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胡小天一覺醒來,睜開雙眼一看,隔壁的明生已經不在,整個監房內隻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他打了個哈欠,這一覺睡得也算安穩,想起昨晚的事情,卻不知今天這幫和尚要怎樣對待自己。


    正在琢磨的時候,聽到外麵響起腳步聲,卻是明證帶著兩名和尚走了進來,在外麵打量了一下胡小天,擺了擺手道:“開門!”


    其中一名和尚打開了房門。


    胡小天道:“這是要放我走嗎?”


    明證走入其中,冷冷盯住他的雙目道:“算你走運,長老讓你迴去。”


    胡小天道:“你們讓我走就走,讓我迴去我就迴去啊?”


    明證低聲道:“你不怕我們將長生佛被毀的事情告訴皇上,到時候你隻怕擔待不起吧?”


    胡小天聽到明證居然出言威脅自己,不由得嗬嗬笑了起來,他想明證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擔待不起,你以為天龍寺就能夠擔待得起?皇上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們?如果皇上堅持讓你們交出毀掉佛像的罪魁禍首,隻怕你們天龍寺上上下下全都有嫌疑。”


    “你……”


    “你什麽你啊?一個出家人,你不懂的慈悲為懷與人為善啊?整天板著一張麵孔,跟死了老婆似的,天龍寺的形象全都被你給敗壞了。”


    “你……”


    胡小天歎了口氣道:“你看看你,同樣是修佛,明生師兄就比你強多了,我看你這輩子也就是在戒律院打打雜,別想修成正果。”


    明證氣得額頭青筋暴出,若非不是當著兩名師弟,若非不是師父早有交代,他一定和胡小天沒完。強忍心中怒氣道:“施主迴去之後,應該怎麽說怎麽做自己掂量。”


    胡小天道:“我對天龍寺來說隻是一個過客,各位大師都是修佛之人,你們應該懂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說穿了就是要多結善緣,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明證道:“領教了!”


    胡小天道:“我跟你無怨無仇,雖然未必能夠做成朋友,可也不要做仇人,我這人的脾氣一向不好,凡事都想爭個對錯,昨晚你帶人將我押到這裏,關了一夜,現在你說沒事,又讓我走,你以為我是你手下的小和尚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關了我一整夜難道連一個說法都沒有?”


    明證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等難纏人物,可是師父給他的任務就是讓他將胡小天好生送迴去,盡量不要將事情鬧大,想到這裏,明證壓製住內心的憤怒低聲道:“施主想怎樣?”


    胡小天道:“三個條件,一,給我準備熱水,再準備一身新衣服,我要洗澡更衣。”


    明證點了點頭,怎麽聽著像兩個條件呢?


    “二,你得給我道歉!”


    “什麽?”


    胡小天道:“要不就讓我關你一夜,咱們扯平!”


    明證頭皮一緊,心中暗歎怎麽招惹了這個魔星,卻不知師父為何要讓自己這樣做,想了想向胡小天唱了一諾道:“胡施主,昨晚貧僧未經查明就將施主帶到此地,讓施主受委屈了,施主原諒則個。”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雖然誠意欠缺,可也馬馬虎虎,這件事算了。第三個條件,把明生給放了,他是因為我受到的責罰,現在既然放了我就證明發生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明生自然也無需受到責罰。“


    “呃……這件事貧僧需請示師父之後才能做出迴答。”


    胡小天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趕緊去請示,我洗澡更衣,對了餓了,給弄點吃的。”


    一幫和尚真是哭笑不得,這廝簡直是蹬鼻子上臉,可是長老既然答應放他,他們也不好說什麽,隻能按照胡小天說出的條件去辦。


    胡小天洗了個溫水澡,換了身新僧袍,正在吃清湯寡水的早餐的時候,看到明生和尚走了進來,原來明證請示之後果然將明生給放了。


    胡小天的三個要求等於人家全都答應了,這下胡小天也不好再說什麽,在明生的陪同下離開戒律院。胡小天本想繼續前往裂雲穀,可是明生卻道:“施主去哪裏?”


    胡小天笑道:“叫我師弟,怎麽十幾天不見突然對我又生分了?”


    明生不好意思地笑了,改口道:“師弟,你這是要去哪裏?”


    胡小天指了指裂雲穀的方向:“皇上讓我在裂雲穀繼續焚香誦經七日,算起來還差兩日,我當然要完成皇上交給我的任務,否則就是欺君。”


    明生道:“師弟,你可能不知道,方丈已經決定從今日開始封穀清查,任何人不得進入其中。”


    胡小天撓了撓頭,計劃不如變化,看來天龍寺方麵對裂雲穀內產生了懷疑,不過這穀中發生的事情,相查也未必能夠查清楚。既然通元方丈都已經發話,自己也沒必要去觸這個眉頭,隻能先去普賢院跟老皇帝說一聲。


    胡小天和明生在西院分道揚鑣,明生前往五觀堂,胡小天去了普賢院。


    老皇帝聽說他迴來,讓人將他傳了進去,胡小天進去之後就大聲道:“陛下,微臣未能完成陛下的囑托還望陛下治罪。”雙膝跪了下去,心中暗罵,老東西,十有八九是個冒牌貨,居然害得老子三番兩次給你下跪,等我找出你的破綻,必然讓你連本帶利的一起還迴來。


    老皇帝道:“怎麽提前就迴來了?”


    胡小天道:“陛下,乃是天龍寺對裂雲穀封穀清查,所以把臣提前清理出來了。”


    老皇帝皺了皺眉頭道:“因何要清理你?”


    胡小天沒急著迴答,先揉了揉膝蓋。


    老皇帝看懂了他的意思:“起來吧!”


    胡小天趕緊站了起來,向他笑了笑道:“臣這十幾日,****夜夜都在長生佛麵前跪著誦經,這膝蓋都跪腫了。”這廝說的可憐,可壓根沒有在佛前跪過一次。


    “朕問你話呢?”龍宣恩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


    胡小天湊了過去,壓低聲音道:“陛下應當記得,臣跟您說過齊大內失蹤的事情。”


    “怎麽?”


    胡小天道:“臣在裂雲穀的這幾日,每天都聽到鬼哭神嚎,估計天龍寺方麵也聽到了,所以他們才要封穀,應該是想要查探清楚。”


    龍宣恩點了點頭:“可他們沒必要將你趕迴來。”


    胡小天道:“我看他們可能是懷疑齊大內失蹤的事情跟臣有關,也可能是懷疑臣三番兩次進入裂雲穀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前往裂雲穀全都是老皇帝所派,這樣說等於間接說龍宣恩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龍宣恩麵露不悅之色:“你想多了吧。”


    胡小天道:“非是臣想多了,而是天龍寺方麵明顯在提防咱們,我能夠斷定五觀堂的那個明生和尚其實就是派來監督我的,還有,臣迴來這一路上,遇到不少和尚,都對我充滿警惕,我看他們防得不僅僅是臣,還有皇上啊!”


    龍宣恩怒道:“大膽!”


    胡小天低下頭去:“臣處處為皇上著想,還望皇上三思。”


    龍宣恩轉過身去,緩緩走了幾步,低聲道:“你在裂雲穀內還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有些事沒有告訴朕?”


    胡小天心中暗自冷笑,詐我?老東西跟我玩心理戰,隻怕你還差了一些,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過了一會兒道:“沒什麽事情啊!”


    龍宣恩道:“你還敢騙朕,昨晚你被抓去了戒律院是不是?”


    胡小天心中一驚,老皇上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是他派人跟蹤自己?不對,以自己的感知力一定能夠察覺到那幫侍衛的蹤跡,而且那些侍衛從西院潛入東院,未必能夠瞞得過天龍寺眾僧的眼睛,再說在裂雲穀內還有不悟,裂雲穀的任何變化也瞞不過他。可老皇帝既然這麽說,證明已經有了確然的把握,難道天龍寺的僧人之中也有他的親信?


    胡小天道:“皇上聖明,果然什麽都瞞不住您。”此時已經由不得他不承認了。


    “你因何不說?”


    胡小天道:“臣不想讓陛下擔心。”


    龍宣恩怒道:“混賬!根本就意在欺君!”


    胡小天道:“陛下,臣滿腔熱血一顆丹心,對皇上忠心耿耿,對大康精忠報國,天地可表,日月可鑒!”


    龍宣恩雙目圓睜怒視胡小天,胡小天這次居然沒有下跪請罪,而是無畏地望著這位大康皇上。龍宣恩怒視了他許久,方才點了點頭道:“你有些膽子,難怪七七如此看重你。”


    胡小天道:“陛下,還記得當初在靈霄宮對臣說過的話嗎?”


    龍宣恩淡然道:“時間太久,朕已經不記得了。”


    胡小天道:“陛下說過一國隻有一個君主,讓臣為您盡忠一世。”


    龍宣恩抿了抿嘴唇,歎了口氣道:“難得你還記得這句話。”


    胡小天聽他這樣迴答,心中越發認定眼前的老皇帝根本就是個冒牌貨,當初他根本就沒說過這樣的話,自己為了救龍曦月還將他推倒在地,龍宣恩在自己麵前卻從未提及過。


    胡小天道:“臣礙於形勢當時沒有迴答陛下,陛下很生氣還賞了臣一個耳光,臣到現在還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呢。”


    龍宣恩道:“你記得就好,若是膽敢欺瞞朕,迴去朕一定要了你的腦袋。”


    胡小天心中暗罵,要你麻痹,本以為你是皇上,搞了半天是個特型演員,害得老子給你磕了多少頭?你丫給我等著,不管你是洪北漠還是黑北漠,老子都要讓你摸不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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