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響起霍勝男充滿喜悅的歡唿聲:“流星!”


    胡小天轉過身去,方才發現霍勝男就站在營帳前,她也看到了流星,也像自己一樣眺望星空?從她的角度雖然不及自己看得清楚,可是她視野中的風景必然有自己的存在,難道她欣賞的是自己?


    霍勝男雙手抱拳緊貼下頜,美眸緊閉默默祈禱,傳說中對著流星許願就可以實現心中的願望。


    胡小天笑了起來,再度轉迴身去,夜空中流星的光芒已經消失不見。他朗聲道:“你許了個什麽心願?是不是跟我有關呢?”


    霍勝男瞪了他一眼道:“的確有關,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在我麵前胡說八道!”


    胡小天笑道:“咱倆沒仇沒恨吧,你至於這麽咒我?”


    霍勝男芳心中暗忖,人家許了什麽心願才不會對你說,擺了擺手:“早些休息!”


    胡小天傷得不是地方,後背被黑心童子謝絕後刺破的傷口很深,雖然毒素對他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可是這麽深的傷口若是想徹底痊愈也需要一些時間。獨眼巨人趙絕頂的重拳也震傷了他的肺腑,他的確需要運功療傷。胡小天目前對無相神功的玄妙已經有了深刻的了解,運用無相神功不但可以化解體內的異種真氣,還可以大大增進自身複原的速度。


    盤膝坐在岩石之上,收起自己紛亂的念頭,明天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正如自己當初也從未想到會來到這個時代。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要努力活下去,多活一天,就賺上一天!


    自從吸取了黑屍的功力之後,胡小天丹田氣海蘊含的內力比起昔日又強大了許多,每一次運用無相神功等同於體內的一次自我過濾過程,將來自於外界的內力進行純化,將之馴服化為己用,最終成為自身真氣的一部分。


    內息從丹田氣海之中奔流而出,胡小天對於行功的方法已經有了相當的心得,必須學會控製內息在體內的流淌,要在丹田氣海於經脈間,每一個經脈間設置一個個無形的閘口,如果丹田氣海比之於蓄水的水庫,每次行功的過程如同泄洪,必須要控製好出水量,方才能夠保證河道不被衝垮,修煉內功如同在體內開挖一場聲勢浩大的水利工程,任何一個環節出現錯誤都可能出現偏差,稍有不慎就會有潰堤的危險。


    內息宛如涓涓細流沿著胡小天的奇經八脈貫通全身,一個人如果可以達到有效控製內息的地步,那麽他在內功上的修為就已經達到一流境界,可是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極其艱難,以胡小天的悟性,到現在都沒有達成隨心所欲劍氣外放的地步。


    內息同樣是一把雙刃劍,運用得當可以健體強身,運用不當卻會對身體有害無益,輕則武功不進反退,重則走火入魔,成為廢人,甚至因此而犧牲性命。這才是為何修煉往往要選擇清幽的靜室,修煉的過程最忌諱被人幹擾。


    星光靜靜照射胡小天的身體,胡小天的經脈之中,一條內息匯成的涓涓細流循環往複,經過之處猶如春風拂掠,說不出的舒服受用,身體傷口的疼痛減輕了許多。


    有種身體內部被洗滌一清的感覺,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沐浴在內息的洗滌中,或許這就是伐毛洗髓的感覺,胡小天又產生那晚在河邊的感覺,傷口處的肌肉微微顫抖起來,他甚至能夠聽到肌肉愈合的聲音,閉上雙目,腦海中幻化出一幅肌肉迅速成長的影像。


    胡小天嚐試著慢慢增大內息的流量,感覺內息經行到背部經脈之時,傷口痊愈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胡小天心中又驚又喜,看來找到了療傷的方法,用這種方法進行下去,或許明天清晨自己身上的傷就會完全康複。內息在體內奔流循環,胡小天越練越是有信心,越練越是身心暢快,內息在經脈內往複五次之後,感覺肩頭傷口再無異樣,似乎完全痊愈。胡小天心中暗自欣慰,決定再行功一遍,結束今天的修煉,丹田氣海中內息的流量不再刻意控製,如同往常一樣運行。


    內息運行到肩頭經脈也毫無淤滯的順利通過,就在胡小天認為自己的經脈已經完全修複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肩頭劇痛,封閉的經脈如同開了一個小窗,內息向外飛瀉,胡小天心中大驚,慌忙收迴內息,將體內的內息重新導入丹田氣海,卻不知哪裏出了岔子,丹田氣海和經脈之間的聯通突然中斷,循環在經脈中的內息再也無法流轉迴去,胡小天驚恐萬分,張口想要唿救,嘴巴張開老大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勉強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右半邊身體卻變得麻木不仁,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從那塊岩石上嘰裏咕嚕地滾落下去,後背重重摔在地上,痛得胡小天骨骸欲裂,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看到仍然是在夜裏,眼前的景物由模糊變得漸漸清晰,映入眼簾的是霍勝男充滿關切的俏臉,她一邊拍打著胡小天的麵龐一邊焦急道:“胡小天你醒醒!”


    胡小天望著霍勝男想說話,可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霍勝男道:“你別嚇我?你怎麽了?你倒是說話啊!”


    胡小天也想說話,可就是發不出聲音,他嚐試著抬起左手,還算正常,再想抬起右手,天啊!無論他怎樣努力右手都一動不動,胡小天這下徹底慌神了,左手將右手拉起,一點知覺都沒有,一鬆手,右手軟綿綿垂落下去。胡小天又抬了抬左腿,左腿好好的,右腿也和右手一樣失去了知覺,他頓時覺得自己悲劇了,最後記憶停留在從岩石上摔落下來的一刻,自己該不是摔下來時傷到了腦袋,摔出了腦出血,壓迫住了自己的左半邊大腦,導致右側身體癱瘓吧?偏癱?真要是如此,我慘了!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霍勝男看到他嘴巴張張的就是不說話,不由得有些懷疑了,自己騙他向流星許願讓他以後永遠不要在自己麵前胡說八道,其實根本就是假的,他是不是因為這句話所以才故意裝成這個樣子來嚇自己?想到這裏,霍勝男滿臉狐疑道:“你不會說話了?想不到我許願這麽靈驗?”


    胡小天愁眉苦臉地望著霍勝男,想說我真不是裝的,現在他算是知道什麽叫有口難言了。霍勝男顯然缺乏必要的醫學常識,根本沒有意識到胡小天遇到麻煩了。


    胡小天還好有左手,他示意霍勝男將手伸出來,霍勝男本來還有些不情願,以為胡小天故意使詐占她便宜,最後還是同意了,胡小天在她的掌心寫到,我病了!


    霍勝男切了一聲。


    胡小天心中暗歎,這女人怎麽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他繼續寫到,右邊身體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寫了兩遍霍勝男才領會透他的意思,將信將疑道:“真的?”


    胡小天又寫到,不信你抽我一耳光試試,霍勝男揚手照著他臉上輕輕打了一巴掌,左臉!胡小天下意識地將腦袋一偏,這巴掌也是虛的。


    霍勝男得意洋洋道:“就知道你騙我!”


    胡小天這個鬱悶呐,姑奶奶,拜托你用用腦子好不好,他指了指自己的右臉。


    霍勝男咬了咬櫻唇,心說讓你騙我,這次是你主動讓我打臉的,不跟你客氣了,又一巴掌抽了上去,這巴掌抽了個正著,啪!的一聲極其清脆,聲響把霍勝男都嚇著了,她充滿歉意道:“我不是真心想打你,沒想到你會不躲!”


    胡小天右臉被霍勝男抽出了五條紅腫的指印,霍勝男這次顯然是真打,她以為胡小天又能輕鬆躲過呢,卻沒想到這廝這次居然沒躲開。


    胡小天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在她掌心上寫到,右邊身體不能動了。


    霍勝男這才相信胡小天沒有騙她,頓時急得手足無措:“胡小天,胡小天,你別嚇我,你怎麽了?怎麽會突然就不能動了呢?”


    胡小天用左手示意她把自己給扶起來,霍勝男稍一鬆手,這廝就失去平衡向後倒去,根本就站不住,霍勝男意識到情況嚴重了,慌忙扶住他的身軀道:“肯定是中風了,過去我見過這樣的病人。”


    胡小天苦笑,現在連笑嘴巴都是歪的。


    霍勝男急得眼圈都紅了:“都怪我,不該讓你在外麵吹風的,你本來就重傷未愈,若是讓你在營帳內休息,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胡小天心裏也是鬱悶透頂,別看他是醫生,醫者不能自醫,自己的症狀表現有些像半身不遂,可是再看那塊岩石並不高,下麵也是鬆軟的土壤,自己好像是滾下去的,也似乎沒有摔倒腦袋,迴憶起此前的情形,現在的狀況很可能還是練功出了岔子造成的。


    霍勝男道:“你的病情不能耽擱,必須盡快找到大夫為你醫治,小天,我不跟你鬥氣了,再也不跟你鬥氣了,咱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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