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流連了一會兒方才重新離去,胡小天重新睜開雙目,連這麽簡單的動作如今都變得無比費力,眼皮已經腫了起來,眼睛隻剩下了一條細縫,他想要唿吸,卻感覺咽喉處有種窒息的感覺,暗叫壞了,憑借著豐富的醫學知識斷定自己的喉部已經因為變態反應而出現水腫,應該及時進行喉部切開氣管插管,對他而言連這麽簡單的急救措施都無法施行了。


    胡小天感覺頭腦昏沉沉一片,想要挪動一步都變得異常艱難,本想跨過那具屍體,卻因為行動不便而被絆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重重栽倒在地上,胡小天並沒有感到任何的痛覺,他周身的神經已經麻木。


    難道我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胡小天的內心開始絕望,他想到了爹娘,龍曦月,想到了慕容飛煙,想到了葆葆,想到了周默、蕭天穆、展鵬這幫陪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甚至想到了夕顏,想到了七七,想到了須彌天……看來他已經沒機會和這些人見麵了……他甚至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眼前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衣的挺拔身影,姬飛花淩空站立在他的麵前,冷冷望著他,厲聲喝道:“給我站起來,雜家交給你的使命你還未完成?難道你不要你爹娘的性命了嗎?”


    胡小天搖了搖頭,他在心頭默默道:“別了,老子莫名奇妙的來,窩窩囊囊地死……”


    眼前又出現爹娘淚流滿麵的情景,胡小天用力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知道此時閉上雙目就再也不會睜開,眼前的幻像頃刻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胡小天的鼻息中又聞到淡淡的香氣,前方的那顆橘色果實竟然變成了鮮紅色,胡小天認為自己已經出現了幻象,連色彩都分辨不清了,頭腦的一絲清明卻在告訴他,這果實也許有不同之處,否則那紫色巨蟒緣何會如此珍視,也許能夠解毒也未必可知。


    人生自古誰無死,反正自己也是兩世為人,不差再死一次,就算這顆果實無法解毒,那蟒蛇如此珍視它,自己臨死前也要讓它心疼一次,假如不是這條混賬蟒蛇,老子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存了這樣的心思,胡小天伸出手去,卻發現身體關節因為皮肉的腫脹而變得僵直,他拚命向前方挪動,嘴巴一點點探伸過去,不到一尺的距離卻幾乎將他身體的力量耗盡。


    幾經努力,嘴唇終於湊近了那顆紅果,胡小天將果實含入嘴中,用盡全身的力量將之嚼碎,一股辛辣的汁液沿著他的喉頭緩緩滑下,果汁流過的地方如同被鋒利的刀刃劃過,劇痛讓胡小天的身體抽搐起來,伴隨著這痛感的還有種喉頭被重新撕裂開來的感覺,原本水腫的喉頭竟似乎重新打開了一條縫隙,汙濁的空氣進入他的鼻腔,那種迫切的窒息感居然開始緩解。


    雖然這種果實的藥性未明,可是胡小天卻判斷出應該能夠減輕自己的過敏症狀,雖然辛辣可是重新喚醒了他麻木的神經,他強忍辛辣將整顆紅果全都咬碎,因為擔心自己的喉部水腫會造成卡頓,甚至連果核都完全嚼碎。


    於是辛辣之中又增添了苦味,胡小天將這顆紅果完全吞咽下去。躺在汙泥之中,有種虛脫的感覺,腹中一團烈火升騰而起,感覺自己的周身似乎就要燃燒起來,小腹丹田氣海如同一座沉睡的火山開始沸騰噴發,灼熱的岩漿隨著他的經脈到處奔流,這種感覺要比他一次吞下七顆赤陽焚陰丹更加難受,他感覺自己如同被人在放在烈火上炙烤。


    胡小天挪動了一下身軀,看到自己手掌的水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借著那綠色葉片的熒光,他看到自己的肌膚色澤在迅速加深,胡小天暗暗心驚,莫非我被燒焦了?身體的每一個關節縫隙中似乎都要噴出火來,周身的經脈已經成為一條條流淌在體內燃燒的熔岩河,毛孔也變成了一個個的火山口,周圍潮濕的淤泥因為胡小天身體散發出的熱度竟然冒起了水汽。


    胡小天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自己的行動竟然奇跡般恢複了自由,他不敢怠慢忍著劇痛坐起身來,以《無相神功》開始調息,他必須要將這一條條在體內奔流的熔岩河重新吸納到丹田氣海之中,也唯有這樣才有可能防止經脈爆裂而死。


    經脈在無相神功的倒向下終於開始迴流到他的丹田氣海,隨著行功的進程,胡小天的小腹變得越來越灼熱,甚至明顯向外膨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他整個人就會像一個打足氣的皮球爆炸開來。


    胡小天不得不將丹田氣海內灼熱的氣息重新導流到經脈之中,生生不息,循環不斷,唯有運用這種方式才能減緩痛苦,運行三個周天之後,體內的灼熱感非但沒有任何減輕,反倒越來越嚴重,不但腹部,連****也開始向外膨脹。


    胡小天有種大吼大叫的欲望,可是他又不敢,生怕招來紫色巨蟒。灼熱的內息貫注於右臂,甚至能夠聽得到血流衝刷血脈的聲音,他的眼前出現了一條巨大的熔岩河,分成無數分支,每條支流又分成數百條小河,小河又分成千萬條小溪,這樣的小溪遍布在他身體的每一部分。


    胡小天知道自己又開始神誌不清了,眼前出現的根本就是周身血管圖,和過去解剖圖中見到的不同,解剖圖上血管中流得是血,而他流淌的是火。胡小天不敢再按照《無相神功》運行內息,照這麽下去,非但無法將火撲滅,反而有種將內火越燃越旺的趨勢,到最後肯定是被炸得屍骨無存,這肚子又開始膨隆起來,就像個懷胎五月的孕婦。


    胡小天的眼睛望向那株僅僅剩下三片葉子的植物,葉子的光芒正在開始黯淡下去,一不做二不休,胡小天伸手將葉片揪了下來,死就死,我連一片葉子都不給你留下,讓那條紫色巨蟒痛苦一輩子。


    葉子進入喉中居然有種清涼的感覺,體內的灼熱感似乎消褪了幾分。胡小天一不做二不休,將那顆植物連根拔起,不拔則已,拔出來方才知道這下麵竟然還長著一顆宛如洋蔥的根莖,扒去外皮,裏麵泛出幽蘭色的光華,胡小天也不管有沒有毒,更不在乎什麽滋味,接連幾口就將這根莖吞了下去,果實滑入肚子裏有種薄荷般的清涼味道,絲絲清流匯入他的血脈之中。


    胡小天大喜過望,原來上方的果實是熱性,而根莖卻是寒性,兩者融匯或許可以解去自己的麻煩,當下重新凝神屏氣,再次利用無相神功將經脈運轉,涓涓清流匯入宛如岩漿河的經脈之中,冷熱兩種不同的感覺迅速融匯在一起,霸道剛烈的氣息頓時變得如春風般柔和,滌蕩著他的經脈,迅速流遍他的全身,每流經一處,痛苦就減少一分。


    內息在經脈中運行三個周天之後,竟然再也沒有任何的異樣,胡小天深深吸了一口氣,睜開雙目,地洞內沒有了那發光的植物,自然是一片漆黑,可是胡小天卻將周圍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揚起雙手,看到自己的這雙手掌已經恢複了正常,隻是顏色變成了棕黑,想必自己身體的肌膚也變成了這個樣子,和撿迴來一條性命相比外表又算得上什麽?


    胡小天站起身來,這才留意到那具剛剛被巨蟒拖進來的屍體,他來到屍體前,將屍體翻過身來,從對方的穿著打扮已經判斷出這是一名黒胡武士,胡小天從武士的身上找到一把長刀,一張弓弩,隻可惜弓弩已經射完沒什麽用處,他將長刀收起,如果遭遇巨蟒尚可用來防身。巨蟒不吃死物,將屍體拖來這裏的目的應該是為了利用腐爛的屍體來當花肥滋養那棵剛剛被他吃掉的食物。


    胡小天向前走了一步,腳下卻踏中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他躬下身去,伸手探入淤泥之中,竟然從中摸出了一柄斷刀,胡小天心中暗忖,看來此前已經有不少人死在了這洞穴之中,都被紫色巨蟒拖來當了花肥。


    再走幾步,腳下又踩到東西,胡小天出於好奇再度將那堅硬的東西拽了出來,這次乃是一個頭骨。這片淤泥下存留了不少的器物,胡小天現在心中最迫切地是逃出生天,而不是在這伸手不見五指,又腥又臭的地洞裏探寶,他握緊長刀向出口走去,走了幾步,腳下卻又踩到了一個劍柄,胡小天伸手入泥中將那柄劍拉了出來,卻沒有想到那柄劍竟然極其沉重,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方才從泥中拖了出來,這柄劍要比尋常的劍大上不少,長約四尺五寸,劍身最寬在劍柄處,約有半尺寬度,到劍鋒處逐漸收窄,劍柄很長,足可用雙手握持,胡小天揮舞了一下,感覺比那柄長刀襯手的多,對付巨蟒或許這樣的重兵器更為有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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