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大哥,孰輕孰重我分得清楚,你和熊孩子先去和展鵬他們會合,不必等我,直接走海路返迴大康。”


    周默道:“你何時離開?”


    胡小天道:“如無意外事情發生,七日之後我會帶著公主的骨灰從陸路返迴,因為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大雍方麵很可能會在禮節上做足功夫,肯定會派人沿途護送。”


    周默道:“董天將?”


    胡小天道:“無論是誰,總之這一路之上安全不必操心。”


    周默微笑道:“就算你一個人迴去,也不用擔心,你現在的武功雖然沒有大成,可是逃命的功夫就算我也比不上你。”


    胡小天笑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是在挖苦我呢?”


    “不是挖苦,我從來都是實話實說。”


    起宸宮雖然愁雲慘淡,可是胡小天心中卻陽光燦爛,從康都一路走來,其間經曆無數曲折,至今方才算是將麻煩基本解決,在庸江除掉文博遠,順利完成了姬飛花交給他的任務,又利用李代桃僵之計,讓龍曦月從容逃離,現在最後的問題也解決掉了,夕顏再次用裝死大法瞞天過海。胡小天最開心的就是,事情發生在雍都,自己無需承擔太多的責任。


    自從紅山會館的那場血戰之後,夕顏就沒有再出現過。周默按照胡小天的意思和熊天霸一起提前離開了雍都,這樣一來,胡小天就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七皇子薛道銘從那天起就留在起宸宮為安平公主守靈,他府上的武士也就徹底接管了起宸宮的警戒。董天將和虎標營也被調走,據說上頭已經開始調查那晚在紅山會館發生的事情。


    薛道銘的至情至聖短時間內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雍都,因為他親自為安平公主守靈,這兩天前來拜祭者絡繹不絕,起宸宮搞得門庭若市。禮部尚書孫維轅也留在起宸宮沒走,每天負責迎來送往,處理安平公主的身後事。


    董淑妃又特地從大雍寶覺寺請了十八名高僧日夜誦經,為安平公主龍曦月超度亡靈。可以說公主的喪事辦得轟轟烈烈,比起一般的皇室成員甚至都要隆重得多。


    本該負責主持喪事的胡小天卻變得無所事事了,開始的時候,他還在靈堂周圍找找存在感,可沒多久就發現,這次雖然是安平公主的喪事,可誰也沒留意他的存在,幾乎所有人登門吊唁都是衝著七皇子薛道銘來的。自己的存在,無非是增添了一個布景而已。


    一來二去,胡小天自然感到無趣,索性迴到自己居住的小院落得清閑,寧願睡覺也不願去前麵湊那個熱鬧。


    大康使臣向濟民這幾天也都在起宸宮幫忙沒走,他大概也遇到了和胡小天同樣的狀況,不過他沒有胡小天這般瀟灑,在外麵陪著跪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瞅了個空子來到胡小天居住的院子裏。


    看到胡小天正坐在躺椅上,****著上身曬太陽。


    向濟民愕然道:“胡大人,您這是做什麽?”


    胡小天道:“一連下了幾天雨,總算出了太陽,這麽好的陽光不曬曬實在是太可惜了。”


    向濟民道:“大人還是找個陰涼地方呆著,千萬莫曬脫了皮,就算曬黑了也不好。”


    胡小天道:“我故意曬的,曬黑了才好,大老爺們,曬出一身的小麥色,那看起來才有陽剛之氣,這就叫日光浴。”


    向濟民不懂什麽日光浴,可是聽到胡小天這番話心底暗暗發笑,大老爺們?一個太監也敢自稱大老爺們?少了那根東西,隻怕你這輩子也不可能成為爺們了。


    向濟民搬了個小板凳在胡小天身邊坐下,伸直了兩條腿道:“這兩天始終跪著,真是累死我了。”


    胡小天笑道:“你就多辛苦一些,咱們大康方麵總得有人出麵不是。”


    向濟民抱怨道:“其實安平公主去世咱們出麵本來就是應該的,可是現在根本就是他們在操辦,所有的事情咱們根本插不上手。”


    胡小天道:“大雍方麵這次也算盡心盡力,算是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禮遇了。”


    向濟民低聲道:“還不是因為他們心中愧疚,覺得對不起咱們大康,所以才用這種方式進行補救。”


    胡小天道:“看透別說透,說透了也沒意思。”


    向濟民道:“人死不能複生,公主活著的時候對她好一點,比死後惺惺作態要好得多。”身處在大康的立場上,看這些雍人的表演,心中實在是有些氣不順。


    胡小天道:“忍忍就是,他們圖個心安,咱們圖個排場,人家好不容易給了咱們這個天大的麵子,咱們總不能不要,有了這一出,雜家迴去也好交差。”


    向濟民道:“可是兇手仍然沒找到呢。”


    胡小天道:“謀害公主的三人已經伏誅,至於這背後的策劃者,想要找出來恐怕沒那麽容易,你最近都聽到什麽消息了?”


    向濟民道:“聽說霍勝男被免去了娘子軍統領之職,如今已經被大理寺收監,據傳出的風聲,可能要將她重辦呢。”


    胡小天道:“不可能吧,她畢竟是尉遲大帥的幹女兒,又深得太後寵幸,誰敢動她?更何況起宸宮的事情最多算她一個玩忽職守,她對楊璿等人的計劃又不知情?”


    向濟民道:“胡大人何必為她說話,她是死是活跟咱們沒有關係,大雍方麵怎麽都要給咱們大康一個交代,肯定會推出一個人來承擔罪責,我看霍勝男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倒黴鬼了。”


    胡小天將信將疑,畢竟他親眼見到太後對霍勝男的恩寵,尉遲衝又為大雍立下不世之功,薛勝康再怎麽絕情也不會做得太過分。想起霍勝男曾經對自己的好處,胡小天心中不由得有些內疚了,如果霍勝男此次因為起宸宮的事情受到重責,自己也難辭其咎。吸了口氣,從躺椅上坐起身來,懶洋洋岔開話題道:“康都那邊有什麽消息?”


    向濟民道:“公主的事情已經讓人前去通報了,估計大康那邊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可即便是得到又能怎樣?陛下現在神誌不清,還有誰顧得上公主的事情。”身為常駐在雍都的使節,向濟民對兩國的狀況看得比多數人都要清楚,一個日薄西山,一個欣欣向榮,在他內心深處,早已看透大康的國運,敗亡是早晚的事情。


    胡小天道:“人生就是一場戲,你方唱罷我登場,咱們這些做臣子的也改變不了什麽,陪著別人演戲,看別人的表演就是!”


    向濟民心中一震,望著胡小天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賞之色,想不到胡小天如此年輕竟然會有如此見識。


    此時有人進來通報,卻是燕王薛勝景前來吊唁,他是胡小天的結拜大哥,胡小天隻當應該前往招唿一下,胡小天把孝袍穿上,和向濟民一起來到靈堂處。


    燕王薛勝景正在上香,在牌位前上香之後又安慰了七皇子薛道銘幾句。這兩天,薛道銘完全以死者家屬身份自居,對安平公主以亡妻之禮相待,搞得胡小天在靈堂內都沒了位置。


    燕王薛勝景前來起宸宮吊唁也是為了侄兒的麵子,他和安平公主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如果硬要說有也就是他的這位結拜兄弟胡小天。在薛勝景看來,薛道銘這兩天情深義重的表現無非是在人前演戲,從這件事可以看出,這小子的城府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可越是如此越是讓薛勝景感到奇怪,既然能夠演出今日的一幕,當初又為何處處刁難大康使團?難道薛道銘對此前的事情並不知情?全都是董淑妃一個人的主意?


    薛勝景離開靈堂,方才看到胡小天就在院子裏站著,穿著一身孝袍,苦著臉站在陽光下。


    薛勝景大踏步走了過去,握住胡小天的雙手,胡小天雖然沒有啥潔癖,可是對這位資深性病患者握住自己的手還是蠻抗拒的,當著眾人的麵也不好意思拒絕,扁著嘴,一副悲痛莫名的模樣:“大哥來了……”


    薛勝景佯裝關心道:“小天兄弟,你一定要節哀順變。”


    胡小天道:“事情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再傷心又有什麽用處。”


    薛勝景點了點頭:“其實為兄早就想過來探望兄弟,可是因為府上有些事情走不開,所以才拖延到今日,兄弟不會怪我吧?”


    胡小天道:“怎麽會,大哥能來,兄弟我心中已經是百感交集了。”


    此時有不少大雍官員絡繹前來,看到燕王趕緊過來套近乎,薛勝景敷衍了兩句,向胡小天低聲道:“兄弟,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呢。”


    胡小天將他帶到了自己所住的院子裏,兩人就在涼亭內坐下。


    薛勝景道:“這兩天兄弟一定相當的辛苦吧?”


    胡小天搖了搖頭道:“不辛苦,反正都有咱們侄子在那兒頂著呢,我非但不辛苦反倒沒什麽事情可做,簡直就是悠閑自在,無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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