嘿嘿笑道:“你師父是我的師兄,我當然要為他報仇,這小子交給你,另外一個交給我了。”


    掃地僧人愕然道:“師叔難道不想斬草除根?”


    悟寧道:“你難道看不出她是個絕色的美人嗎?就這麽殺了豈不是可惜?等我快活之後,再將她送給少主,還能獲得不少的賞賜,嘿嘿!”


    兩人已經來到胡小天的身邊,此時胡小天突然將雙眼睜開了,目光直視那掃地僧人,把掃地僧人嚇了一跳,他伸手從腰間抽出匕首,揚起匕首向胡小天戳去,胡小天一把將他的手腕握住,用力一擰,哢嚓一聲,硬生生將他的手腕折斷,斷裂的白骨刺破皮膚鑽了出來,掃地僧人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叫聲未完,胡小天已經握著他的手將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胸口,叫聲戛然而止,掃地僧直挺挺倒了下去,頓時一命嗚唿。


    悟寧一個箭步向地上的薛靈君衝去,雖然在危急關頭,他的頭腦並不糊塗,唯有抓緊時間製住薛靈君,方才有活命的希望,多數人在這種狀況下往往會隻顧著逃命,在這一點上悟寧還是很清醒的。


    隻可惜他的速度根本無法和胡小天相比,胡小天幹脆利落地幹掉了掃地僧之後,轉而衝向悟寧,悟寧隻覺得眼前一花,就看到胡小天出現在眼前,右手一揚,一把黑灰向胡小天麵門撒去,胡小天噗!地噴出一口氣,他現在的內息如何強大,又如狂風卷過,將黑灰滌蕩殆盡,全都反向撲到了悟寧的臉上,悟寧慘叫一聲,雙手護住雙目,那黑灰有毒,進入眼睛之中灼熱異常,頃刻之間,他的麵門都鼓起了黃豆大小的水泡。


    胡小天惱他下手歹毒,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他的右腿之上,清脆的骨骼斷裂聲之後,悟寧的一條右腿被他硬生生踩斷,悟寧哀嚎道:“施主饒命,施主饒命……”


    胡小天冷笑道:“此時方知害怕是不是太晚了?”


    悟寧慘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施主無怨無仇,還望施主慈悲為懷饒了我的性命。”


    胡小天道:“你這惡僧,剛才在茶水之中下藥之時可曾想過慈悲二字,現在怎麽有臉麵說出口?”


    悟寧一雙眼睛已經無法視物,雙手胡亂揮舞:“施主饒命,施主饒命……貧僧隻是受了惡人蠱惑,絕沒有傷害施主性命的意思……”


    胡小天道:“廢話少說,先將解藥拿來!”


    悟寧道:“施主,你們所中的是鴛鴦合歡散,我並無解藥。”


    胡小天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催情藥物之類,不由得勃然大怒:“混賬東西,你再不交出解藥,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佛祖。”


    悟寧哀嚎道:“施主,我的確沒有解藥,這藥物乃是少主賞給我的,解藥隻有他那裏才有,其實還有一個辦法,隻要你們共度春宵就能解去體內之毒。”


    胡小天罵道:“老套,騙老子沒見過世麵嗎?”一腳又踩在悟寧的左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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